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素抬眸，指着一旁的何忱道:“还有他！”

说着，她看向杜霆，十分坚定道:“还有何忱和母后！”

杜霆将大理寺送上来的当铺记录摔在陈素素脸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陈素素哭着磕头，“父皇！此事并非儿臣所为！儿臣真的好好将首饰都收起来了，却不知是何人瞒着儿臣将它们典卖了出去，这都是父皇、各宫娘娘与殿下赐于儿臣的，儿臣就算是有八百个胆子，也绝不敢将他们典卖出去啊！”

两个时辰后，大理寺送来消息，在一家当铺中找打了东宫典卖出去的首饰共八只簪子，两对手镯，三对耳环，正和东宫账本对上。

杜霆本欲给陈素素定罪了，听闻此言，他眯了眯眼，道:“哦？当中还有谁？”

杜霆道:“你平日里做的不过分的地方，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不放心上了，可没想朕对你的宽恕，倒成了你得寸进尺的理由！”

“典卖宫中首饰，雇人刺杀青苗不够，还要刺杀林月霜！陈素素，你怎会如此歹毒心肠？朕当初选你做太子妃，真是选错了人！”

杜霆眉宇一皱，面容微沉。

她自然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死的，就算是非得走到那一步，她也得拖个人下水。

于是陈素素忙磕头求饶，“父皇息怒！此事确实是儿臣所为，但是并非儿臣一人所为！”

他看向何忱，人还未言语，何忱便哐当跪了下来，“圣上，太子妃娘娘这是死到临头了便胡言乱语起来，青苗是老臣的女儿，林月霜是老臣的世侄媳，老臣怎么可能派人去害她们？”

陈素素哼笑，“女儿和世侄媳与你而言怕是都比不上权势重要吧？这三人乃是你私养的杀手，若不是你和母后从中牵线，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他们！”

何忱道:“娘娘贵为东宫太子妃，想要找三个人还不容易吗？况且他们自己也说了，他们在安阳城的这几年，一直在暗中做杀人，替人干活儿，此事老臣可是不知情的。”

陈素素虽然平日里脑子差了点，但她出生陈家，常年在皇宫里看各路人的眼色，当下听杜霆如此说，便知自己一番处罚是免不了的了。

杜霆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何忱的神情，并无多言。

陈素素继续道:“何忱府中还养了一个人，此人惯会易容之术，何忱扮做奴才进宫的假皮便是此人所造。”

何忱心下一颤，自觉被逼到了绝路，于是先发制人，“圣上，老臣府中确实有假面，也有身份牌，但这都是老臣为了入宫探望女儿，故而拜托皇后娘娘为老臣打造的。”

陈素素嗤笑，“你若真是为了进宫看何青苗，何必如此伪装？”

何忱道:“侧妃娘娘如今已为人妻，又是东宫侧妃，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言行举止，若老臣隔三差五就来东宫看她，难免不会被人乱嚼舌根，故而只能出此下策。”

陈素素不屑哼声，“你到底是不是进宫来看她的，只需请何青苗前来对证便知道了。但是在那之前我得提醒你一句，何青苗已经知道要害她的人是你了，你觉得她如今还会有那个善心来帮你圆谎吗？”

何忱眼眸微不可查的颤动了一下。

他真没想到何青苗会知道此事。

她知道了却没有说，是打算有朝一日利用这件事来反要挟他吗？

何忱心下微沉，一时间竟然真的没了自信。

若她不知道自己所为，那以她的性格，她多少会因为孝道而保全自己。

可现在……

何忱无言的一时沉默，让杜霆在那一瞬就确定了什么。

他沉色下令，“命人去寒山寺召回皇后，另让御史台派人去丞相府，将制假面之人与身份牌一并搜出来扣押，待皇后回京，此事再做审问。”

说着，他看向陈素素与何忱，道:“此事尚未定论之前，陈素素禁足东宫，没朕允许，不得踏出半步，何忱禁足相府，手中公事暂且交由定国侯陆澈打点。”

陈素素当即领命。

何忱虽有不甘不愿，但也不好反抗，只能点头应允。

杜霆这才摆手让众人散了。

一路出宫回府，直到入了屋内，关上大门，冷乐颜才欣喜的拉着陆澈问道:“你真是太厉害了，用水怪的传闻去引蛇出洞，让何忱自己带我们去找刘氏三兄弟，你怎么想到这么好的招数的？”

陆澈轻笑，“因为我聪明。”

冷乐颜努努嘴，“你越来越不谦虚了。”

陆澈无辜，“身为你的丈夫，难道不该聪明吗？”

冷乐颜一愣，末了，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羞嗔的拍了一下陆澈的肩头，道:“别说这些话了，你快告诉我，水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说罢，她面朝杜霆，磕头请求道:“父皇明鉴，儿臣同何忱与母后往来议事，东宫的宫女奴才，与昔日侍奉母后的奴才们都可作证，而且何忱身为外臣，每每私下进宫，为了掩人耳目，都是扮做母后宫中奴才进来的，母后为此还特意给他造了一个奴才的身份牌，想必就在他府中收着，父皇若是不信，大可命人去查。”

何忱闻言，眉宇紧皱。

陈素素道:“你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当然向着你！”

说着，她看向杜霆，磕求道:“父皇，此事何忱与母后都脱不了干系，还望父皇将母后从寒山寺召回，我们三人当堂对峙！”

因此事牵连甚广，不容小视，于是御史台、大理寺、京兆尹府、扶风衙门，纷纷派出人前往安阳城的各个当铺寻找。

何忱冷淡一笑，“太子妃娘娘还是莫要无理取闹了，谁人不知这些年你对侧妃娘娘的怨恨颇深，同为东宫嫔妃，太子殿下与侧妃娘娘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比金坚，你自觉自己参不进去，便暗中使这些阴谋诡计！”

“诬陷老臣倒也罢了，还残害侧妃娘娘至此，如今还想拉皇后娘娘下水，如此蛇蝎心肠，当真是不仅枉为太子妃，更是枉为儿臣！”

陈素素被他这话气得差点跳起来咬人，“何忱，你太过分了！当日的计谋是我们三人一同策划的，现在东窗事发，你就想把我推出去抵罪？你做梦！”

杜霆冷淡一笑，“你何等精明，宫女奴才从你房里偷走一件首饰都尚且困难，又怎会有人能偷走如此之多，还不被你察觉？”

陈素素身形一顿，吓得连哭都忘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