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忱与皇后心里都是一沉，心道这个陆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即使他们心中有怨，眼下的当务之急也是想着怎么先把这话圆回去。

皇后没想到何忱会说出这些话。

亏得她还听他的话，配合他牺牲陈素素，来保全他们二人的性命，没成想他这个老奸巨猾的狗东西，过河拆桥！

何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太子妃娘娘尚且年幼，又常年身处东宫，即便是想要谋害侧妃娘娘，只要皇后娘娘从中有意阻拦，她哪里有下手的机会？可是太子妃不但下手了，还差点害得侧妃娘娘没了性命！这当中可想而知少不了皇后您这位姑姑的扶持！”

这一句话，把何忱和皇后之间互相的甩锅瞬间演变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说着，她冷笑道:“倒是何大人，素素的两次行凶都与你的朋友息息相关，若说是素素主动联系雇佣了他们，本宫倒还真是不信。素素常年在宫内，对宫外消息多有不知情，况且若依照他们兄弟三人所言，他们做杀手是极其隐秘的，宫外人都未必能同他们取得联系，更何况是素素？”

何忱嗤笑，“娘娘的意思是老臣勾结太子妃？暗中替太子妃牵线？老臣为何要这样做？”

何忱狡诈，率先开口抢了话语权，面朝杜霆道:“实不相瞒，老臣最初求皇后娘娘替老臣安排假的身份牌，确实是想要进宫来看侧妃娘娘，可后来老臣也觉得贸然进宫一事太过顶撞圣上、无视章法，故而后来便不再入宫了。”

“素素身为太子妃，有望将来成为国母，你这只老狐狸，自然知道早日拉拢她，比扶持你的女儿要有用的多，你又怎么会错过帮助她的机会？”

何忱不屑一笑，刚要说话，陆澈便在一旁道:“何大人若是想要相助于太子妃，那又怎会频繁入宫同皇后娘娘往来？”

“但后来娘娘却借由此事，一再威胁老臣，逼迫老臣助他们针对侧妃娘娘。老臣起初自然是不愿意的，那是老臣的女儿啊！即便是从小离家，可我同她终究是血脉相连，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又怎么狠的下心去害她？”

话至此处，何忱即悲愤又伤心，还十分无奈与自责，“可老臣不答应，皇后娘娘同太子妃便常在东宫与后宫给侧妃娘娘使绊子，大小事上总是频频欺负她。”

“内宫是她们二人的天下，她们要做这种事情，自然是半点痕迹都不会留下，老臣虽知是她们所为，可老臣毕竟是外臣，贸然插手内宫之事实在是不合规矩，眼看着侧妃娘娘在宫中受尽屈辱，老臣身为父亲实在是于心不忍，很怕她再成为第二个惠贵妃，无奈之下，老臣只能答应了皇后娘娘的要求……”

皇后冷笑，“打何青苗小时你便不喜欢她，此事大家都知道，若不是她还有嫁入东宫的作用，恐怕你早就把她杀了吧？”

何忱道:“娘娘既然知道圣上聪慧，自然也当知道娘娘所作之事，是瞒不过圣上的眼睛的，当年若非圣上顾忌同娘娘的夫妻之情，娘娘还能活到今日吗？时隔十三年，娘娘至今还不愿承认自己的罪行，实在是令人心寒！”

皇后道:“我没做过的事情，我凭什么承认！”

“够了！”杜霆忍无可忍，一声厉喝，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皇后紧张的看着他，忘记了呼吸。

何忱眼眸微沉的看着他，眼底深处藏着的是孤注一掷。

陆澈和冷乐颜坐在一旁，陆澈眼神微冷，冷乐颜则有点身处世外。

不是她不想掺和，实在是她不知道如何掺和。

她能感觉到，提及惠贵妃后，殿内的气氛就变得微妙起来，尤其是当皇后再三否认她杀害惠贵妃后，杜霆的脸色就越来越冷，甚至浮现了杀意。

她不知当年恩怨如何，但眼下，站在她一个半局外人的位置来看殿内的局势，她心中有一个感觉，非常不好的感觉。

果然，身居高位的杜霆看向皇后，缓缓开口，“你身为后宫嫔妃之首，与非亲非故的外臣来往，此乃一罪。明知太子妃有意害人，不但不禀报于朕，还包庇、帮凶，此乃二罪。再加上你昔日所犯罪行，皇后之位你已经不配坐了。”

“从今日起，夺去陈氏皇后位，打入冷宫！”

何忱正色道:“圣上，老臣追随圣上多年，老臣是何品行，圣上最清楚不过了，虽然老臣面对儿女时总是严肃严厉，可圣上同老臣均为人父，定能体会老臣的良苦用心。”

皇后怒道:“放屁！你一个卑鄙小人，如何能同圣上相提并论？你休要仗着自己同圣上相识已久，就想借此博取圣上同情！圣上聪慧过人，才不会上当受骗！”

说着，何忱急道:“老臣这样做，只是想以自己的妥协，为侧妃娘娘换一份太平，并未想过要害她性命，当初皇后娘娘和太子妃也答应老臣，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及她的性命，可谁知道……”

何忱悲痛的倒吸一口气，道:“是老臣愚钝，一心只想替女儿求一份安康，却忘了皇后娘娘昔日的歹毒心肠！为了圣宠，她甚至将待她如同亲妹妹的惠贵妃残忍杀害，她又怎会放过小女一条命？是老臣爱女心切，才被皇后娘娘迷了双眼，此乃老臣的罪过，还望圣上责罚！”

“娘娘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自何忱提及惠贵妃三字，坐于高位的杜霆便是一脸阴戾，不言自威。

皇后听何忱搬出了惠贵妃，瞬间急得跳脚，“你休要胡言！惠贵妃的死同本宫有何关系？是她自己身子虚弱，病死罢了！”

说着，她忙两眼汪汪的看向杜霆，跟杜霆卖惨，“圣上，这都是何忱对臣妾的污蔑啊！臣妾体谅他思女心切，这才安排他入宫，谁知他却背着臣妾去同陈素素私下勾结，甚至还意图将刺杀青苗与二夫人的罪推给臣妾！实乃小人行径！”

既然他不义在先，那就别怪她不仁了！

皇后道:“素素再年幼，如今也快二十了，她自幼在宫中长大，想做什么自然能轻松做到，何大人张口闭口便说是本宫指引素素行凶，那本宫倒想问了，此番素素派人刺杀侯府二夫人时，本宫人都不在京城，又如何去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