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老爹捯气儿的工夫，二小姐詹韻荃用带着些兴奋，又带着些担心的语气问道:“爹爹，鸿茂祖师成功了吗？”

詹闶一边拆虾，一边给她解答:“吃这种事情，没有什么成功不成功，也没有绝对的成功。就比如我们现在，有很多好吃的东西，但是在未来的很多年后，一定会有人做出比现在更美味的。那你说，是我们现在成功了，还是未来的人成功了？”

正处理着虾壳呢，大小姐带着几个弟弟妹妹，风也似的杀进了厨房。

“爹爹！”来到詹闶身边，规规矩矩行了礼，才接着问道:“爹爹正在做什么，今天可是遇到开心的事了吗？”

二十多人一起动手，几百个面团倒也不算怎么费事。准备好了面团子，再去处理肉类和鱼虾，这一步反倒相当要工夫。

詹家的孩子从小就接受行道教“历史”灌输，对詹闶虚构出来的历代祖师都十分敬仰和崇拜，每每听到和“祖师爷”们有关的故事，都会很用心地体会和思考。

小孩子对小动物是天然喜欢，一听说家里要有小狗新成员，马上集体欢呼了片刻。放在以前，他们是绝不允许接近那些护卫型恶犬的。

热闹着叽叽喳喳讨论片刻后，有暂时放开还没有影子的效果，再次把关注点转移回“今天会有什么好吃的”这个更现实的问题上。

小丫头眨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想要点头，半途中又停下。好像有点懂了，又好像不怎么懂。

像这种很少有人察觉，或者几乎没人发现的小考验，詹闶实战过了太多次。詹家的孩子注定会很多，所以提前发现每个孩子的长处和有点，然后分门别类因材施教，就格外重要。

至于今天晚上要吃什么这个问题，詹闶给出的答案并没有什么狭隘:“这个东西还没有名字，就先叫什锦烤饼吧。我教五十九代鸿茂祖师祖师曾游历大秦国，见到当地很多百姓会吃一种烤面饼，有些地方还会加上乳酪、香草、葱头、大蒜之类的调味，觉得很有意思，就自己尝试制作并改良。”

詹闶温和笑了笑:“其实也不只是吃的东西，其他很多的事情，也是一样道理。只要你努力向前追求，迈出的每一步都是成功。所以说，鸿茂祖师在当时大秦国百姓考面饼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良，让这种食物的口味更好，营养更丰富，他当然是成功了。

但后到了八十二代鸿卫祖师，也是一位美食家，在结合了多位祖师的经验后，又汇集各种他认为理想的食材，创造出更完美的制作方法。而我们今天要做的，是在鸿卫祖师的基础上，进行一点小小的改良尝试，能否算作成功，也不是今天这一顿就可以肯定的。”

“韻荃懂了”，这回，小丫头是真的明白了，很认真地点点头:“爹爹说过，每一点小小的努力，都会距离成功更进一步。爹爹，我们可以帮忙吗？”

这个过程中，詹闶也一直在观察着，看孩子们有谁能更早从小狗的吸引中走出来。无法保证表现最好的一定就最优秀，但思维中的理性占比更重却是大概率确定的。

一顿饭吃得阖家尽欢，尤其伊洛纳、露易丝、奥多西娅三人，好像每吃一口都会带来别样的享受。

她们分别是匈牙利人、法兰克人和希腊人，在她们的家乡都有类似的食物，只不过味道上要差一些，今天算是吃到家乡风味了。

当晚，詹闶赶好是睡在奥多西娅和露易丝院子里。虽然已经伺候了詹闶超过十年时间，还是想尽办法主动搞出了点新花样，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金宵片刻不曾虚度，玉露点滴俱得升华。转天金鸡报晓，劳作半夜的詹大掌教起床下地，由着两个小妾伺候穿戴好了，开始新一天的日程。

家里又更小的孩子，还不适合吃披萨，詹闶又亲自上手做了番茄大虾、干炸针鱼、茄汁鲅鱼、甜酱肉丝等好几个菜，再加上几份搭配的素炒，今天晚上五脏庙注定要享福。

詹闶脱下围裙，抱起年龄较小的两个丫头，去大餐厅和妻妾们共进晚餐。其余那么多饼，做法并不复杂，厨房的的人都已经学会了，用不着他这个一家之主亲自操持。

詹老爹笑得很欣慰，摆摆手道:“这个就不用了，这些虾的尖太大，会扎到你的手，让衍铭和衍礼帮忙就好。你和姐姐、妹妹几个女孩，就去把那些熏肉分开吧，一片一片分开排好就行了。”

与大多数豪门大族不同，这就是靖国公府的家教。不论少爷小姐还是老爷夫人，除了身份上有所不同，人格地位和家中仆人没什么区别，每个人都要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营生，包括三岁小孩。

詹家的人口数以百计，发面头子是厨房常备的东西。加上牛奶、蛋清、干面粉和面，再把面团加入碱揉好了准备着。

特有的寓教于乐中，父子们嘻嘻哈哈地操持着。到了真正烤制的时候，小家伙们自然是躲在一边，就剩下给老爹鼓掌叫好的份儿。

詹家厨房有专门的大烤炉，晚餐将近时候，百十张饼已经陆续出炉了。蛤蜊牛肉的、蛤蜊蘑菇的、海鲜杂烩的、培根肉肠的、番茄牛肉的，等等之类不一而足。

刷了蛋黄的边圈焦黄酥脆，柔软的芝士冒着小泡，和蔬菜肉类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就那么朝着鼻子里钻。看看边上一排小家伙的眼睛，和强锁着口水的小嘴，也知道今天的操作已经成功了。

这丫头都快摸清自己老爹的规律了，但凡遇到叫他高兴的美事，表达开心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做各种好吃的。

“嗯，是有好事。”詹闶点点头，指了指不远处几个小凳子，叫孩子们坐下来:“今天爹爹去牧场，见到了几只特别可爱的小狗，过些日子等它们长大一点，就带回来陪你和弟弟妹妹玩，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