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在。”

两人恭敬回答道。

双方人数相等，谁也奈何不了谁，勉勉强强维持着医馆的平静。

貌似相安无事，可私底下却暗流汹涌，也让吴仁善自己迷惑在假象当中。

作为医者，他明白阴阳两分、水火共济的均衡之道，这许真和刘丁两人背后站着的弟子数量正好是各九人，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当中。

“弟子在。”

但姜平别看是小师兄，且辈分最小，许真或刘丁两人当中的任何一人要是得到了他的支持，这也许会成为折断树枝的最后一片雪花。

吴仁善随即在人群中扫过，立刻就发现了藏身于众人之中的姜平，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近些日子为师会在前来医治病患当中，挑选一例病症作为你二人的一项考核，以检验你二人的医术高低，看看谁人能率先断症医病。”

转念一想，吴仁善便有了法子。

“许真，刘丁。”吴仁善面无表情，也不看两人，轻声说道。

“谁要是能成功医治病人，那这两个奴仆就按谁说的方法处理。”吴仁善想了一会，随即嘴角上浮现一抹自得的微笑。

听闻吴仁善的话，许真和刘丁却是疑惑，不知道师父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一时间竟谁也不说话了。

“怎么，你二人还有其他话要讲？”吴仁善见两人没有反应，眉头一挑，不喜道。

但他知道此刻不是动手之际，在除掉姜平之前，他必须要想个法子稳住许真和刘丁两人，免得这两个闹出什么幺蛾子。

···

“师父此番考验，难道有深意不成，不然那临走前的笑容又是何意？看来我与许真的较量，终于是能在明面上展开了。”

“尽管我和师父相处近二十年，但我和师父为人截然不同。若医馆到了我手里，定要做到真正地悬壶济世，造福于一方百姓。”刘丁心思细腻，猜测着吴仁善的此举，更是对接下来的考验持着全力以赴的态度。

“以我对师父了解，也许这是对我和刘丁两人之间的取舍了，但不论如何，我只能胜不能败。师父百年之后，这医馆必定是属于我。”

“不论付出何种手段，前路上的任何一颗绊脚石，我必要全部踢开。”许真亦是怀着全力以赴的决心，看向刘丁的眼神之中也是杀机暗藏。

···

吴仁善离开之后，许真看到众人仍是在三五成团地聚在一起，脸立刻便拉了下来，朝着众奴仆医侍呵斥道：

“你们还在看什么！还不赶紧回去干活！”

“再发现谁人敢偷奸耍滑，照样打断你们的狗腿！”

众奴仆医侍一听这话，如同惊弓之鸟般，“轰”的一声便全跑开了。众人神情厌恶恐慌更不敢直视许真，仿佛在这庭院里多呆一秒就会减寿猝死一般。

一时间，除了庭院正中心的小虫儿和小鱼儿两个奴仆，还有三个手持棍棒的医侍之外，吴仁善的二十一名弟子，罕见地在习读堂之外的地方全部聚集了。

“将那两个奴仆带走。”许真朝着身后一弟子，理所当然命令道。

“明白，许师兄。”许真身后一弟子回答。

“你等三人，将这两个奴仆带到许师兄那里。”那弟子走上前，朝着三名医侍命令道。

“是！”

三名医侍点点头，随后便欲伸手，抓向两个奴仆。

“慢着！”

“这奴仆们的劳作起居，是刘师兄在管！不要越界了。”

刘丁没有开口，却是刘丁身后另一弟子不满，呵斥道。

听闻这话，许真的眼角一跳，心中积攒的怒气实在无法压制，又加上吴仁善不在，众人之中数他地位最高，当即暴喝道：

“我作为大师兄莫说是这两个奴仆，连你们所有人，都是有资格管！”

“来来来，刚才是哪位师弟说的话，本师兄没看清，站出来让大家伙瞧瞧，嗯？！”

刘丁身后的那弟子并没有想到这许真会真的发怒，有些后怕地将身子藏在其他弟子身后，更不敢言语了。

“许师兄，这该不该管，还有大师兄什么的，等你我二人完成师父的考核再说吧。”刘丁缓缓站了出来，面无惧意，冷言道。

刘丁和许真年纪相仿，他拜入吴仁善门下仅仅晚了许真几日而已，二者医术又差不多，要他刘丁屈于许真之下，他是万万不服的。

“好，好，好！”许真连道三声好，不怒反喜。

“本师兄等刘师弟这句话好久了，就以本次考核结果，来决定谁是大师兄，如何？”许真冷笑道。

许真早不爽刘丁多年，如今只要他能在医术上击败刘丁，则他大师兄之位名正言顺，而刘丁身后的其他子弟势必也会归顺于他。

“好，就依许师兄之言，胜者为大师兄！”刘丁应声道。

许真和刘丁在所有弟子的面前借着吴仁善的考核之名，决定大师兄的归属，这绝对是吴氏医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医馆未来的归属问题终究是在此刻爆发，众弟子心中既激动又后怕，站队的正确与否，直接关于他们今后在医馆的日子好坏！

但一旁，姜平对医馆的暗流潮涌无动于衷，世俗烦恼，就由他们去吧。

姜平内心只管修仙长生，他的目光落到庭院内无人问津的小奴仆上，暗道：

“那女童还好些，可男童要是不加紧医治，可能活不过今晚了。”姜平眉头一皱，心中略有不安。可正当姜平思虑的时候，随后一愣，他竟有种天旋地转的古怪感觉。

“轰轰轰。”

深邃而沉闷的巨响，自下方阵阵而来。

众人皆是大惊，一时间纷纷失去平衡跌坐在地，脚下大地，竟然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等到回到观相堂，吴仁善坐在堂上，一副稳坐泰山的神色，暗道：“这些弟子想要暗下权斗，呵呵，休想。便在这回，决定本神医的真正传人。”

“刘丁，许真，莫让为师失望啊。”

“弟子不敢！”

“弟子遵命！”

吴仁善这么着急杀死姜平，自然是有他的考虑。

许真和刘丁两人赶忙答应，不敢再沉默。

“在此期间，这男童就关入地牢，而这女童的日常劳作便加倍，以示惩戒。”

“嗯，就这般处理吧。”吴仁善说完，冷视众人之后便离开了。

可要是姜平，这个他对外宣称的大弟子选择站队的话，这微妙平衡就会顷刻间瓦解。

毕竟除了吴仁善本人之外，其他的弟子根本不知道他与姜平的秘密，更不知道他在医馆的实际价值，只道他是吴仁善最为特殊对待的弟子，均保持一定距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