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磨蹭。”见苏陆安没有跟上来意思，李默然抱怨到。

“我是在等你先出门。”苏陆安也不满他故意等自己，“不是说好不能让公司的人发现我们合住的事情吗？”

“我当然……”苏陆安还没说完，李默然便又开口止住了她的话。他的话语轻柔，少了往日的独断：“我怎么会做你不希望我做的事情，让你离我越来越远。”

苏陆安听后，竟一时语噎。

***

两人吃了麦片牛奶，外加一个煎蛋。临要出门的时候，李默然走在了前面。

李默然啊，李默然。我已经不是六年前的苏陆安了。虽然你冷漠的时候，我希望你待我公正。可是当你决心要重新靠近的时候，本该热情迎向你的我，却下意识地选择了躲避。

一晚上苏陆安都睡得很浅，跟失眠无异。李默然敲门想要用卫生间的时候，她很快就醒了过来。她坐在床沿，睡眼惺忪的模样很是让人心疼。

“等快到公司门口再分开不行吗？”李默然无奈。

“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苏乐洋不在的日子，苏陆安的早饭都很简单。

“那我去看看有什么吧！”

“不行。”苏陆安谨慎地说到，“李郑浩住在顶楼，你不知道吗？”

“李郑浩？”李默然在心里又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嗯。设计部新来的研究生。你最近都在出差，可能还没怎么见着他。”

“早饭想吃什么？”李默然洗漱完毕后，苏陆安还倚在床头发呆。

她想走得稍微快一点，然而李默然很快就跟了上来。她实在甩不掉他，只好干脆慢下来，落在他的身后。

李默然停下过马路，她也停下来。李默然走，她才紧赶慢赶地跟上去。毕竟，落得太远就要迟到了。李默然也在中途会突然改变步行的节奏，让苏陆安猝不及防，甚至倒退几步想要保持距离。

终于，这样的上班之路被同事的招呼声打破了默契。

“苏陆安！”居然是姜敏敏，“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一直是这个时间出门啊。”苏陆安解释说。

“以前这个点从来没在公司外面没碰到过你。是不是转正了就内心膨胀了？”姜敏敏开着玩笑。

“哪有。”苏陆安却是心虚。

“前面那个不是李总吗？”姜敏敏眼神犀利，“今天怎么没有坐陈秘书的专车。”

“陈秘书可能有事请假了。”苏陆安随便想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等她和姜敏敏进电梯的时候，早就不见了李默然的踪影，她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董事长李景华在电梯正要关上的时候，跟着侯秘书进来了。侯秘书看见苏陆安后，用眼神同她问了好。苏陆安也礼貌地颔首回应了他。

苏陆安并没有洞悉到侯秘书眼神里的深意。下了电梯跟往常一样，就直接去了办公室。

等李景华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李默然已经在沙发上坐着等他了。

“听说你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一进门，李景华就问他，“可是在公寓睡的？”

“嗯。”

“有一段时间没有见着你了。”

“一连出了好几周的差。”李默然回答得很简单。

“法国那边的事情，赵副总回来的时候已经汇报过了。你就说说去H市的收获吧！”李景华开门见山。

“参加展会倒是次要，主要了解了一些他们本地的贸易公司，探听了一下他们对出口的看法。”

“跟东华贸易的条件一直谈不下来，倒是可以‘曲线救国’。”李景华一针见血。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默然直言，“不过这不算我分内的事，我也不好多插手。”

“早晚你都是要接管公司的。”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汇报完工作后，李默然起身离开了。侯秘书却像有话要说，李景华警惕地察觉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昨天晚上碰到小李总的时候……”在李景华面前，侯秘书总是称呼李默然为“小李总”。

“你怎么说话支支吾吾的？”

“有件事情我没有汇报，不知道能不能解释董事长当下的疑惑。”侯秘书终于坦白道。

“你说吧！”李景华抬头看向他的时候眼神略显凝重。

“昨天，在他身边还有别人。”候开阳欲说还休。

“自己是个工作狂还非得拉上别人。”李景华一时没能明白候秘书的深意。

“是设计部的一个女职员。”

“那就更要不得了！”李景华感叹李默然的不慎重，“到时候流出什么闲话就不好了。”

“上次公司办家居特展的时候，你还特意跟她说过话。”侯秘书的指向再清楚不过了。

“老侯呀？”

“董事长。”

“你想说什么？”

“眼下正是董事会着手聘请新总经理的时期。我只是把我知道的消息汇报给您，凡事还得您拿主意。”侯秘书并没有点明。

李景华沉默片刻后不再继续话题，而是问到：“去寻老战友的事情可有着落了？”

“正打算跟您汇报。”候开阳拿出手机，翻开了短信，“我委托帮忙的人已经回复给我一个地址。”

他将手机递给了李景华。

“要去看了才知道。”李景华想起上次扑空的事情，“从没想过找个人这么难？”

“因为债主闹事，已经搬了好几次家。”侯秘书解释说，“去学校打听他爱人，校方担心我们别有用心没有据实相告。跟那些债主打听，又担心是来分钱的。确实费了些周折才找到。”

“那亲戚呢？”

“好像都刻意保持着距离。”

“安排一下时间吧！”最后，李景华决定去看了才放心。

翌日是个周六。听到敲门声，屋子的女主人去开了门。

“你找谁？”见面前的人脸生，女主人问到。

“请问苏利民住这里吗？”

“他不在家。”女主人似有躲避。

“我是他以前的战友，我叫李景华。”

“他到工地去了。”或是平时跟债主的交到太多，女主人露出将信将疑的神情。

“你是她的夫人吧？”李景华并没有因为吃了闭门羹生气，“那我该叫你一声嫂子。”

“他一般出工的话，要到中午才回来。”女人语气也稍微柔软了下来，显出待客应有的礼貌。

见女主人仍然没有让自己进屋的意思，李景华只好说：“那我中午的时候再过来找他。”

“你等我打个电话吧！”

电话里，女主人把事情又说了一遍，回头便比刚才神情轻松了许多。

“不好意思，刚才怠慢了。”女主人折返回来后已经神色明朗了许多。

“没关系。”李景华终于被女主人迎进了门。

“总觉得他很眼熟……”李默然盯着像是在秋后算账，“有一次你喝醉了他来接的你，展会的时候又跟你说了很久的话。”

原来，他都记得。白日昭昭，苏陆安不做争辩，只是挣脱开他的手，跟他拉开了距离。

李默然似乎想起了什么，直接拖拽着她进了电梯。电梯里，李默然依然紧紧抓着苏陆安的胳膊。苏陆安狠狠地回了他一个眼神，他依然没有松开。没有碰到李郑浩已是万幸，苏陆安便不再搭理他。

“你怎么知道他住顶楼的？”李默然却不依不饶。

“你靠近，我本该迎合，却为何下意识要躲？”

“当然是出门遇见过了。”

“你们应该不是当了同事才认识的吧？”

看着李默然抽丝剥茧的神情，而李郑浩的故事有点长，苏陆安也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开始说起，于是便不打算回答了。

尽管夜深了，明明这一天还累得不行，苏陆安却没那么容易睡着。特别是李默然在走出房门前还特意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红颜祸水、意乱情迷……一系列的词语开始在苏陆安的脑袋里旋转跳跃。自己该拿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