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拿我当棒槌，让我去当出头鸟。”王理川吃了人家的面、喝了人家的酒，再不愿意也得帮忙，也就嘴上找补两句，“老头子真惨，做个项目还得被你个小丫头欺负。”

“您可还没跟我说清楚丁院长和谢永远的关系呢。”慕厉达到目标，立即转移话题，“要是丁院长没什么想法，也不至于把亲侄子送来，您说吧，我都听着，我也看看这学术圈是怎么窝里斗的。”

慕厉忽然无比同情跟在两个老狐狸身边的学生们，其实她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丁宁是真的喜欢谢瑜的，但这份喜欢不足以支撑他在工地上吃土，就这么简单。

“你们知道丁院长跟谢永远有联系，也不防着他点？还真把他亲侄子送到工地上来？万一泄露点什么机密，那我们弘丰的项目可怎么办？”

王建国含着面条，点头称是。

慕厉的小九九也不是很黑，“我又听不懂，人家也不太稀得跟我解释，不如让您这位老专家多问问，也好给我说得更明白一些。”

王建国乐呵呵地看着爸爸和慕厉，继续保持不说话本质。

王理川瞥眼看着慕厉，“姑奶奶，您又想要啥？直说就行。”

这词儿其实用得不对，但王理川也找不出什么毛病。

资本家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王理川才不相信。

“小慕啊，你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直接拿出项目经理的气场去问啊，让我这个老家伙绕一圈帮你问干什么？”

他们和丁院长好歹是一个学校同个学院的，就算在职务上有不同理念，但真算不上“窝里斗”，也就是有些学术分歧。

就比如谢永远的事，这位谢主任一向以王理川学生自居，却从未到学校来见过老师，外人都以为是王理川因为堪舆图的事不待见谢永远，但实际上谢永远根本就不敢来面见王理川。

但不管丁院长个人什么想法，他把亲侄子送到王理川身边，都是为了侄子的前途着想，能跟着王理川出现场，以后丁宁的路会更顺。

“姑奶奶”慕厉咳嗽一声，“您看……柯所长带着几个研究员都在工地上泡了几天了，您是不是帮忙问问，他们勘探出什么成果了？”

……

沈修接到慕厉信息时，人还坐在程家公寓外的楼梯上，看了慕厉的猜测，他四下看看周围的警车，远郊也不用鸣笛，只不过红蓝光闪得他有些发懵。

谢永远花了这么大心思，绕一大圈让丁宁通过谢瑜弄到矿藏的勘察资料，到底是想干什么？

不怪沈修不理解，对于谢永远来说，他完全可以收买几个勘探现场的工人，听一听专家教授们的对话，就算工人听不懂，照猫画虎也能复述出来一些。

对于谢永远不可思议的行为举动，沈修只能把他视为谨慎，他不肯让更多的外人知道他的想法。

这件事已经让省会和g市警方联动，程家公寓被封闭起来，里外都拉上黄色 警戒线，再加上周围警察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沈修也被气氛感染，心里沉甸甸的。

藏在石膏板里面的照片都被取下，法证科把每个角落都记录拍摄，生怕遗漏一个重要环节。

过了一会儿，廖局长出来坐到沈修身边，递给他一支烟，沈修想了想，接过来点上，又还给廖局长，“您抽吧，我不抽烟。”

廖局长笑笑，“年轻人生活习惯好，我们这些老东西可就不在乎了。”

沈修闻着熟悉的二手烟味道，曾经的他是烟不离手、酒不离口，一直到胃出血差点去了半条命，他才下决心把这些恶习都戒掉。

“廖局长，我有个情况要跟你汇报……”

沈修把慕厉猜测的消息说给廖金凡，廖局长牙根微现，真是发自内心地佩服这位谢主任的本事。

所有事情他都没有沾手，哪怕是从夏英红的项链中找出违禁药物，也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谢永远与之有关，更别说能证明谢永远是主谋了。

廖金凡没想到，一趟g市之行倒是让他大开眼界，在省会乃至全省口碑良好的谢永远主任，背后竟然牵涉到这种大案中。

“没有证据，警方没法抓人。”沈修知道廖金凡不能跟他多说，也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那点信息再仔细回忆一番，“如果从关系网着手，所有关系都围绕着蒋如山一家，根本就排查不到谢永远身上。”

廖局长指挥几个鉴证科的人到公寓里，转头才说，“警力有限，等排查到他头上，他可能早就毁掉证据。”

“他倒是很会，丁院长不好下手，干脆把主意打到丁宁身上，小年轻不懂事，再被挑唆几句，干出点什么事也是沾不着他。”

慕厉心中冷笑，给沈修发了信息，这位谢主任还真是把每个人的心思都摸透了，可惜就是智商不用在正道上。

只可惜，丁宁并不愿意走这条看似很顺的路。

慕厉双手捧着一只橘子，微微蹙眉听着王理川的分析，不禁感慨，丁院长也是一心为了下一代，但丁宁是不是这么单纯的想法，可就不一定了。

“而且我们两个老头子，怎么好拦着年轻孩子谈恋爱？谢瑜要是有那个心，谁也拦不住，要是没那个心，自己就知道往回走了。”

“那照您说的来看，丁院长再怎样也不至于做这种偷买资料的事，丁宁买资料是给谁，可就不好说了。”

哪里有什么不好说的，现在这个还未公开的项目，外界根本就不知情，北部矿藏到底蕴藏多少锑矿储量，还需要进一步探明。

谁有这份心思来买初期资料，还不是一目了然。

王理川放下红酒杯，“哎哎哎，你别蹬鼻子上脸，就现在这些资料，也就今天晚上的是我跟建国花了心思做出来的，之前那些跟废纸有什么区别？”

慕厉可不管这个，“你现在不承认有什么用？真出问题要负责的可是我这个项目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