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乐颜恍然大悟，啧啧两声，“好乱。”

陆澈道:“朝局之上就是如此乱，等到皇后回宫，此事会变得更乱。这一局中，何忱、陈素素和皇后势必有人要出局，无论出局之人是谁，都将是一场大动摇。”

冷乐颜惊讶，“什么？”

陆澈淡笑，“当初侧妃娘娘坠河失踪后，我便拜托许良去联系此人，早早将他接来了安阳城外暂住，就是为了等有朝一日用他来指认何忱。”

陆澈当时瞒着不说，是为了给冷乐颜一个惊喜，眼下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他便直言道:“水怪便是鱼池林的大师兄。”

陆澈道:“他们不直言何忱的罪行，或许是为了报恩，但他们指认陈素素，再由陈素素牵扯何忱，就是他们的报仇了。”

陆澈道:“鱼池林门中弟子本就不多，门派散了以后，弟子们纷纷回了老家做起了渔夫，只有刘氏三兄弟利用师门所学，留在安阳城给何忱当杀手。何忱此人，即便是对何景舟，都未必能拿出百分百的信任，更何况对三个异姓人？”

“事情一出，他首先想到的便会是自己是否又被背叛，确定自己没被背叛后，他才会去想，这个水怪究竟是谁。”

冷乐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笑道:“该动起来了。”

陆澈点头，“正是如此。”

冷乐颜唏嘘道:“真不知该如何说他是好，他对刘氏三兄弟如此防备，东窗事发后更是第一时间撇清自己的嫌疑，可他们三兄弟尽管坏事做尽，却在最后关头都没有爆出何忱的恶行，反而是将矛头指向了陈素素……”

陆澈一顿，末了，缓缓笑着附和，“对啊，该动起来了。”

……

三日后，皇后抵达安阳城，冷乐颜与何青苗遇刺一事，再次被提到圣前，与此事相关之人纷纷到场，其中便包括何青苗与陪同她一起前来的太子与何景舟。

冷乐颜哦了一声，“但等他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我们已经把他抓住了。”

“你！”皇后气急败坏，要动手打她，却被杜霆一个眼神镇住。

他道:“朕让你动了？”

皇后收回手，几分委屈的哽咽道:“圣上，您别听素素瞎说，她心中妒忌青苗不是一日两日了，也曾不止一次同臣妾提起想置青苗于死地，臣妾身为她们二人母妃，自然是是不愿看她如此残害青苗，便多次从中劝阻，她因此生怨，这才有意污蔑臣妾与何大人。”

“污蔑？”杜霆道:“若当真是污蔑，你倒说说，何卿一个外臣，为何要找你帮忙？”

皇后低眸道:“臣妾身为后宫之母，又是东宫母妃，后宫内的事情，何大人自然第一个便是想到找臣妾。”

杜霆冷淡一笑，“你还知道你是后宫之母啊？”

突如其来的凛然，让皇后心觉不妙。

果然，杜霆下一刻便龙颜大怒，“你们一个身为皇后，一个身为丞相，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想女儿了不知道自请入宫见面吗？偷偷摸摸搞这种小把戏，你们把宫中王法置于何地！若人人都借由想女儿三字，效仿你们如此行事，那后宫岂不就是乱了套了！”

“你们都是陪在朕身边多年的老人，却如此目中无人的挑战朕的权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来这一套，你们可还把朕当成君王？！”

皇后吓得心中一颤，忙磕头伏地，不敢言语。

何忱见状，心知事态发发展至此，已经彻底将杜霆惹怒了。

杜霆能坐到皇帝这个位置，自然是已经将手下人的手段都摸遍了，尤其是后宫那点子手腕，落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他恐怕早已看穿了一切，只是没有说破而已，眼下他已然发怒，那么不管他们有没有伙同陈素素，杜霆都有法子给他们定罪。

定罪以后，杜霆想让如何处置他们，那就是更加容易了。

想到这里，何忱当即不再周旋，“圣上息怒，并非老臣不将圣上放在眼里，事关皇后娘娘，老臣怕自己一个差池，给圣上国母不尊的名声，这才无奈配合娘娘演了这出戏，此乃老臣有罪，请圣上责罚！”

这话听着是在替自己请罪，可话中条条都指向皇后。

皇后抬眸，眼神满是质问，“什么叫国母不尊？什么又叫配合本宫演戏？何大人，你可得把话说清楚！”

“放肆！”皇后怒喝，“本宫这些年宠得你无法无天了，当着圣上的面，什么胡言乱语都敢说！”

陈素素道:“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心里清楚，就算不是奸情，那也是苟且！”

一群人坐的坐，跪的跪，齐聚在殿内，人虽多，却是一片鸦雀无声。

杜霆坐在高位，看着下头一众人，目光落在皇后身上，“你先说。”

之前陆澈说要引蛇出洞，却没跟冷乐颜说他要如何做，导致冷乐颜到现在都不知道水怪到底从何而来。

皇后道:“回圣上，雇人刺杀青苗与二夫人一事，臣妾毫不知情，至于替何大人制假牌一事，这确实是臣妾命人所为，只是为了方便何大人出入东宫探望青苗罢了。”

“何大人心系爱女，就算是前来探望，也只是远远观望，从来不让青苗知道，故而想必青苗也未曾觉察，但臣妾是知情的，也曾同素素提起过，没成想素素居然利用何大人这番心意来匡害臣妾与大人，此行实在恶劣！”

陈素素没想到自己亲姑姑都会这样对待自己，她不禁冷笑出声，“何忱同你是什么关系？他曾为太子太傅，如今又是父皇的臣子，有什么事情不能找太子解决，非要来找你这个皇后？难道是因同你有奸情，找你好说话吗？”

去三水城走了一遭，冷乐颜早已清楚了陶门与鱼池林的关系，也知道了陆澈早就认出许良这件事，故而听陆澈说到这里，她的诧异反而缓了些许。

她道:“你用他做水怪，如何就确定何忱会怀疑到刘氏三兄弟身上？万一何忱把他抓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