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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64】

  • 作者:楼见溪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9-24 17:50:26
  • 字数:7398字

杨若看了片刻。半晌,面无表情道:“续骨会疼,夫人且忍一忍。”

时锦莞尔,还没来得及应话,便觉手腕上覆着的力道大了些。

到最后,怀中的声音渐小渐弱,耳畔传来均匀轻浅的呼吸声,顾云深才莞尔收声,轻手轻脚地抱着时锦回房歇息。

翌日,杨若如约跟着陈师傅来相府为时锦诊治腿伤。

顾云深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始终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闲聊叙话。

“用人不疑。”时锦分外坦然,指了指自己的腿,笑道,“我准备好了,女医开始吧。”

大约是她的表现太平静,检查完,杨若抬眼看她,提醒道:“要开始接骨了。”

时锦点点头:“有劳杨女医。”

她偏头一笑,觑了眼顾云深面上的紧张,好声好气地安抚道:“放心,不会有大碍的。”

她不动,屋中的人也都屏息以待。

陈师傅担忧地觑她一眼,正要提醒,就听杨若平静问:“你就不担心,我趁机对你动手脚?”

当初她断腿时,铁棍无数次挥下,她都能咬牙挺过。不过是接骨而已,难不成还能有断腿疼?

时锦心中不以为意,顾云深面上的紧张却丝毫未散。

但怕影响杨若诊治,是以一直不曾开口打扰,只沉默着握紧时锦的手腕。

杨若沉默片刻。

时锦一时不防,下意识惊呼一声。

时锦与他十指相扣,因为疼痛而加大的力道也借由此而传递过去。

顾云深面色骤变,握着时锦的手,担忧不已:“阿沅……”

时锦没有搭腔。

她手上的力道不减,额上渐渐沁出冷汗。

顾云深唇角紧抿,恨不能以身代过,偏偏无计可施,只能握着她的手,小心安抚。

良久,杨若直起身,后退一步。

陈师傅默契地上前,在时锦腿上的伤处敷上厚厚一层草药。

“阿沅?”顾云深抬手拭去她额上的薄汗,目露担忧。

时锦缓缓呼出一口气,面上有些苍白,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雀跃道:“我没事,已经不疼了。”

顾云深担忧稍散,握着时锦的手却没松开。

杨若道:“夫人的断骨已经续好,但是仍不能使力,每日要敷续骨的膏药,待月余之后,才可以慢慢尝试站立行走。”

“我记下了。”时锦笑着应下,朝着他们二人连声道谢。

叮嘱完,陈师傅和杨若双双离开。

还未出府,正见到太子行色匆匆地大步走来。

迎面撞上,太子先是一愣,想起顾云深所言,很快反应过来。他顾念着时锦,并不多逗留。

擦肩之后,想起什么,太子一顿,喊住她:“杨女医。”

杨若低眉行礼,情绪毫无起伏。

太子睨她一眼,道:“京外来信,说是已经有了你夫君的踪迹,月余便能押送抵京。你要不要见?”

杨若一愣,下意识抬头。

太子沉声道:“你帮元嘉治腿,孤虽不能帮你找回女儿,但让你见一见夫君还是力所能及。”

杨若沉默半晌,躬身行礼:“多谢殿下。”

与此同时,皇宫。

皇帝身前的桌案上摊着奏折,他手执朱笔,盯着奏折半天没有动作。

皇帝在位多年,处理政事素来游刃有余,少有这般迟疑不定。

若是往常,大太监已经要出言关切,想方设法地为圣上分忧解难。可今日却站在一旁闭口不言。

他深知皇帝如今在牵挂着些什么,若是没有消息传来,陛下恐怕一时半刻都不会静下心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

有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进来,附在大太监耳畔耳语几句。

大太监登时神色一舒,朝上行礼道:“陛下,大喜!”

皇帝从沉思中回过神。

大太监毫不卖关子,流畅道:“元嘉殿下的腿伤已经无碍了!”

皇帝握着朱笔的手下意识一紧,半晌,松口气道:“朕知道了,退下吧。”

腿伤痊愈并非一时之力。

顾云深有心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可毕竟官署事繁,许多时候都抽不开身。

所以看护时锦的重任,最终还是落在了知蕊头上。

她照顾时锦原本就细心备至,如今关乎时锦腿伤,更是半分也不懈怠。

上药、吃食……方方面面她都不肯松懈。甚至时锦想抱小三月,也被她以影响养伤为由严辞拒绝。

时锦偶尔觉得她太过小心,想让她放松些,可对上知蕊如临大敌般的眼神,最终还是没有宣之于口。

她断腿三年,知蕊对她腿伤的在意程度,不必她少。如今正是她能站起来的关键阶段,知蕊紧张备至是情理之中。

思及此,时锦便也由着她去了。

养伤这段时间,杨若和陈师傅间或会上府复诊。

陈师傅毕竟上了年纪,奔波太过耗损精力,是以杨若上府的次数还是居多。

大约是第一次见面时两人太过剑拔弩张,以至于后来误会解开,杨若在面对时锦时仍有些不自在。

好在时锦并不在意,时间一长,两人相处虽称不上相谈甚欢,却也比最初融洽许多。

她的女儿仍旧没有消息。

顾云深虽派了人手去寻,可除了膝窝处有一个胎记以外,并无任何有用的信息,找起来宛如大海捞针,棘手得很。

杨若大约也清楚这一点。

时锦能看得出她很着急,却从未听到她出言催促。

冬岁初来,上京一天天冷下来。

时锦腿伤渐渐转好,在众人的细心照料下,已经能撑着拄拐站起来。虽然仍不能行走,可这变化已是喜人。

双腿彻底痊愈似乎指日可待。

不过还没等到能自如行走,时锦反而先迎来了一位故人。

这一日,时锦照常窝在房中,举着绣架研究刺绣的图样针脚。正专注着,就听门房来禀,说是有人来访。

她只当是杨若,并未放在心上。

访客由侍女领着来到内院,朝着时锦福身行礼:“见过夫人。”

声音含笑,却不是杨若的嗓音。

时锦愣了下,猛地抬头,惊喜道:“纪听?”

纪听笑意盈盈,瞥见她手上的东西,笑道:“夫人在研究鸳鸯戏水的图样?”

“是啊,先前夸下海口,欠了人家一个香囊,总要想办法还债不是。”时锦叹着气搁下绣架,招呼纪听上前落座。

她边给纪听泡茶,边道:“我想着纪刺史的人马恐怕要将近年关才会抵京,没想到居然来得这么快。”

“我阿爹确实要将近年关才会过来。”纪听言笑晏晏,对上时锦微诧的眼神,悄声道,“我是自己过来的。”

时锦泡茶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道:“自己?一个人?”

纪听噙着笑点头。

时锦目露震惊,缓了缓,才喃喃问:“靖州到上京路途遥远,你一个人也不怕遇到危险?”

“这就要多谢相爷了。”

时锦一点就通,联想到他们离开靖州前顾云深曾托廖将军照看纪听的事,顿时了然:“廖将军帮你的?”

“是,也不是。”纪听高深莫测道,对上时锦不可思议的神情,徐徐开口,“你和相爷离开靖州以后,大夫人多次为难,全靠廖将军帮忙才得以化险为夷。后来边境换防,我央求廖将军带我出府。他因知道我在府中处境,虽然为难,却还是应了我。

“正巧朝中下旨命各州刺史携家眷参加今岁的除夕夜宴。我猜测着恐怕与太子选妃有关,和廖将军商量后佯装重病。府中适龄婚配的女儿就我一个,阿爹自然不敢轻视。一听说边境有名医圣手能治顽疾,忙不迭地请廖将军帮忙送我去医治。”

时锦犹有不解:“可助你出靖州和助你离开刺史府是两码事,廖将军也肯?”

“他当然不肯。”顿了下,纪听道,“就算他肯帮忙,我也不会连累他。”

时锦顿时意会。

纪刺史既然有意要女儿嫁入东宫,若是纪听在廖将军手中失踪了,纪刺史定然不会轻易罢休。

只是,既然不是廖将军帮忙,那她又是怎么溜出来的?

总不能是凭一己之力逃出了纪刺史的天罗地网吧?

正胡思乱想地猜测着,就听纪听悠悠道,“是我阿爹。”

“纪刺史?!”时锦愣了下,困惑道,“可是他怎么会……”

纪听端着热茶轻啜一口,云淡风轻地解释道:“我病愈以后,阿爹派人来边境接我。大约是觉得我一个弱女子翻不起风浪,只派了几个护卫来。原先刺史府防守严密,我无力逃脱。可从几个护卫手中逃掉,却并非难事。

“我既不想再回到府中与他们虚与委蛇,又不想嫁入东宫,自然要趁这个机会溜走。可没想到这几个护卫警惕性颇高,一发现我不见踪影,立刻上报给了阿爹。我逃了两天,还是被阿爹逮到了。”

说到这里,纪听顿了下。

时锦听得正揪心,连忙问:“然后呢,纪刺史是怎么愿意放你离开的?”

“然后……”纪听握着杯盏,感受到茶汤的热气顺着杯壁传入掌心,半垂着眼,有些讽刺地勾了下唇角,轻描淡写道,“大约是他觉得对不起我吧。”

她这双腿自打断骨之后便失去了知觉。哪是这么轻易就能感受到疼痛的?

这般想着,忽然一道刺痛传来。

即便紧张至此,他还是留了几分理智,没敢用太大的力道,生怕攥疼了她。

杨若不愧是陈师傅的关门弟子,接骨的手法很老练。

时锦原本就是再通透不过的性子,经顾云深一开解,心中仅存的几分忐忑也顿时烟消云散。

顾云深看着她把着时锦的腿正骨,紧张之余,不时瞥向一旁言笑晏晏的时锦身上。

因怕惊动杨若,他用口型问:“疼吗?”

时锦弯着眼睛摇头。

来之前,陈师傅已经将时锦的腿伤情形详细说给她听。饶是心中有数,杨若还是亲力亲为地将她的腿伤重新探查一遍。

从始至终,时锦都分外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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