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说的终焉是什么地方？”

全身酸痛的镜明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跟随啸天向陆迎阳走去。

睁开双目，首先映入镜明眼帘的是蹴鞠大小的漂浮着的焱淼。三只眼睛足够表达焱淼的担忧。焱淼移开，出现于镜明正面视野的是，悬浮着的数量众多且有开有合的正方体黑色箱子以及纯白色天空，身旁两侧则是鲜红的曼珠沙华。

在焱淼的帮助下，伤口被初步治疗过的镜明坐起身，发现身下是一片材质如同曜石的纯黑地面，摘下的曼珠沙华根茎是整齐的截面，地面也没有留下根茎孔洞。

火焰，现实。

由于金瞳无法看破啸天的真身，啸天平素与普通的狗也没有区别，镜明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这里是……”

——“此乃「终焉」”。

“你可以理解为地底最深处。只是与源生海庭一样，与陆地交融却又不属于陆地，无法直接进入。”

啸天表示郁闷：“就是因为你们这种反应，平时能说我也不说。”

“说起来……你好像本来就是地灵……”

“稍有差池还会掉进地狱。”

“？！”镜明猛然回首，看向新声音加入的方向，一脸震惊，“是你？！”

身穿白衣，手执镜明方才留在原地的曼珠沙华，黄泉进微笑向镜明问好。

“啸天，你能说话？！”

“白泽……为什么……”

——“终有一日，我会来迎接你。”

镜明脑里浮现了姬瑞燐的模样以及黄泉进那个灿烂的笑容，忽然愤慨：“你们究竟想对瑞燐小姐做什么？！”

“你们？”黄泉进对镜明的提问感到怪异，“在下暂且不论，你对白泽大人存在疑问？”

黄泉进对着纯白的天空举起曼珠沙华：“白泽大人毫无疑问深爱着她。”

“倒是阁下——”黄泉进没有继续，只以凌厉的眼神凝视镜明。

“……”

“汪！”啸天奔至苏醒的陆迎阳，感到些许心虚的镜明转身跟上。

镜明向陆迎阳解释目前所在地并介绍了黄泉进。

“你好……”陆迎阳目不转睛地看着黄泉进，“公子是……参照了奕祈殿下来塑造人形？”

“没有。”黄泉进直接否定，“不过，不排除在下无意之中采用了阎帝形象的可能性。”

陆迎阳确认她没有误会：“李奕莲殿下？！”

黄泉进点头。

陆迎阳更用力地看着黄泉进，根据他的样子描绘李奕莲的模样。

“是你让焱淼将我们带来这里的？”

镜明没有理会为什么处于鬼魂状态的黄泉进能够握住曼珠沙华，并用来逗弄火团焱淼。

“不是，引领你们到这里的是啸天。”

镜明转向啸天，寻求解释。

“当时那个空间转移会直接把我们投入地狱，我尝试阻止但失败了。”

无法终止空间转移的啸天只能选择妨碍术式，希望至少能令镜明与陆迎阳抵达地狱以外的地方。啸天勉强留给二人一个分身，只是碍于源生海庭的屏障而无法直接与镜明二人对话。

“好在地狱出身的焱淼听见了我的声音。”

焱淼出身地狱，其后冲出人间，后因祸害人灵被封印沉入大海。

“地狱？”陆迎阳对于频频出现在对话中的地狱感到一丝惧怕。

“放心，地狱与终焉一样只是地名，并非传说中的地狱。”啸天解释，“只是，现实的地狱与传说描绘的地狱除了没有接受刑罚的死者和看守死者的鬼差，基本一样。”

环境恐怖骇人的地狱专门用于关押恶灵，还是恶灵本身诞生在地狱，都无关要紧。重要的是地狱里恶灵聚集，而且部分恶灵总是尝试冲破层层封锁的地狱去往地上，制造麻烦。

镜明将视线从因地狱盛产恶灵这一说法感到冒犯并正与啸天打闹的焱淼转向黄泉进。

“所以，你们是在地狱诞生，通过坠日偶然造成的缺口，趁机去到地上？”

“在下并不知道最初自己在何处出生，但是可以肯定当时地府是直接于巫山现界。”

地府已灭，镜明没有再多探寻。

“请问我们现在要怎么才能回到地上？”

“无需如此严肃。”黄泉进浅笑，“虽然从这里直接回到地上比较困难，但是你们还是能够通过地狱轻易回到地面。”

“刚刚不是说地狱层层封锁，恶灵汇集？”

“阁下有啸天。”

镜明无法读出黄泉进看啸天奇妙神情的含义。

“啸天难道也出身地狱？”

“呆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无法适应便离开了。”啸天冷冷地对黄泉进说，“离开地狱之时，我就失去了打开地狱之门的权限。”

黄泉进说完全不成问题：“你与新的守卫算师兄妹，还都是犬类，沟通起来没有困难。现在她应该也十分乐意为你们提供方便。”

师兄妹，犬类……

想象着啸天师妹模样的镜明，与陆迎阳一致觉得和蔼可亲的小犬与地狱实在不搭。

与此同时，黄泉进满面笑容地看着二人。

镜明越发疑惑：“灵元溃散，你竟然还记得我？”

“因为白泽大人帮我重构灵元的同时重组了我的记忆。”

“阁下，无需如此警惕。处于鬼魂状态的在下，无法触碰你们。”

“鬼魂状态？”

火焰，梦境。

看着飘行而来的黄泉进，用玉笛一抹扫过其身体的镜明似懂非懂：“人灵死了真的会变成鬼啊……”

黄泉进摇头表示他没有死：“在下只是灵元溃散，力量恢复到能够呈现形象，但是无法构建肉身的程度。”

这是地灵在地狱与终焉常见的状态。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汪！”听见镜明的声音，正常大小的啸天从昏迷的陆迎阳身旁跑至镜明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