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直接回答的黄泉进带着饶有趣味的笑容问：“阁下倒是不怀疑白泽大人会按照他的想法重组与调整她的记忆？”

“……”镜明选择沉默，没有反问黄泉进是否怀疑白泽曾修改他的记忆。

逃离源生海庭，遇见黄泉进的镜明，终于想起甄枯木，不禁担心取代他位置转移的甄枯木会不会找姬瑞燐麻烦。

“你和他是一起掉进地狱的吧？”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成功阻止天洪计划……还有甄枯木……”

“为什么？！”

向着终焉尽头前进的镜明发问：“白泽为什么要救你？”

“当然是因为在下是她的‘终焉’。”

黄泉进给出了答案：“她的灵元没有粉碎到在下这种程度，不适合。”

镜明转移话题：“你说白泽帮你重构灵元，重组记忆。”

“如果阁下希望白泽大人以同样的方式帮她恢复有关你的记忆的话，没有必要。”

姬瑞燐第一次中毒时，白泽光是保住她的性命已经拼尽全力。

镜明神情更添一分阴沉时，黄泉进补充：“最重要的是无需白泽大人出手，阁下应该也能让她恢复记忆。”

“你说什么？！”镜明激动不已。

“……”镜明看得出黄泉进对姬瑞燐并非爱慕，而是超越爱慕的另一种感情。如果一定要形容，俗气的“命运”可能是最恰当的形容词。

其后，镜明找陆迎阳商量如何利用记忆残屑来恢复姬瑞燐的记忆。陆迎阳表示首先要实际看看记忆残屑才能进一步讨论。

“取不回半身，你就改名叫三把火吧？”

黄泉进一直在逗弄焱淼，生气的焱淼无法击中黄泉进越发生气，引发了好几次爆炸。然而，无论是延绵不绝的曼珠沙华，还是无数悬浮的正方体木箱，都不曾受到伤害。

曼珠沙华与黄泉进算是同源一体，镜明并没有太多疑惑，只是他实在在意那些木箱：“这些木箱是什么？为什么会装着猫？”

镜明用金瞳确认过，已开的木箱大多都装着猫的骸骨，未开的木箱无法窥探。

“他们是归终。”

“能够预言未来的归终？全部都是？”

黄泉进点头。

镜明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为什么……这么奇怪？”

“未来瞬息万变，拥有无限可能。”黄泉进飘至两个木箱中间，一个已开，一个未开。

“预言未来的能力究竟是单纯地窥视已确定的未来，还是引导未来向着某个方向发展？某种程度上未来既确定又不确定，我们能够引导未来又无法引导未来。”

“可以不要谈哲学吗？”镜明想要肯定的答案，“其实就是归终预言的未来并不绝对，我们能够改变未来吧？”

黄泉进移向已开的那个木箱：“希望阁下能够对他们多几分敬意，毕竟他们是以生命做赌注进行预言。”

箱中的归终应理解为未出生的婴儿，时机合适便会以各种形式预言未来。对于归终而言，若不预言便一直处于既生又死的状态，只有当归终活着离开木箱时才能算真正的“生”。

预言之后，木箱自动开启，那刻将决定归终的生死。死，留在木箱；生，离开木箱，变成一只平凡的猫。这里存在一个疑问，生被确定的归终变成了平凡的猫，诞生那刻不再是归终的归终真的活过吗？不管怎样，已开木箱之中留有残骸的数量比中空的多。

镜明看着已开之箱向黄泉进确认归终是否能够按照自身的意志进行预言。

“无人能解答。或许归终以自身意志进行了预言，只是后来没机会或者无法告诉我们。”

“他们都预言什么？”

——“绝望与希望。”

黄泉进补充，预言的内容不会决定归终的生死。

“呜！”“汪！”

跟在镜明与黄泉进身后的陆迎阳与啸天，被身旁忽然迸发炽热火焰的木箱吓了一跳。

随后传来被烈火灼烧的什么，彷如绝望求救的嘶吼声。

——“亻、俞、一、”

“一、人、”

“——”

在最后一个音节结束的瞬间，环绕木箱本体的火焰渐熄，外围环绕一圈静谧的火焰形成“⊙”状态。

火焰渐渐熄灭，木箱本体恢复到初始状态。

“喵？”

一只独眼金眸的白猫从木箱探出小脑袋。

“喵！”

白猫兴奋一跃，跳向陆迎阳。

“喵！”

被陆迎阳接住的白猫，幸福地依偎在她的怀里。

镜明疑惑地转向黄泉进：“这个预言是什么意思？”

“在下不知道。”如此说着的黄泉进盯了陆迎阳一会之后，转身若有所思地向着前方飘动，口中低吟陆迎阳的名字。

陆迎阳停下，解下丝带帮白猫遮盖空洞的另一只眼：“总觉得这只小猫好像芳尘哥哥……”

“芳尘是？”

“等……”

未等镜明问完，白猫挣脱陆迎阳，矫健一跃，继而不断借力不同的木箱向着前上方跳去。

“好快！”

“那是？！”

箱顶浮动着相同光球的三个木箱，在不同位置以相同的直线距离环绕着一个顶部悬浮着火焰并蒂莲的木箱。

“陈塘火……芳尘哥哥？！”

白猫向着其中一个光球纵身一跃，强光闪耀。

“芳尘……哥哥？”

待视野恢复之时，白猫已经消失不见。

纵然知道没有效果，镜明还是安慰陆迎阳那是猫，不是她认识的人。

“这……究竟是……”陆迎阳向黄泉进确认那奇怪的三个光球与火莲。

“这个预言说明起来有些花时间。”

一般情况下，归终预言之后，因预言产生的各种现象会消失，恢复正常的木箱会开启。然而，目前除了中心木箱已开启之外，其余三个木箱未有开启。

为何如此？因为三个光球并非产自三个木箱，而是中心木箱。

“莲花原本也只有一朵。”

最初，中心木箱呈现的预言是三个光球环绕着一朵莲花。

“当时的解读是——「三阳红莲」。”

“李奕莲？”

据说，李奕莲出生当日各地都出现三日凌空现象。

黄泉进未有回答镜明，而是继续说明。

“当时，中心木箱没有开启。”

其后，在某日三个光球坠落，莲花变换成并蒂火莲，一直没有凋零——落日火莲。

“中心木箱依然没有开启，而是沉寂一段时日之后开启。”

最后，中心木箱中的归终遗骸分裂成现在的三个光球，分别置于不同的箱顶。

“……”镜明自然而然便想到三个光球分别代表李奕祈、姬瑞燐与黄泉进。

然而，在这场预言之中找不到位置的他，直到终焉尽头都只能回首远观。

“什么条件？”

“不着急，等到了地狱再说。”

“前些日子，地狱下了一场黑雪。”

“？”

出入地狱的最佳时节是七月十五，中元节。现在镜明一行只需等至同为三元的上元节。定下行程的现在，镜明与陆迎阳专心休养生息，调整状态。木头的布袋所存物资足够支撑一月，只是二人仍然感到十分焦虑与不安，因为他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

“那些是她与你的记忆残屑。”

“！！！”镜明并不关心为何记忆残屑会产生并掉落在地狱，只想知道现在这些记忆残屑在何处。

黄泉进儒雅一笑，表示黑雪已经被妥善保管：“只要阁下答应一个条件便能取回。只是，如何利用它恢复她的记忆要靠阁下自自行寻找方法。”

“不，之前在下在世外桃源。”

待黄泉进稍稍恢复力量，白泽便将其送至终焉，理由是终焉更有利于他的后续复原。处于鬼魂状态的黄泉进个人能够轻易来回地狱与终焉，但是镜明一行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