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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杀人放火者当官

  • 作者:胡笳十八剑
  • 类型:仙侠
  • 更新:2021-12-28 15:19:06
  • 字数:18116字

秦烈虽是行伍豪放之人,但不傻,看眼前这位大人不是阿谀奉承,趋炎附势的小人,尤其自打尤受上堂来,这位大人的脸色就十分难受,当下有了盘算,刚要讲话,尤受却抢先开了口,:“姓陆的!哪那么多废话,我不是说了吗,这小子杀人放火,先打一百板子再作审问。”,尤受语气是嚣张至极,完全没把衙门当回事,把一旁衙役都气得不行了,陆南钊就更别提了,差点没脱了乌纱帽上来打他。

这时候秦烈开口了,“禀大人。”

尤受一上来见到了陆大人,斜着绿豆眼,撇着大嘴,拿手指着秦烈说道:“老陆!我告诉你,这小子准备杀人放火,让我拦下来了,你也别审了,就直接四十大板,咱们打完再说!”,说着,尤受直接拉过旁边师爷的椅子一屁股坐下了。

这可把陆大人气坏了,这陆南钊本身是两榜进士的底子,在京候缺两载,又在外地辗转七年才调任回京,放缺京兆尹,回来上任才知道,京中党派林立官官相护,皇族贵胄多如牛毛,谁都能欺负自己两下,万没想到今天连个管家都敢在堂上耀武扬威,一旁师爷急忙提醒,国相府不可得罪,陆大人这才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没有搭理尤受。

京兆尹陆南钊一拍惊堂木,“将击鼓者带上来!”,两边衙役喊喝威武,有差人扶着尤受,并秦烈一起上堂。

不过剩下的人,尤其是一干衙役和师爷都惊了,这西京城里姓秦的公爵只有一位,大名鼎鼎的保国公秦俊升,托国辅政的元老之一,一等公爵,曾官拜辅国将军,先皇下旨准其上殿不参,下殿不辞,见皇不跪。

“放肆!本官执掌西京民案,如何不熟!”

秦烈点点头,“那便好,夜国律下三卷七例,家中有爵者见官不跪。”

陆南钊稳了稳心神,“秦都尉,有何话讲?”

“不错,大人,在下姓秦名烈字汉长,是五等车骑都尉,家中确有爵位。”

此言一出,公堂上只有尤受一人没什么感觉,他本来就是相府管家,不管是五府六部八大朝臣,还是九卿四相,哪一家的皇亲国戚,他基本都见过,不少封疆大吏还都得通过他才能见到国相,所以现在知道秦烈是有爵之家都没细琢磨。

“大人,秦某家中虽有爵位,可也知道堂威不可亵渎,今天这一介家奴也敢冒犯官威,按我国法,该当如何?”,秦烈这一番话字字铿锵,正戳中陆南钊心坎。

陆南钊一咬牙一跺脚,一拍惊堂木,“来啊,尤受公堂之上藐视国法,先与我重打四十,以肃王法之正。”,言罢将竹筒里令箭一股脑,哗啦一下倒了下去。

尤受一听这话就慌了神,但还要叫嚣,“姓陆的,你敢!你要是打了我,你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陆南钊一听,“哦,你家中可是有爵位?”

陆南钊长叹一口气,道:“秦都尉所言,在下又何尝不知,只是在下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今,本应是开国治世,百业兴旺,但是你看看!现在,西南匪患,北境粮荒水患,而朝廷里,地方上的大臣,上不能匡主正纲,下不能兴业益民,皆是尸位素餐,鄙者浅谋!圣上这几年被他们蒙在鼓里,在下就是想有一天能上得朝堂,直言谏君!”,陆南钊今日心中算是开了闸,把为官以来所有苦闷都倾泻出来。

秦烈听完心中感叹自己没有看走眼,此人真乃俊杰。

“陆大人········,若是你官位真的被革,你又作何打算?”,“若真是如此,也是时不予我,也只好做个田亩之人吧。”,陆南钊苦笑说完。

秦烈一起身,对着陆南钊深施一礼“陆大人,秦某是个行伍粗鄙之人,今日大人若是不嫌弃,我愿与你八拜结交,自此不管谁来寻衅,都有做兄弟的我来斡旋。”

陆南钊连忙起身扶住秦烈,“秦都尉,你我见不过一面,话不过三句···你就可放心与我结交,就不怕日后相爷报复,祸及前程。”

秦烈哈哈一笑,言道:“多少人相识一生也不可托付,今日初见,你就能对我吐诉衷肠,莫说明日国相问责,便是今日结拜完,明日就推出刑场斩首,黄泉路上我愿与你作伴。纵八劫如阻,亦不负今日之言。”

陆南钊此时眼眶都湿了,“来人,拿酒!”,二人喝过血酒,来到空地上。

“今,我秦烈!”

“我,陆南钊!”

“结为兄弟,特告知天地苍穹,日月山川,天查地纠,人鬼为证!”

二人磕完头,又阔论一番,秦烈才辗转回府,草草睡下,想着第二日向祖父与祖母讲明此事,再向祖父讨一封书信,若陆南钊真被革职,便推荐他去南边再任职,只要有了祖父的信,地方上的将领和官员定会照顾与他,磨砺些年重新打好基础,再回京城,那时便可青云直上。

第二日,秦烈向祖父和祖母请安,顺便讲了昨夜发生之事,祖母卢凝眼前一亮:“这个陆大人,我倒是听过,确是一位正直之人,去年,征西将军的三公子在街上无故打伤了四五个商贩,还打瘸了一个,他楞是不顾劝阻,把这位大少爷抓回衙门硬生生打了三十板子,还罚了十两银子,后来差点被革职。”

老国公秦俊升一捋刚髯,“如此说来,此人倒是可交。”言罢,提笔唰唰点点,写好一封书信,一扬手交给秦烈

“烈儿,此人正直忠义不假,不过有道是,从来硬弩弦先断,自古钢刀口易伤,若有一天他真的身居高位,我怕,他会不得善终。”

“祖父····这·····”,秦烈心中细细思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老国公见状又道:“啊,我也是顺口一提,无妨,烈儿,若是真有人来为难,莫怕,老夫就不信,老夫这才下朝几年,还镇不住这些小羔子了!”,秦烈一听这话,心中狂喜,自己这位苦命的兄弟,算是有了后路了,拜别了祖父与祖母,打马扬鞭直奔京兆府。

秦烈来到京兆府,已是巳时过半,却不见门口有差人当值,心中一紧,暗里思索:“莫不是,国相府真的来人问责。

转念又一想:哼,来了老子也不怕,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难为我兄弟!”

思索至此,一推大门,眼前的景象把秦烈吓住了,“这····这·····这······”,秦小爷立在门口不可思议地拿手指着眼前,半晌竟说不出一句整话。

原来一进大门,就见一众差人哭作一团,差人们的面前躺着一男一女两具无头尸身,鲜血染红了衣衫,男尸身上穿着的正是陆南钊的官服。

、一干人等看见秦烈推门进来,也都知道二人结拜之事,急忙跌跌撞撞来到秦烈面前,其中一个岁数长些的,一边抹眼泪一边开口:“秦大人,我家大人·····我家大人··他······”,言道这里,众人哭声又起。

秦烈拨开众人,走向尸身,只十数步的距离,秦烈却觉得每一脚都似有千斤重,昨日种种浮现眼前,秦烈心头一紧眼前一黑,顿时跌倒下去,见过尸山血海的汉子此时也把泪流,二人虽只一面之交,但是性格脾气十分相投,只觉相逢恨晚,不料想第二日就阴阳两隔,秦烈一拳捶向地面,一寸厚的青砖碎为粉块,仰天长啸:“啊————”。

此事一出,全西京城都轰动了,陆南钊为官刚直清廉,不少人的陈年冤案也是他翻案重审,这次的事情朝野震惊,毕竟是天子脚下,王法当前。案件也从大理寺直接转至六祸司,六祸司来了一队人马,就地在京兆府检验尸身。

秦烈中间则一直在旁等候,待等六祸司人马离去,又问差役:“我兄弟家中可有旁人?”

有人答话:“回秦大人,老爷与夫人并无子嗣,家中老母也早已不在了·····”

秦烈失魂落魄地跨马去到西京城里最好的一家专给王公大臣做寿棺的大铺子,一进门就让伙计给他挑一副好棺材。

那老板满脸堆笑地说道:“大人,不知是府上哪位?”

“给我兄弟,京兆尹陆南钊。”

那老板一听有些面露难色,“大人,这按说京兆尹是从三品的大员,可我这里只给有爵的大人们准备············”

秦烈听出老板意思,心中更加恼怒,“人都死了,还要分爵位?”

“大人,这是这些年的老规矩了,您若不信可去打听,自从萧大人做了国相,咱这儿也就有规矩了。”

秦烈气到了极点咬着牙,就连握拳的双手甚至都在颤抖,那老板刚要继续说下去,秦烈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按在桌子上,右手把腰间钢刀拽了出来钉在桌子上。

语气中尽是杀意的说道:“我说要一副棺材,给我兄弟陆南钊,你要是不给,今天这里的棺材就会多装一个人,够不够清楚?”

老板被吓得抖如筛糠,哪里还敢惹这尊杀神,秦烈松开他衣领的那一刻就瘫软在地上。

“快!拿一副好的!快!”

秦烈火气消了些,可整个人也泄了气,有些失神的坐到那里,也难怪这事实在太过突然。

伙计也都吓得腿软,此时互相搀扶着连走带跑到后面抬出一副松木的棺材来。

秦烈看了一眼,又对那老板道:“你听不懂本尉的话,我要最好的,你却这东西糊弄本尉,你是觉得本尉不敢在闹市取你的头吗?”

那老板刚缓过了一点,此时秦烈说要取他人头,又跪倒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声音都颤了。

秦烈冷漠的看着他,“拿楠木的,两副。”声音中是说不出的冷气森森。

伙计们又抬出两副楠木的寿棺。

“明天去保国公府拿钱。”

京兆尹府中,六祸司的旗官们刚刚验完尸身,准备离开,就见大门处一个红袍男子肩扛着两口上好的寿材一步步的往里走来,浑身的气息肃杀非常,饶是这些旗官也见过不少血腥的场面,心理素质不可不好,此时也感觉一股冷气从脚下升起直到发梢,两队旗官都绕开秦烈,生怕触了霉头。

秦烈当日便在衙门设了灵堂,一干人等祭拜,秦烈跪于堂前,双手撑地,喃喃道:“守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突然秦烈一把抽过旁边差役的腰刀,左手握住刀刃,鲜血滴在灵前,一滴一滴地嵌在地上,差役大惊:“秦都尉!这······”

秦烈未答话,只自顾自言道:“今日我秦烈,折刀盟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言罢,双手一使劲,镔铁打造的腰刀硬生生被折断了。

又拉过众差役细细询问,众人皆云昨夜酣睡不知何人所为,其实这些早有六祸司盘问多遍,秦烈哀叹一声,突然一个激灵,脑海中涌现出三个字:国相府。想到这里,起身出府,跨上这匹追风赶月马,一路疾驰到了相府,抬头一看真是好大一座府苑:大门伫立,院墙高耸,青阶只容王公上,金门不许榜眼启。琉璃瓦上螭吻吞脊,黄铜钉下龙子衔环,门前双狮戏子,柱上彩凤登云,好不气派。

秦烈怒哼一声,一撩红袍顺台阶往上就走,相府门前有私卫把守,见状大喝:“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国相府也敢乱闯!”

秦烈怒道:“我找你们管家尤受,给我让开!不然小爷我动起手来,拳脚无眼!”,一众护卫平日里仗着在国相府当差,飞扬跋扈惯了,闻听此言,抄起兵刃就要拿下秦小爷。

“找死!”,言罢扑面一拳打翻一名持刀守卫,随后三招两势打翻众护卫,也不推门,只一脚踹在门上,那数百斤的大门轰隆倒地溅起灰尘无数。

如此大动静,府内护院兵丁怎能不知,就见上百人不知从何处,手执兵刃,身穿皮甲窜了出来,秦小爷见状,一皱眉头言道:“好啊,还敢窝藏甲胄!”

为首一名兵丁喝到:“哪里的鸟贼!不知死活,竟敢擅闯相府,信不信诛你三族!”

秦烈因为陆南钊的死,本就悲愤交加,此时闻听此言,不由得三尸神暴跳,五蕴神腾空,怒道:“放肆!你敢跟本尉这么说话?诛我三族?好啊,你过来诛吧!”

此话一出,众人就觉得四周气氛一冷,都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就在秦烈准备大闹相府时,忽听得身背后人又喊马又叫,“国相驾到!”

秦烈一回头就见,喊话那人身穿六祸司四海罗云狴犴袍,看制式还是个千户,那袍,是西川银蚕丝的底料,上绣江涯红日,打金边纹鲲羽,胸口一头碧眼怪兽,正是龙子狴犴,因其威武好讼,又有神力,太祖高皇帝创立六祸司时便以此作为六祸司制式图样。

秦烈不得已只能停下,此时还没有证据,不能和这老狐狸彻底翻脸,秦烈心中不忿,暗道:这老狐狸!来的真及时啊!

那人喊完,便有两队六祸司旗官列立两厢开道,国相萧千屹,头戴金博蝉纹通天冠,身穿正一品紫袍,当中打一块古松野鹤的补子,腰束玉带上挂金鱼,足踏宝照大锦黑面靴,在众人簇拥下走入府中,看样貌六十上下,眉浓而斜,眼裹风尘,头发斑驳,胡子花白。

秦烈心说:“这老家伙还真不好惹。”,秦烈本想着,自己这么一闹,萧千屹必然大恼,自己再把事顺势闹大,最好让满西京都知道京兆尹之死与国相府脱不了干系,反正这老东西这不是好玩意,万一真的是和尤受有关,这样才能防止萧千屹把事情压下去。但是看萧千屹从进来那一刻起,面上没有丝毫怒色,就连一丝不悦都没有露出来,反而笑呵呵的,不过走得很慢,好似并不在意秦烈这般作为,甚至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终于萧千屹来到秦烈面前,二人对视,尚未言语,一旁六祸司千户突然喝道:“大胆!见到国相爷竟敢不拜!”

秦烈圆睁星目刚要发作,萧千屹却呵呵一笑,言道:“哎,怎可对秦小公爷这般无礼。”,语气无比温和却让人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

秦烈这才按下心火,微微一眯眼,心里一丝惊讶:不是战场上,尸山血海的那种压迫和震撼,说不清道不明,与其说是威压,还不如说暗藏奸诈,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官威了吧。

“秦烈见过国相。”。

萧千屹又是几声干笑,言道:“久闻秦小公爷盛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却不知怎么来到我府上?”

秦烈心说:你这老狐狸,真能装啊,我都打上门了,还跟我装疯卖傻。随即又道:“国相大人过誉了,在下不过一介行伍粗鲁之人,粗通军阵弓马,盛名二字不敢当。”

萧千屹面上谈笑风生,口称无妨,不知道的还以为秦烈与他沾亲呢,但是包括秦烈在内的所有人,都没看出某个瞬间,萧千屹那双风尘巨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只是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初。秦烈扫视了一圈六祸司的人,看起来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死士,此时每个人的手都扶在刀镡之上,刀身已然出鞘半尺,秦烈只觉杀气四起,知道今天凭自己是查不出的。

正要回身上马,忽然旁边一条巷口似乎有人一直盯着自己,但是自己一往那里观瞧,那人便立刻闪身逃走,秦烈一松缰绳,追风马识得家门,兀自回了国公府,秦小爷随即追了上去,那人似乎轻功了得,秦烈扯开大步一路紧追,也只能堪堪跟上,但看不清样貌,只是身形似乎有几分熟悉。

二人拐弯抹角来到一处僻静所在,那人才停下脚步,一转身,就听秦烈十分惊讶道:“老杨?你这是干嘛?”

杨义山也不答话,怒冲冲走了过去,抬手一掌打在秦烈胸口,秦烈哎哟一声:“老杨!你疯了?打我干嘛?”

杨义山恨的咬牙切齿还只能用低沉的声音道:“秦烈!你疯了!那是什么所在?国相府,当朝一品,统领六部,总揽三法司。就算是皇亲国戚还得让着他呢,你居然敢打上门去,你不要命了是吧!”

原来,萧千屹府中早有人前去报信,萧千屹闻言,便就近从六祸司调人,半路上杨义山远远瞧见,便追了上去,本以为有大案发生,不料想却看见秦烈与一众护院对峙,这才藏匿身形,暗中观察,等秦烈出来便引其往僻静处。

秦烈也有些怒了,但又不好发作:“我知道,那又怎么样,旁人怕他,老子不怕,我·····”

秦烈话还没说完,杨义山抢道:“我什么?秦烈,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若是他发难,问你个擅闯相府,刺杀当朝大员之罪,别说你那点军功,就算是老爷子也难保你!”

秦烈听完,心中虽不满但也知道,人家是真心待自己,道:“老杨,我这样做,也是事出有因,京兆尹·····死了。”

杨义山本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一听这话,才顺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道:“我知道····”

秦烈又道:“那你可知,我昨日与他结拜。”,杨义山望了一眼秦烈,道:“我····自然也知道了,”

秦烈道:“那你也该明白,我为何这样做。”

杨义山:“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不能这么莽撞!现在还不知道,到底和相府有没有关系。”

秦烈冷笑一声:“之前或许不能确定,但现在我敢打包票,萧千屹这老狐狸脱不了干系!不然今日他就该把我问责,而不是从六祸司带人给我施压。只是····我不明白,难道为了一个尤受,就要杀死朝廷命官。这前后太矛盾了。”

杨义山:“不管因为什么,现在案子已经转至六祸司了,三天之后就是策勋大典了,这个时候,你不能再插手此事。”

秦烈此时心头揪着似的那么难受,“老杨,别人不知,你难道不知吗?六祸司本来应该是直接受命于圣上,可是今天他姓萧的,一句话就能调出多少人,此案若是他想压下去,那陆南钊就要冤沉大海了。”

杨义山又岂能不知,但他能怎么办,一个八品旗官,在这乱世里就连独善其身都难做到,“三天,三天之内,你不可以再惹出任何事!陆南钊的案子,这几天,我会帮你盯着的。”

“老杨·····我·····”,秦烈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杨义山一拍秦烈肩膀,“行了,这事儿,你知我知便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离开,等大典结束,我给你信儿。”

杨义山说完左右观瞧一眼,四下无人,施展轻功顺屋脊几次闪转远去,转眼间只剩下秦烈一人,从巷子出来如无头苍蝇般行走在大街上,走着走着一抬头就来到了西市口,秦烈一抬头,自言自语道:“怎么到了这?”

正要往前继续走,忽然身旁走来几名伙计打扮的人,走到近前,一拱手:“敢问,可是秦小公爷?”

秦烈心中一疑,“不错,就是在下。”

几人语气欣喜,“果真是秦小公爷,我家小姐有请。”,言罢,便把秦烈往西市里迎

秦烈不解,“你家小姐是何人?我与她未曾见过啊。”

几人哄笑,“小公爷,您的确未曾见过我家小姐,别说是您,便是全西京城,也没有几人见过我家小姐哩。”

这几人见秦烈生疑,又道:“我家小姐说,秦小公爷号称千骑避红袍,万军丛中都不怕,难不成还怕我家小姐吃了你。若是不去,便是惧了。”

秦烈此时心绪杂乱,没工夫琢磨这些人口中的小姐是谁,恍恍惚惚被众人迎着走进西市口,来到那一晚力停惊马的街上。

正疑惑时,几人将秦烈迎往一处酒楼,真是好所在:西市繁华最盛,人间锦绣藏深。青楼游苑画阁,绣户珠帘翠幕。新秋街上联霄汉,金华池畔梦胥国。银楼里错宝翠壁,红尘中步步生莲。二八佳人胭脂抹,五都举子孙山落。

秦烈那晚因拦惊马,所以不曾留意此处,此时一见竟呆了,心说:人间还有此等所在。正楞着呢,从楼内走出一位少妇,二十八九年年纪,轻扑烟粉淡扫蛾眉,身形婀娜不肥不瘦,眉梢眼角如带电一般,说不尽万种的风情。秦小爷当时就楞了,再是两军阵前南征北战的将军,说到底还是个二十三岁的少年。

那老板娘名唤关红休,人人皆她唤作关大娘,此时节这位关大娘把手中绣扇遮住半边脸,看着秦小爷噗嗤一声乐了出来,这一笑如银铃般勾魂。

秦烈想要拱手询问。关大娘玉手向上一扶,秦烈就觉着浑身跟触电一样,“小公爷不必客气,进了这楼,便是太子也不拜,就算王爷输了钱也照样要光着出去。”,关红休轻声莺语说完。

秦小爷急忙起身,眼睛本想错开这位关大娘,可还是止不住的想看,关大娘见状又是一乐,道:“不逗你了,我们姑娘候您多时了,快去吧。”

进来后自有人领路,秦烈这才看清落凡阁的内景,真不愧是西京城第一楼,地下一层为十几间雅包,专为客人洗浴所用,不过能在这里沐浴的客人和钱却无关,任你富可敌国,但若是那腌臜之人入不了佳人的眼,就莫能入内。一层为大厅可容上千人,刚能入门的客,一般都在一楼,一楼后通游苑,有舫船画桥,歌舞美姬,有身份地位的都在后院。二层才是天界所在,只有十间厢房,只住一位姑娘。其余人皆在后院别有一座绣楼里歇息。

秦烈上得二楼,就见有一扇门正对着楼梯口打开,一干人等将自己送上来便急忙退下。秦烈站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正踌躇时,忽听得,翠帘后有一位女子说话,“可是秦小公爷?”,就说了四个字,但是这声音清脆悠扬,如间关之莺语,幽咽之泉流,秦烈入耳更觉勾魂夺魄

当下轻声答道:“正是在下,敢问姑娘是?”,里面未曾答话,只有一位丫鬟打扮的女子挑开珠帘,言道:“请小公爷入内。”

秦烈略微迟疑一下,但转念又一想,自己来都来了,且瞧瞧是何方神圣罢。抬腿往里便走,一进门就见一张圆桌上摆满酒食:山中走兽云中燕,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

桌子那一边坐着一位美貌佳人,正是花魁沈羡鱼,秦烈眼见面前这位佳人:眉似仙羽碧柳梢,眼含秋水镜潭光,冰肌拟把薄霜降,神女偷看风月窑。

沈羡鱼自入这楼起,多财富贾之人见过无数,各郡的举子进士也是见了一茬又一茬,达官贵人当朝大员,也算这里的常客。只是富商多龌龊下作,举子多迂腐做作,王公大臣多是道貌岸然。

似秦烈这样英姿雄发的少年将军却还不曾见过,秦烈此时心乱如麻,满脑都是陆南钊的事。

过了好久才对沈羡鱼道:“姑娘为何请我?”

沈羡鱼先是让那丫鬟仆人都出去,才转过头说道:“昨日我见小公爷力拦惊马,风采非凡,故而想请来见上一面。”

衙门后堂,“秦都尉,这是作何?”,陆南钊此时一头雾水,秦烈拉着陆南钊坐下,把前因后果讲述一遍,不过有意删去了杨义山和独孤权二人。

陆南钊听罢,一拍大腿,“秦都尉,真乃大丈夫也!”,秦烈哈哈一笑,“陆大人不必忧虑,要我说这京兆尹啊,也实在没什么好做的。西京城里皇亲国戚,凤子龙孙数不胜数,再加上三品以上的大员,几方势力盘根错节,就说今日,若非是秦某,恐怕就要出了冤案人命。”。

陆大人一听这话,当下无名火起,一口玉齿都快咬出血来了,一拍书案,“好啊!大胆的狂徒,咆哮公堂,威胁命官,罪加一等!左右,打!”

左右差人打尤受上堂就憋着一股子气,这些人都是多年的衙役,不管你是杀人的强盗,劫财的土匪,上到这来都得老老实实的,今天一个管家也敢吆五喝六,当时一听老爷发话就有差人出来,将尤受从椅子上赶了下来,抹肩头拢二背按倒在长椅上,手中水火无情棍一举,就听尤受嗷嗷大叫,正打着呢,陆南钊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把乌纱帽一摘放到案上。

话说众人来到京兆尹处,三击堂鼓,快,壮,皂,三班衙役排班肃列,京兆尹转屏风入座。

秦烈见状,走上前,:“大人,这是作何?”

陆南钊苦笑一声:“秦都尉,陆某今天这官也算是做到头了,只是可怜我夫人,跟着我一天福都没享,唉。”,若大的汉子此时百感交集

“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秦烈言罢,也未等陆南钊回答,就拉着他转过屏风,去往后堂。差人们也不敢拦着,尤受这边打完也昏死过去,又有人抬到担架上送回相府。

陆大人扭头一看秦小爷上得堂来立而不跪,陆南钊见状大喝一声:“立者何人?为何不跪!”

“大人,可曾熟读律法?”秦烈一拱手向上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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