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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找工作

  • 作者:南奕奕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2-04-18 15:31:54
  • 字数:19224字

田地里的活都是母亲和我们几个女的在干,偶尔让弟弟去一下,弟弟就聪明地遁地逃跑,然后在饭桌他们两个人当面夸,这是个机智的孩子。女人忙于干男人的重活,家里自然就顾不上,家里一直属于脏乱差的,但凡还有点良心的人,都不太敢批评女人做得不到位。但是,有良心的人较少,大家只看到乱,就会指责女的不够贤惠。

男人该承担的责任没有承担起来,要求女人即要承担男人的责任同时把女人的所有责任也执行好,这要求太高,大部分也完成不了。隔几天,就换过来嘲笑我爸吃软饭,可是,软饭他吃了,我们啃着铁杆子。独撑容易顾此失彼。

别说我没有见过世面,我连市面也没有见过。世上的路有千万条,可我像活在暗夜的泥泞中,每踩一步都是坑。道理都懂,只要不停努力,往前走,条条道路通罗马,可是眼前有路吗?

都说成长是疼痛的,可我一直痛,也没有长多少,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我努力努力挣扎争取,看能不能争取一个无期?

边吼回去边跑,免得挨揍。

一时无聊,不想和父母面对面,便拿起扫把去打扫大厅。我这才拿起扫把,平时什么事也不干的父亲便拿着茶壶冲过来指挥:“边角,边角要打扫干净,小事做不好,能成什么大事。嗯,那里,后面,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他忙不叠地指挥起来,以前我从来不顶嘴,因为他们会用不让上学威胁,但现在都让我辍学了,自己不干活,别人做事在旁边一直哔哔的。

平时下田干活也是,我们在做,他能站那里指挥,并且他指挥有功,理论是:“劳力的不如动脑力的,一个军不能没有帅。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像我这样指挥得好的,家庭才有希望,才会欣欣向上。”硬是把好吃懒做、抢功劳做说成是劳苦功高的统帅。

“你长能耐了?看我不揍死你?你爷爷揍你姑姑也揍到20岁,哭得跟龙叫似的,你以为我现在不敢打你吗?”父亲怒吼。

“没有本事供孩子上学,自己也不干活,别人一干活就开始瞎指挥,还一开口就揍人当权威,你还能要点脸吗?”我吼回去。

后来我发现,这每个时代贪懒自私的人都这样,不管是哪个时代都有一大批这种好逸恶劳还抢功劳的人。

父母都没有明说我可以学表姐当情妇赚钱给他们花,但这话语里外,不就是只有这一途?他们也想学表姐家里人,假装不知道,钱往口塞。

牺牲女儿,成全全家的舒服。

我怒上心头,把扫把一扔:“有你这种什么事都不干的只会哔哔的吗?你扫一下给我看看。”

虎毒不食子,而他们呢?

母亲把我的话直接按她的意思表达就是,我说别人是好人,所以,现在有需要好人出场了,可以介绍好工作了。

鸡汤上说:少跟小人在一起,多跟优秀的人接触。

那么,你接触得到优秀的人吗?你区分得小人与好人吗?你防得了小人,能让好人帮你吗?大家觉得你配得上和优秀的人在一起吗?

道理都懂,但身处旋涡的我们,一阵风刮过都是致命的。

会让我们身处旋涡的环境,又会有优秀的人存在或愿意搭理你?

你配得上优秀的人帮忙吗?

听说过很多道理,依然过不好这一生。我们存在很多的条件限制,光知道道理有用吗?

我恐惧内心焦灼且迷茫。

在他们是好人的人设下,被周围的村里人问几遍后,堂姐终于介绍我去应聘,不是介绍我去工作。

我恐慌而又迷茫地自己坐车去省城找他们。

四周的景色不停在我眼前变幻,我心底不安着。

从来不在我身上花一毛钱的他们,把我拎去楼下社区里面的洗发店,剪个了碎发,还有把她们不要的紧身衣给我穿。

你见过瘦得前胸贴后背,去工厂应聘嫌看起来小学都没有毕业的人穿紧身衣,剪中年所谓流行卷碎发的吗?

回去的时候,堂姐们说:这样的发型一个要好几百,现在很流行这样的发型。

接着一顿苦口婆心:“那是星级大酒店,你全身上下都是学生气,人家肯定不要,所以我给你打扮时髦些。你自己机灵点,这个工作有很多人抢的,人家也是要聪明机灵的人。”

我剪发的时候在墙上看了,剪发20元。我要是再大个15岁,剪这样的发型就合适了。

穿上他们给我的所谓潮流紧身衣,我想起来田园里面的稻草人,顶着乱飞的头发,干巴巴的一根杆子竖立。

我是没有见过世面,但是,这种中年失足妇女的打扮,适合我们刚出学校的人?这和我妈指着她的一堆不要的衣服跟我说,喜欢哪件你随意挑是一样的,都是中老年的衣服。

堂姐们比我大十来岁,我爸妈都是各自兄弟姐妹中最小的。

这是人生中第一次花他们的钱。花别人的钱我也不敢有意见。

没有见过世面不知道哪里去应聘的我,终于有人带着我去所谓的国际大酒店。桔黄的墙壁上挂着黄色的水晶灯,环境幽暗且压抑,一排人排队在应聘,递上去简历后,几个招聘的用奇怪的眼神瞟了几眼,就让我回家等通知了。

第二天通知我正式落选。

就是这么一份酒店端茶倒水的服务员的工作人家都不要我。

其实,我宁愿他们给我介绍去当保洁员,因为不用面对客人,对于一个刚从农村学校里面出来的平时不怎么与人沟通的人来说,不怕苦不怕累,但怕大场合。

回去的时候,堂姐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机灵点啊,看你这木木的样子,落选也是正常的。这次真的是个大好机会,但你没有应聘上也没有办法,你回去等通知,有好的工作岗位了再通知你。”

我真心实意地表达了我真实的想法:“我不太想当大酒店的服务员,我可以当清洁工,也可以在车间上班,有这样的工作给我介绍就可以了。”

“我们这是为了你着想,当服务员当美容院的美容师多好,这是未来发展的前景。”二堂姐又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让我自己下车走去汽车站。

她们说的美容院不是真的美容院,毕竟真学美容还得交学费。他们也是让我去街边小洗发店当洗头妹,理由是:做好了有机会学美容。

那个时候,有直接告诉你当洗头妹的,更多是打着美容院美容师的高大上名义。过去了,因为没有钱交学费,所以要先当洗头妹抵生活费,再看态度表现,积极争取,要是能勾搭上一个为你付钱的老板的话,那就有望转学美容,不能,也当不了美发师。想当美发师也需要勾心斗角和搭上什么车才能够争取到,那都是真心的农村托人情送礼介绍自己孩子去的人,才能当个美发学徒。而我们这些被家庭牺牲,没有人真心希望我们能过得好的人,一旦踏入这个行业,就是成了以后红灯区的预备人员了。

我在高楼大厦间转悠,晕头转向,汽车站里有招聘广告,于是我过去应聘。坐在木桌上的人拿张表格让填,然后说:“交350元的押金,三天后过来集体培训。”

迷茫中我犯了糊涂,我交了钱,转回去跟伯伯说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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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杏眼圆瞪发出惊慌的感叹:“这是骗钱的,报纸上天天登,赶紧带我过去看能不能把钱要回来。”

伯伯带着我,匆匆赶过去,好说歹说,要回了两百。

内心惶恐的又体力不肢的我,还是决定买上长途大巴的票回去了。这一次,来回车费一百多,被骗150元。

是的,她们一直在大城市生活,而我一直在农村生活。我们其实不常在一起,偶尔回来,就是和我父母先演一会儿亲戚,不超过一天,接下来各种矛盾吵架正式表现出积累的仇恨。

一路风景在后退,原野的风吹拂在脸上,特别的舒畅,可是我的心绞灼地痛着。我就趴在车上捂着脸哭,可我也不知道哭什么,到底该怎么办?

回到家,母亲看了一眼我这怪异的打扮,说了一声:“社会沦落至此,这么丑的造型,竟然是城里流行的。”

回到家一放松下来,因为贫血而视力受影响的我,只是觉得全身炎热发疼,阳光发白,天旋地转。

我径直走到正在喝茶看小说的父亲那边,拿过他的茶壶,倒一杯铁观音,喝了起来。

没一会儿就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屋外传来一些吵杂的声音,夹杂着我妈口中那个长得说像狗,狗都挺委屈的表叔的哀嚎声。

我也不喜欢这位表叔,我父母对我不好,村里面的部分人还是表达出善意,部分为了避嫌不理我们。全村只有这个表叔,一趁我父母不在,就搞破坏损坏东西和欺负我和我弟,由于我很敢顶嘴和嚷嚷,所以,他恨极了我的嘴,后来我一开口他就愤恨地各种挖苦。

我心里挺明白,只要我嚷得大声,吼得理直气壮,比对这种渣子示弱要好。在农村,害羞死得比较惨,比如表姐,总被人拖到暗地里去奸,然而这表叔只在家里打那表姐嫌弃她脏,却不敢去找那些拖表姐的人算帐。

听到嚷嚷哼哼声,我本想出门看,表叔自己进来了。吼叫:“金花啊,赶紧保护我,看他们有没有在后面追。”满头是血捂着右耳血一直往下流。

一时之间场面有点血腥和吓人。

我妈看着他冷冷地说:“赶紧回你自己的家,要死也别死我家里,赶紧回去或是去医院。别到时候又赖到我家来。”

“哎哟哟……你能不能站到我家门口去给我家站岗,哎哟哟……别让他们打上门来,”表叔继续开口。

“不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一转身,你就欺负我家建树和南奕。”我妈严肃地说。

晚上,星空明亮,大家都在讨论白天那一场抢果树大战。

表叔他们几家在抢一棵橄榄树,快到收获的季节了,大家都说是自己家的占理,于是大家真锄头镰刀上阵,打几个进医院,表叔被打裂嘴和打掉一只耳朵。

橄榄可能只能卖几百,但后来几个人医药费花了几千。

表叔一会儿就叫他父母和他哥哥们过来喊我爸妈去他家,到他们家门口去保护他,他怕别人闯上他家去揍他。他要睡觉,让我爸妈晚上都不要睡,去给他轮值守护,保护他。

我到现在都很想不明白,那些窝里横长得丑没有本事的男的,为什么指使起别人,那么理所当然。一般来说生出仇恨怨恨也是因此而产生的,比如我表叔,他自己抢占别人家的果树打架了,自己晚上要睡觉,还要求别人不要睡去保护他。不去,就记仇。平时的仇就是这么记上的。

全世界都得围绕着他们。

第二天,表叔又过来,满头包扎带如电视中的木乃伊,露出的三角眼怨毒地盯着我奶奶说:“死老太婆,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做为亲戚赶紧让他们晚上给我去守着,我吓得都不敢睡觉啊,你们是亲戚吗?关键时候你们倒是帮我一下啊!要你们有什么用。”

我奶奶看了一眼,赶紧缩进门里,一句话也不敢说。平时表叔有事没事不但欺负我们,也欺负我奶奶。欺软怕硬,是这类人的天性。

奶奶前两天哭着跟我说:“他跟你爸一样是家里父母兄姐七八个人一起宠大的,长大后无法无天,全部人都欠他似的,只要不顺着他的意,他就搞破坏要打要骂。我没有吃他一粒米,一直被他欺负,还有没有天理。”奶奶说完呜呜地哭,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说的时候不骂回去。我顶嘴他们说我是晚辈,没家教、不礼貌,但是我奶奶是他的长辈,骂他不是态度正确?虽然,现在看他被人打,实在有种老天有眼,替大家收拾他的爽感。

对,看他被打,心里很爽。

打他的那个他说的恶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吼过我,骂过我。甚至有次在放学的路上,有别的村的人围着我大声说话,他以为是在骂我,故意走过来问侯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南奕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吓得别人四处逃散。这辈子就和他说过这三句话,此前此后,都没有再说过话。

我妈故意问我:“你看我们要不要给你表叔去看守一下保护他?”

“我觉得有必要让那个人多揍他几下给教训个够,四肢不全了最好,免得他整天有事没事到处欺负人。现在这样都还能骂人,好了岂不是又要到处作恶,整天欺负我们,还让我们去保护他?没有这道理吧。”我说。

我看到我爸那嘴笑得都快挂到耳目边去了。

“你那个死奶奶,该死的老女人,总拿你表叔跟你爸比。你看你爸比他高比他帅比他有文化,还文明,不占别人便宜,不在外面欺负人,不惹事,不找情妇,哪哪不比那个神经病强,这该死的老太婆整天污蔑自己的儿子,这是一个母亲该做的吗?我以后老了肯定不这么变态,”母亲愤愤地说。

说真的,要真这么比,确实是,我爸完美了。可是,不是听说我爸和表叔以前是穿同一条裤档的吗?这是裤子穿旧了破了?

这跟养花似的,要在盆底垫几个渣渣块才能不积水透气舒爽了。表叔的存在意义就是,比一下,躺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的骂老婆打孩子,都算好男人了。

又在家里干了些天农活,迷茫不安更严重了。父母挺开心的,只要我不上学了,愿意去找工作,他们从现在开始坐在家里等就可以了。

在家呆了几天,父母也有点等不及了,便问我:“那你去找一下你以前的那些同学,让他们给你介绍一下。”

为了控制我的行为,我上下课时间和周末必须按时回去,同学的来往记录全得公开,每一个来往的朋友或同学,我妈自己联系得比我还经常,全在她的掌控中。更多时候是不许有来往,以前是觉得那些人也就是家庭牲口般的牺牲品没有前途,来往没有用,各家各自把牲口关在栏子里。现在突然觉得有点用了,让我去联系,我发现,我一下子想不出来有谁。大多都还在上学,要么,失去联系了。

晚上关上门,我拿头撞墙壁,我实在是痛苦得无法言说。身体上的痛,也许能减轻内心的痛苦,可是,我常年身体过于疲劳生病疼痛得人有点麻木了,没有觉得自己撞墙有多痛,头上都起了包。

母亲在楼下喊:“你在楼上敲什么,我们家用的是空心砖,敲坏了你赔得起吗?”

漫漫长夜,无垠星空。我就那么混身无力疲惫却又睡不着地望着窗外的星空听着虫鸣,一整夜睡不着。

第二天起来,整个人昏沉无力,继续给原来盖房子的后面挑泥挑土稳地基,一边想,以我的体力,我就是和这些农村的村民一样当个泥水工都没有人要。

接近中午的时候,突然全班同学来了大半。正在挑石头挑泥土挖填地基的我尴尬不已。

据他们说是来劝我回去上学的。

家里没东西吃,我自己平时都是白粥配没有油炒得发黄的青菜,于是我去小卖部赊账搬了几箱可乐几包瓜子回来招待了一下。同学可能没考虑,没有哪一家没提前准备又不办酒席的突然来了差不多30人,招待不方便。就是来三人,我爸妈也会骂跑。去年大年初一两个以前初中同学来拜年,我拿了一个橘子一盘瓜子出来,同学还没吃,我爸就跑过来骂:“你们家穷疯了没得吃。过年来我家蹭吃?”大年初一,我也在挑土挑石头,我放下担子想着休息一会儿招待同学喝几杯茶就让同学离开,三分钟不到,父母冲出来骂。

村里人都认识,也都知道我辍学了,所以几箱可乐让我赊账,回头赚钱了还。我也是这么跟父母解释的。

看在我终于不上学了的份上,母亲拉住父亲说:“不要骂?要是生气了以后不拿钱回来更亏,同学以后上大学也不会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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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心里紧张地看着父母,一边看着兴高采烈的同学,然后看父亲一脸不高兴上楼去,我松了口气。

我尴尬得左右不是,心里默念着赶紧走,我还得继续干活,回头还得给父母解释。

好不容易他们都走了,我准备让父母骂个够。感谢他们这次没当我同学的面把同学骂跑。

我在等父母找我麻烦,骂破财货什么的。

然而,破天荒的,等了好久没等到他们来骂。

晚上吃过饭,父母拿出酒肉,他们两人对饮起来,对我说:“我们家是什么家庭啊,你看从小我们家伙食是不是比村里人大多都好。不是吃不起,是要看人给吃,那些没用的人,吃了也白吃。我们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你以后怎么还?”

是,我一直不觉得穷,一直觉得他们变态的就是从小酒肉他们吃,我吃剩饭和发黄的青菜。

今天同学来是突发的意外,我没邀请,我每次都吩咐同学不要来我家,我爸妈和别人家的不同。别人家穷还能煮白粥填肚子,我们家只能白挨骂,你们尴尬,我也尴尬。

这次是唯一没骂的一次,同学后来都说是我平时夸张了,父母那么好。

当然半年后他们就又来一次,才进门我爸就骂:“你们穷疯了家里没得吃跑我家来吃。”

吃的给我吐出来,花的给我还回来。我爸在亲戚眼中就是属于只能花别人的,绝不能让人占一点便宜走。

后来同学又变成怪我没提前说,让他们大过年第一天的这么不吉利。可我一直说我爸妈非常不可思议,无法形容,这种绝望和恐惧别人体会不了。他们个个摆出一副他们相当正确的样子说教:天下父母心,是你不体谅父母,哪里有不爱孩子的父母。看你斯斯文文的样子,没想到对父母这么不孝,专门说父母坏话。

我真的想上学,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自己知识文化不够找不到工作还是因为村里从小到大听到长辈教育孩子:“考上大学了就有国家养着你了什么都不怕。”

伯伯、姑丈都是大学生,他们都有工作,虽然没有发财,但都衣食无忧。我们家倒是没有教育考上大学了就由国家养着的,农村是没有出几个大学生,但我们家有,国家他并没有因此而养着,也是照样放假了要去挑粪的普通人。

但是从小周围长辈全是这么教育孩子的:“我的娃啊,我的娃苦啊,我们砸锅卖铁供你上大学,你努力考上大学了,以后由国家养着舒舒服服的。”

后来,就成了我们这一代的村里人,有不少人都上了大学,只有我们家没有出大学生了。

我们全家的祖宗正宗传人,硬是和我爸一样,连考三年高考没有考上,要让他上第四年的时候,他也放弃了,这个时候父亲试问一句:“你要不要去复读一年。”你见过同学全都大学毕业了,老师年龄比学生小的?并且我复读的代价还是以后考上大学,必须养全家给弟弟买房养弟弟小孩。

可是当下我很想上学,哪怕考上不大学,安安静静和同学们一起高中毕业,和落考的同学一起找工作,也是好的。但父母等不及了,他们害怕往后拖又有哪个教师热血一冲,要为教育事业做贡献,要供我上大学,为社会培养人才。

我就像突然被掐断翅膀,却要我驼着他们一起飞的鸟。我飞不起来,恐慌和孤单。

小时候要我一个人上山或下田干活,不许有同伴陪伴,不管是老人小孩都不许,必须我一个人去,也不怕我掉进山涧或是摔进山崖。长大了要我自己一个人想办法去找工作回报他们。他们的态度就在那里,不动摇。

母亲得意地我说:“这样可以减少交际花费,老老实实赚钱交回家,有同伴必定得需要时间金钱来往,多少都浪费。再说,周围有几个好人?”

日复一日的农务劳作,四季风景再美,我也只能低头看黄土。

没有几天,堂姐从省城回来第一天,还没有正式进入矛盾暴发时段,几个人聚在屋子旁边三叉路口。

我一脸迷茫绝望低头安静地从侧边经过的时候,堂姐突然说:“哟,年轻就是好啊,你看这皮肤,光滑紧致,我们家族抱养的不算的话,个个都长得极美。”

母亲怨毒的目光扫过:“踏鼻子翘嘴唇,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要是长那么丑,就自己撞死了,或是低头把脸遮起来,老老实实干活去,免得碍别人眼。”几个人哈哈哈的声音传来,我躲到楼上去,胸口纠结地疼起来。

听到其中一个邻居说:“是啊是啊,金花年轻时多美啊,那个时候多出名啊,你女儿真的是没有你一半美。想当初你多风光,大家都在穷破洞衣服的时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这两年你是怎么了,突然低调了,这是武侠看多了,现在是加入丐班了?”

“要勤俭节约,上有老下有小的要养,不能只顾自己吃好喝好,打扮漂亮是要当妓女卖肉吗?长得丑穿得好就能变漂亮吗?衣服能包住身体不露出不该露的就可以,插朵大红花当就自己是朵花了?”母亲回。

传来一阵哟呵呵莫名的笑。我知道母亲那就是说给我听的。

也许每个人听到心里不同,堂姐听在耳里就是我妈骂她整天打扮得有点露,是卖肉的。

过一会儿,我妈故意把我喊出来,当着她们的面说:“你们看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我虐待了呢?我们好吃好喝供着,就长这样。看看人家秋姐啊,长得多好看,全村可能最好看的就是她了。”

我看了我那睁眼说瞎话的妈很是无语。

秋姐四方脸上满是麻点,三角眼还下垂得像八字,当然要是不垂三角得就不太明显。她的就比较明显,嘴唇薄且一笑都快到耳朵边上。看到长得帅的男的,就笑得不知南北贴上去,但是她父母特别疼她,什么事也不用干,洗一次衣服在村里面夸她勤快夸上几个月,反而是她啥也不用干,像是她干了很多活的贤惠。

也不知是当着我的面还是说违心话良心会痛,几个邻居同时否认:“那不能,你那是什么破眼光。我们眼光不同,秀秀和南奕都比秋姐好看多了。起码她们脸上光滑结实没有一群黑点,眼神清澈明亮。秋姐好不好看先不说,她的眼神浑浊和上了年纪的一样的。”

堂姐跟了一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南奕的一对眼睛,就胜过许多人了。”

母亲突然冒出一句:“贱货赔钱货,还超过许多人,"而后怒气冲冲地转身朝堂姐吼:“长得好看是要卖肉当ji吗?”邻居尬在那里,笑容半僵。

后面我知道不是针对我的,据说堂姐读书的时候,是校花。母亲经常借口骂我,都是在骂堂姐。嫉妒年轻貌美的下一代是怎么回事?

大堂姐他们上学那会儿傅艺伟那版《西游记》刚播,堂姐就是长得像傅艺伟那类的,皮肤光洁额头高,大脸盘、大眼睛、樱桃嘴、高鼻梁。唯一有点小缺陷就是鹰钩鼻或是说有鼻骨鼻节。

好几个名人都说过,红颜薄命,在容貌上占了许多的优势,在别的地方就会有所缺失。命运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她也早早因为当时农村分田地父母为了多分点让她回农村招婿而辍学。那个时候我六岁,她哭着闹着要绝食要从二楼跳下去,最终没有坳过父母,结了,从此一生不甘挣扎。她要是真跳估计父母也不敢了再逼,但她也只是喊喊不敢跳。我和我弟都从二楼掉下去过,除了有点疼,连骨都没有折,更死不了,我从不敢想像从这最高只有三层的楼跳下去,泥土的地,摔不死的。

当然,人都是会逃避直面痛苦的,堂姐和她父母都说,会和大堂姐夫结婚是我妈暗中搞鬼不知道堂姐夫耳朵不好,所以才招上门了,不然可以换个更好的。

要不是自己的贪欲,要多分田地让女儿辍学,能有这事?但他们一起怨别人,怨气有了出口,他们还是一起父慈女孝。母亲后来也要用这招说,是亲戚不帮我,所以我才念不下去的。我就顶嘴:“他们不是我父母,凭什么让别人为我负责,自己当父母的在暗中陷害我,陷害完我还得让我怨别人。不要以为我和大堂姐一样,会和你们一起怨别人骂别人,然后和你们几个恶毒的人一起抱团,那样我会恶心死自己的,你们也配吗?你小时候天天骂我不配,那这样的你们配当父母吗?是人吗?”

当然,这是后话,实在找不到工作的我,又跑去学校上学了。

学校都在传我怀孕回去打胎了,现在养好了回来上学了,同学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各种怪异。

不管是堂姐和还是表姐,都选择怨别人,和父母团结且利益一致,可我没有办法,明知道这不是别人的错。

我成了学校里尴尬的存在,从辍学回去后再去学校。父母更疯狂了,弟弟也愤怒,同学看我的眼神里面有说不清的味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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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伯伯堂姐是好人吗?他们不是说他们家是开大公司的,当公司老总的。你说他们是好人,那你让他们给你介绍工作啊,我们不是好人那他们是好人,你让他们给你介绍啊,”母亲一边假哭一边让我去找表姐堂姐。

我没有说过他们是不是好人,我一直是说,就算他们恶毒,他们也没有陷害自己的孩子,对自己的孩子挺好的。

胸口钻心地疼起来,我不知道我是气哭的还是疼哭的。

是愤,是恨,是说不清的各种情绪,唯独没有爱。

我觉得我的生活,我的未来像是被判了死刑一般。

中午,烈日炙烤,回家吃粥的时候遇到刻意回来训我的母亲。

母亲恨恨地瞪我一眼,接接又一副委屈可怜的表情哇地哭出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养大了不想回报还顶嘴,为什么别人家养的孩子就那么懂事懂得疼父母。我们都老了啊……啊……啊……我们无能为力,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赚钱,凭什么你要装高贵让我们受累。

我冷冷地看着她的表演。

活着的每一刻都是焦灼的无奈的,好像无路可走,也无路可退。

南方夏日的早晨,阳光铺满绿油油的枝叶上面,蝉鸣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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