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前面的职业介绍所看看吧。”

牛大力来到人才市场大厦旁边的万邦职业介绍所。

“八点半吧。”老大爷没抬头，说道。

“可现在都快九点了，怎么还没开门？”

“大爷，咱们这个人才市场几点开门？”一位在人才市场大厦前站了一个多小时的男青年走近环卫老大爷，问道。

“大爷，那我今天想找工作，可以去哪？”牛大力回到环卫老大爷身边，问道。

牛大力睡不着，起来坐到书桌前，翻开那本《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重读了一边“习惯一：积极主动”的章节，被里面的几句话深深触动。

“我昨日的选择决定了今日的我”，“我们不但需要面对现实，还要面对未来，真正的现实是，我们有能力以积极态度应对现状和未来，逃避现实，就只能被动地让环境和条件决定一切。”，“人人都应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应该为自己营造有利环境，而不是坐等好运或噩运的降临。”

“你好，我想找工作。”牛大力对坐在办公桌后穿着红底黄花罩衫的中年妇女说道。

牛大力想通了，不能坐以待毙，怨天尤人，应该积极主动地面对未来。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明天必须出门找工作。

牛大力看了展板上的通知，这个季节人才市场大厅只在周末开放。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花罩衫妇女仔细打量身穿白色半袖衬衫、蓝色西服裤、脚穿黑皮鞋的牛大力。

“办公室文员、销售员之类的都可以。”

“有个公司正好想招文员，可是人家要女的。”花罩衫妇女看着电脑屏幕说道。

牛大力回想起自己从上学到工作的一桩桩往事，自己的现状不就是过去的自己决定的吗？没有目标，消极被动，逃避现实，总是让外部力量推着自己走，直到噩运降临，才发现束手无策。

“那为什么不干了？”花罩衫妇女盯着牛大力的眼睛，问道。

“我在那工作了四年，一直是劳务工，他们不给我转正，所以我就辞职了。”牛大力还没傻到说自己是被开除的。

“你的起点不低呀，我这可能没有适合你的工作。”

“姐，只要能赚钱多点，我干什么工作都行。”牛大力觉得自己不能再混吃等死下去，只要不违法，能赚到钱，干什么都行。

“赚钱多的？有个八十多岁瘫痪在床的老大爷需要照顾，二十四小时陪护，不用你做饭、洗衣服，每个月工资八千，月休两天。你要干得好，家属还能给你红包。怎么样？”

“姐，这份工作不适合我。我父亲身体也不好，我想周末尽量能回家看看父母。”牛大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们这帮年轻人啊！眼高手低，挑肥拣瘦，你说的那些都是借口。”花罩衫妇女白了牛大力一眼。

“姐，我真不怕吃苦，你再帮我想想办法。”牛大力诚恳地说。

“不怕吃苦？！昨天有个保洁公司急招保洁员，一天五百，按日结算，你能干吗？”

“五百？！我干！”牛大力觉得保洁员工作虽然不符合自己长期的职业发展方向，但一天五百块钱的工资还是很有诱惑力的，现在自己的情况，不能挑肥拣瘦，只要能赚到钱，吃点苦没什么。

“你先付我一百块钱中介费，我就把用人单位的信息给你。”

“你这还要中介费呀？”

“我这是商业性质的职业介绍所，不是公益性的。”花罩衫妇女瞪了牛大力一样，不耐烦地说道。

牛大力付了中介费，拿到用人单位信息，走出职业介绍所，马上拨打用人单位的联系电话。

“你好，王经理吗？万邦职业介绍所说你们要招保洁人员，我想试试。”

“你擦过玻璃吗？”王经理问道。

“我在家每周都擦玻璃。”

“你有恐高症吗？”

“我家住二十七楼，我不怕高。”牛大力自信地说。

“那你过来试试吧。地址在居美家具城。”

牛大力赶到居美家具城，见到王经理。原来居美家具城重新装修了，正准备于近期开业，王经理的保洁公司负责整个家具城开业前的卫生清洁工作。

“大力呀，你这细皮嫩肉的，还有这身衣服，我看你不是干保洁这行的人。你一定是碰到什么难事儿了吧？”四十多岁的王经理边打量牛大力，边问道。

“我父亲得重病了，我需要钱给父亲治病。”

“好小伙子，孝顺！大力，我这需要的是高空擦玻璃，你看居美家具城总共十六层，外面都是玻璃墙，十层以上擦一天五百，十层以下擦一天四百。你确定你能干？”

“我能干！”牛大力咬咬牙说道。

牛大力跟王经理坐电梯上到居美家具城的楼顶。牛大力换上王经理拿给自己的工作服和安全帽，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走过来给牛大力系好安全带，领着牛大力来到楼顶边缘的吊篮旁。

“小伙子，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了，你就喊我，千万别逞强。”老师傅拍了拍牛大力的肩膀。

牛大力手里拿着擦玻璃杆、水桶和清洁剂，跨进了吊篮，老师傅慢慢地将吊篮放下去。牛大力往外看了一眼，地面上来往的行人像小玩偶。牛大力觉自己的双腿有点发抖，头有点晕，赶紧转头面向大楼的玻璃墙。

方晴家虽然是二十七楼，牛大力经常通过窗户向外看，但是第一次站在高楼外面，所以牛大力还是有点不习惯。

吊篮停稳了，牛大力把擦玻璃杆头上的清洁布沾上水桶里的水，开始擦玻璃。

牛大力擦了半个小时，感觉自己的脸被太阳晒得火辣辣地疼，于是用新打下来的一桶水擦了几下脸。

牛大力涮好清洁布，接着擦玻璃。又过了半个小时，额头上的汗水流到眼睛里，牛大力感觉视线开始模糊，胳膊有点抬不动了。

牛大力好像听见，刘主任告诉自己被开除了……母亲说为了多赚点钱要去学烤肉串……。牛大力咬了咬嘴唇，心想一定要坚持住，只有自己多赚钱，才能让母亲少点辛苦。

手机响了，牛大力从裤兜里掏出来一看是方晴的电话。

“牛大力，我想给你介绍一份工作。”

“你以前做过什么？”

“我以前在银行做信用卡客户经理。”

“我打字很快的，而且我可以加班。”

“工资一个月一千，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没工资，有四百块钱交通补助和午餐补助。”

早上八点四十分，安东市人才市场大厦前，一位环卫工人老大爷正在低头打扫着人行道。

“姐，这工资太少了，我是大学本科学历。”牛大力心想，现在不仅自己要吃饱肚子，而且要承担给父亲治病的医药费，还得还方晴的二十万，所以不能接受工资太低的工作。

“现在本科学历遍地都是。去年年底大型企业招聘会上，有好多大学生都没找到工作，前两天还在我这咨询和登记呢。”

“姐，我毕业四年了，有一定工作经验，和刚毕业的大学生不一样。”

“小伙子，现在是企业招聘的淡季，所以这里不是每天都开门。你得看一下那个提示板上的信息。”老大爷用手指了一下立在大楼门前的一块不锈钢展板。

这个男青年就是牛大力。昨天晚上牛大力被方晴怒喝了以后，回到书房，躺在折叠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宿。牛大力心里明白，方晴说的有道理，虽然自己二十七岁，已经不算年轻了，但学些新知识新技能也来得及，可是思想上还是自我怀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想到重病的父亲和辛苦操劳的母亲，牛大力心里充满愧疚。自己工作了四年，积蓄几乎为零，父亲住院治病的费用还是向方晴借的，牛大力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为了供自己读大学省吃俭用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