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暴男真坐在排队旁边的凳子上，等着他老婆排队缴费，嘴巴里叼着一根烟，申请极其不耐烦，一副马上就要爆发的样子。

朱羽看了下，这队真够长的，这医院只有两个缴费窗口，也没自助缴费，两个窗口上的人都已经从排到了门口，还带拐弯的……

小白楼离着餐厅不远，斜前方。

走不到多大会儿就看到了。

“走吧，去看看。”朱羽合上摊开来的资料，站起来。

二胖朝前一指，“那里，不是家暴男吗？”

走进去，里面的格局别无二致，只是人很多，医患……

“医院啊？”顾希看着眼前这些人说。

不大的空间，人又多，只是站了一会儿，朱羽的汗就下来了。

于楠一进这里就想起顾希满身插着管子的情景，心跟着一阵绞痛。

朱羽是注意到于楠的心情，想说要不我们离开的时候，看到早上那对鸡毛掸子夫妇也在这里，正在排着队。

待不住的空间里，他们准备出去等，恰巧那鸡毛掸子男也跟着站起来了，走向他老婆边上，用脚踢了女人一下，“喂！我去外面等！”

女人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算是默许。

“艹尼玛！”顾希暴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了，本来也热得听躁的，一点火就着了，看到这一幕为女性发声的正义感顿时上脑，“哪有这么欺负人的，不尊重人！”

顾希没进过学院的小白楼，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可朱羽、二胖、阿钦、于楠都进去过。

“！”男人没说两句话，抡着拳头就揍过来，“那里来的敢找老子麻烦！”

拳头伦国来的时候，顾希躲了一下，她不会功夫，二胖上来快很准的抓住了鸡毛掸子的手腕，轻轻一拧，鸡毛掸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不那么好看了，两道杂眉拧在一起，跟着身体也扭起来。

“你说什么！”二胖吼道，“有种再说一句！”

“啊！你们……你们，”鸡毛掸子叫道，“干什么，我,好像并不认识你们吧？”

“是不认识爷，今儿个就让你认识一下！”二胖顺着他拧着的手腕顺数一推，又在松手的同时朝鸡毛掸子的屁股上狠狠来了一脚，借力打，那鸡毛掸子向前摔去。

脸朝地，搓着地面摔下去了。

其他人还没上手，这人的这战斗力不行啊，以为他有多牛逼呢，刚才的叫嚣跟现在的实力很明显不符。

敢叫嚣就有能叫嚣的能力，这人不行啊！三两下就让二胖给干趴下了，还怎么打……

一伙人看着地上趴着半天还没震站起来的这人，等着。

那人站起来，脸上糊了一层血，朱羽看了半天才知道这人是被摔出了鼻血，鼻血流了一脸。

鸡毛掸子的眼神里露出愤恨，然后就踉跄两下，好像有些晕，然后开始吼，“来人啊！来人……有人打架了！哎呦！恶霸欺负我啊！大家快来帮帮忙啊！”

朱羽眯着眼睛看这眼前这个鸡毛掸子，怎的也没想到这人还是个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玩不起格局还小。

本来刚才他们又吵又打的就已经引起其他人驻足观看了，现在这人一喊，周围的人都围过来了，看热闹的。

“哎呦！打人了！我什么也没干上来就打啊，大家评评理啊！”鸡毛掸子捂着自己的胳膊叫惨，刚才理直气壮的声音都变得脆弱不堪。

周围围观的都是善良的人，善良就意味着心软，看事情容易产生怜悯之心，不管是事实是怎样的，但是看到的就是出于弱势的一方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

“哎呦，看他们九个人呢，一定是这个人被欺负了，霸凌啊！”

“是啊，我看着也像……”

“这人看着又瘦又干的看着也不像是打架的料，那几个外来的倒是看着年轻，力气看着不小哦！”

“哎，也不是这样吧，也许这人有什么误会吧在，怎么不能好好说呢……”

……

要是什么事情都能好好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矛盾了，张嘴就骂没见过这么没素质的，跟着对骂不值当的，嘴炮从来都是下成，朱羽不喜欢干嘴仗，不爽就干，对付不讲理的打一顿准服了。

不过这是在考核里，这样的解决方式还是挺实用的，但是要是回到现实里，第一个动手的就不吃香了，牵扯到警察方，还得算你是第一个动手的。

所以以前跟着他表哥混着的时候，就算是街面上的找麻烦，大家也是私下解决，从来不找警察的，这算是规则也算是混道儿的毕遵之礼，叫警察会让人看不起的，脸面扫地。

就像孩子们打架，告老师的效果一样，在他人眼里就是没本事解决自己问题的象征，也是弱势的象征。

鸡毛掸子就是个很没品的人，这要是用表哥的话说，早让人提出组织之外了，根本尿都不带尿他一眼的，根本入不了眼的烂人。

被人围着，那么多张嘴，解释有人听吗，朱羽懒得解释，选择了沉默。

就在围观的时候，鸡毛掸子她老婆闻声跑过来了，看见鸡毛掸子那样子，又抬眼看了看朱羽等人，冲到鸡毛掸子身边，朱羽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这女人在担忧什么，“啊？你怎么回事？我们回家，回家……”声音很小声，几乎是对着鸡毛掸子的耳边说的，怕他再麻烦。

女人拽着鸡毛掸子的胳膊，小声劝着，“走吧，回家吧，回家吧……”

朱羽在近处才看清，这女人的身上全是伤痕，就连脸上也是，打人不打脸，脸上青一片红一片的，旧伤上舔新伤，胳膊上也是伤，条状的，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抽的。

女人的眼中透露着小心翼翼，谨慎，周围围着这么多人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鸡毛掸子推了女人一下，“我不回去，这些人打了我，我得要个说法！”

“这是你老婆？”朱羽问。

“是啊！”鸡毛掸子瞥他一眼。

“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朱羽问，“这么多伤痕你别告诉我说是摔的！”

“管你什么事儿？”鸡毛掸子声音大起来，“我们之间的事情管你什么事！你打了我还没跟你算账，你凭什么管老子的闲事！”

围观的群众一听风向有变，立马又小声议论起来。

“你要在这里解决吗？”朱羽忽然走上前凑在鸡毛掸子耳边，吓得他往后退了半步，“你的怒气压了很久了吧，这里也不好施展，要不要换个地方，还是我们就光天化日地解决，看你。”

鸡毛掸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中的阴仄还是从装模作样的凄楚慢慢涌上来，低声说，“那到小桥那边解决。”

走过朱羽身边的时候，狠着劲撞了朱羽肩膀一下，然后朝不远处的桥那边走过去。

围观的好事儿者也没敢跟上去，因为一般这样的就是去干架的，为了不误伤及自身，就没人跟着上去瞧。

鸡毛掸子的老婆跟在他身后，一直低着头看着脚尖往前走。

朱羽他们跟着鸡毛掸子往那边走过去。

期间，顾希很想跟走在鸡毛掸子身后还有一段距离的女人问询几句，但是注意到于楠接近后，就快走几步跟她拉开了距离。

顾希一阵不甘，“我真是没见过，还有在这样的女人，受虐狂呀！”

米露走到她身边，“这样的真的很多，你看看我们考核的这个世界，并不算是现代，思想应该是有些落后的。”

“哎，”二胖叹气，跟着往前走，“万恶的旧社会。”

地方选的挺好的，桥边的人不多，差不多没人，正是解决问题最好地点。

”鸡毛掸子站在那儿，“你们，要找我解决什么事情？”鸡毛掸子抬起一双阴郁的眼睛看着朱羽。

“你，不觉得打女人是不对的吗？”朱羽问。

“我跟你熟吗？我们家的事情你管得着吗？又不是警察！”鸡毛掸子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我老婆你管的着吗！”

“我们挂管不着，但是你要尊重女性。”朱羽说，“还有你不觉得你有些失控？”

“我失控管你什么事儿！”鸡毛掸子的眼神瞪着眼睛，“”“老子就打了你还怎么着！”说着就冲站在身后的女人看都没看地甩了一个巴掌过去，“啪”得一声很响亮的在空中回荡。

女人捂着脸，低着头也没声音，就那么默默的站着。

“看到了吧，她都没说什么，你们管什么闲事！”鸡毛掸子有些得意地说。

在场的女生简直恨铁不成钢，看着那个一声不发的女人就差拉着她的手打过去了。

顾希上去就给了鸡毛掸子一巴掌，同样响亮，鸡毛掸子瞪着眼睛看着顾希，“你……”

“她不打回来，我打回来，”顾希说，“说说吧，你什么毛病！家暴是吧？除了家暴还有没有别的什么病？”

从早上见到鸡毛掸子的时候，朱羽就觉得这人有点奇怪，不光是他暴力，还有这人在大夏天，挺热的温度，这人都还穿好穿着一身长袖带着高领的衣服，长裤子，可以说处了脑袋露在外面来说，其他地方都包裹在衣服里。

而他老婆最起码还穿着露着胳膊、腿的半长连衣裙。

“毛病！我看你是有毛病！”鸡毛掸子骂道，“我有病，你tm有要药吗？”

“没药，把你送到精神病院的差不多。”顾希看着他说，“你这么暴怒，是有狂暴是吧！”

“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别欺人太甚，”鸡毛掸子阴郁地说，“你们要是找我就为了说这事儿的，不必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这人竟然没被激怒，朱羽感到挺意外。

小恶魔一直站在旁听，走到朱羽身边轻声说，“他老婆，问问她的情况吧？”

朱羽其实也是刚刚才注意到他老婆的反常，这反应也太平淡了，竟然根本就没反应，跟个木头似得低头站着。

顾希刚想走到鸡毛掸子男身后看看那女人是个什么情况，鸡毛掸子注意到她的动作看过来，问了句，“你干什么？”

“你老婆怎么了？”顾希问鸡毛掸子男。

“怎么？”鸡毛掸子微微侧了侧头，“没事儿！”

“我能跟他说几句话吗？”顾希问，眯着眼睛看着对病态的夫妻，“你这么看着她，为什么啊？你怕她跑了啊？”

“不是……”鸡毛掸子扭头看了眼女人，“要问什么问我就行了，她也不懂。”

“哎，你有毛病吗，她怎么不懂！”顾希听着在这话真的来气，明显很歧视女性，一种大男子主义既视感，“你让开！跟你这样的家暴男才没什么好说的。”

顾希一把将鸡毛掸子推到一边，拎着像是小鸡仔一样，朱羽没想到鸡毛掸子这么弱不禁风，还真瘦弱得很。

被顾希拉到一边，鸡毛掸子觉得面子上很过不去，还算是个男的劲还没个女的大，这让他大男子主义爆棚，但是又又找不出什么发泄口理由，只能是上手了。

刚想冲过去就看见二胖山一样得站在身前，还没看跟他眼神对视着，就是堵着。

顾希看了看女人，“你没事吧？要不要去……”

“不用。”女人捋了下头发，拒绝得很快，“我没事儿！”

这天还怎么聊，料斗聊死了，顾希真是有一种自己管了闲事的感觉，但是她还算是坚持，“我们可以帮助你的，别害怕。”

“你老公什么时候就变成这样了？”顾希打算拿出学校里老师那一套，讲究个方法策略，循循善诱，“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

女人还是低着头摇头，弄得顾希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回头看着朱羽和其他人求助。

“你早上去教堂干什么了？”小恶魔问。

听到这个女人有些反应，太起头看了小恶魔一眼，又朝二胖身后露着个头的鸡毛掸子看了一眼。

“没关系你尽管说出来，我会帮助你的。”小恶魔看着女人，声音异常柔和。

女人咬着嘴唇，好半天才出声，“那个……我……”

“臭婆娘，你敢说一句，老子回去打打断你的腿，扫把星！”鸡毛掸子越过二胖，跳着脚朝女人吼道，“你敢说试试！”

女人眉头皱着，半天没说话，很为难。

““如果你不说的话，这样的日子是无穷尽的，你愿意就这样一直一直过下去吗，这样地狱般的生活？””小恶魔看着女人说，“想想你爱的人。”

女人的眼泪滴落在草地上，一滴接着一滴的。

情绪是个很可怕的东西，管理不好就会给周围人带来极不好的影响，像这样的家里，一定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来气吧，看着都难受，有一种憋在真空中的感觉，叫不出声的，只是渲染着负面情绪，无情无尽的蔓延，有些人却还不自知。

“我……我，”女人的声音很低很低地从牙粉间挤出来，“我在三年前就死了啊！”

随着死了这最后几个字从女人嘴里说出来，她崩溃得如突然就崩坏的水坝，一下就发泄了出来，“我已经死了啊！！”

鸡毛掸子趁着二胖怔愣间，从他身后跳出来，跳到女人面前，抬手就要打她，这一下被小恶魔挡着了，抓着鸡毛掸子的手向后推过去，眼中带着威胁。

“你，你是疯了吗！啊？！”鸡毛掸子怒火中烧，“疯子！”

“你认清事实好吗？”小恶魔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鸡毛掸子，“该走的是你，该放手的从来，都是你！”

“你凭什么教训我！”鸡毛掸子怒吼道，“我想怎么哦样就怎麽样？这女人是我的，管你们什么事！！我想把带到哪里就带到哪里，你凭什么管我！”

“没救了……”顾希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觉得竟然还有人活成这样的。

“不是管你，是你扰乱了日之城的秩序，所以你的闲事我们必须要管。”小恶魔看着鸡毛掸子说，“你们的女儿活得很好，千万不要去找她，我真怕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再度让那个孩子重回悲伤，如果你们给不了爱，最起码别伤害，请远离吧！”

“你，你说什么……”鸡毛掸子的脸忽然就变了颜色，带着怒气和深深的绝望。

“我从来没有想要去找小优，从来没有，小优的童年其实挺不幸的了，我也希望她不要遇到我们这样的父母，我们弥补不了，没做一个合格的父母，对不起了……”女人低着头哭着说，“……我也求你，走吧，放过我……放过小优……”

“什么？”男人从嘴里把烟摔到地上，“臭婊子，你说什么！”冲着顾希就骂过去了。

“没吃粪你嘴巴那么臭！”顾希瞪着眼怼他，“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儿！”

顾希握着拳就要冲上去，二胖拉了她一下，“出去解决，这里不合适，医院！”

顾希牙咬得痒痒的，转身就往出走。

“这地方还是真挺神奇的！”顾希看了一眼地图说，“好多地方都是我们学院的。跟学校有什么关系吗？”

一伙人站在门口，男人出来的时候，朱羽拦住了他。

男人很不屑地看了眼朱羽，“找死啊！”男人从嘴里骂道。

“你是吃屎了吗？”顾希在一旁问。

有种错觉，朱羽看着眼前的小白楼感叹，唉，蓝先生、裴珮、雨辰……这些人只能存在存在于记忆里了。

小白楼外观上没多大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学院里的那栋比这栋破旧不少，外墙漆要掉不掉得挂着，而眼前这栋就像是全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