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侠客小说网 > 情感 > 嫁权臣

第 59 章 【59】

  • 作者:楼见溪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9-24 17:50:25
  • 字数:7068字

大堂外,薛女医早已翘首张望,一见两人,忙迎上去:“相爷,夫人。”

时锦笑吟吟地朝她挥手:“劳薛女医久等。”

他得知后,也派了人暗中去寻陈师傅的踪迹。只是天下之大,要寻到一个名声不显的人谈何容易。

他正思忖着要加派些人手去查,没料想,竟然今日就听到了这样一则好消息。

先前时锦曾和他说过,薛女医的师傅或能帮助她医治好腿伤。可这位陈师傅云游四海,多年来行踪不定,一时之间恐难以找寻。

二人相偕去了回春堂。

倒也是。

顾云深笑了下,正要说赶紧去回春堂请陈师傅看诊。

“夫人客气了。”薛女医赧然一笑,侧过身道,“师傅正在里头看诊,我先带二位进去稍事等候。”

“……”顾云深失笑,转念一想,穿朝服去见陈师傅,无端有威压之势,着实不妥,于是顺从道,“好,我这就去换。”

时锦嘴里咬着糕点,含混不清地“嗯”了声。

时锦笑着应了声“好”。

大堂里前来看诊的百姓来往不休,甚是喧嚣。

薛女医于是带着他们去了中庭等待,有庭院回廊遮挡,风吹不进,声透不来,很是静谧宜人。

时锦却一眼看穿他的想法,先一步催促道:“你快些去换衣裳。穿着这身朝服走街串巷,万一吓着别人怎么办。”

时锦拖着下颌看了片刻,伸手推了下他的手背。

顾云深回过神来,谦然道:“方才走神了,阿沅想说什么?”

时锦朝着水杯的位置觑了眼:“茶水斟多了。”

顾云深循着她的视线一看,正看到水面堪堪与杯沿平齐,再多一分,就要溢出。他忙提起茶壶放好。

不消解释,时锦也能明白顾云深在想些什么。

她腿伤多年,虽然薛女医说陈师傅或可助她痊愈,可毕竟陈师傅本人并未亲自诊治过,究竟能否重新站起来,还是两说。

离陈师傅到来的时间愈近,他心中的紧张就愈甚。

时锦自然也有些忐忑,可三年来,历经失望之后,已然看开许多。尽管薛女医说得言之凿凿,她还是没抱太大希望。

可顾云深毕竟不同。他一心想治好她的伤,如今能诊治的人就在眼前,心中的期许和忐忑必然远胜于她。

时锦想了下,问他:“假如陈师傅说,我的腿没办法医治,你会很失望吗?”

沉默片刻,顾云深坦诚道:“自然。”

饶是已然有了心理准备,时锦还是忍不住轻叹一声,露出几分怏怏不乐。

顾云深眼神一暖,道:“我一直想着陈师傅能妙手回春,让阿沅重新站起来。若非如此,失望是人之常情,阿沅不必介怀。”

见时锦的神色没有好转,顾云深续道,“若是陈师傅无法,咱们再去寻别的大夫便是,不妨事的。”

时锦乜他一眼,故意问:“那若是所有的大夫都说我这腿没有治愈的希望了呢?”

顾云深望着她,沉默许久。

时锦直勾勾地回视过去,大有一定要个答案的架势。

半晌,顾云深温声道:“医治腿伤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我们尽人事。不论能不能痊愈,总归我会一直陪着阿沅。”

似是没料到顾云深会是这个答案,时锦不由怔了下。

她知道顾云深对她腿伤的在意,也知道顾云深一直想要让她重新站起来。她本以为,若是她不能重新站起,顾云深终其一生,都会困在她腿伤的阴影里不能脱身。

没成想,顾云深居然想得这么透彻。

时锦抿了下唇,因为茫然,神色难得滞了几息。

顾云深莞尔,抬手在她发上轻轻揉了下,道:“阿沅的人生还有很长,若是一直囿于轮椅的方寸之间,总觉得可惜,所以我想治好阿沅的腿,想让阿沅余生都自由自在。”

顿了下,顾云深道:“初初得知阿沅腿伤时,我难免执拗。可时至今日,若是我仍如先前一般偏激,岂非白费了阿沅这段时日的苦心?”

顾云深并不迟钝。

这段时日,一反常态的岂止是他。

阿沅这么跳脱好动的性子,一个月来足不出府,日日在府中拘着,就是想陪着他,慢慢打消他的愧疚和自责。

包括此次来见陈师傅。

既然阿沅昨日便提醒他要他早些回府,那陈师傅抵京的消息必然她昨日就已经知晓。

照阿沅原本的性子,定然会先来请陈师傅诊治,等有了好消息才会全然相告于他。可这次她特意叫他跟着,无非是想告诉他,她已经不会再如从前一般隐瞒他。

他们这三年的分离和痛苦,源于为了对方好的自以为是,和不经查证便信以为真的误会。

所以阿沅用种种行为告诉他:不论是惊喜还是失望,他们都一起面对。

从今以后,再没有隐瞒。

见他知道,时锦才算松了口气。她趴在石桌上,偏头看着他,嘟囔着抱怨:“那你方才一直走神,害得我好担心。”

顾云深调侃道:“纵然看得开,紧张也是在所难免。连走神都不许,阿沅未免太霸道了些。”

时锦轻哼一声,很是理直气壮。

顾云深定睛看着她,忽然问:“阿沅可知,打从你离京去岭南以来,我做得最不后悔之事是什么?”

这范围就太广了。时锦偏着头,枕在臂上,想了半天都无法锁定在一桩事上,于是诚实地摇摇头。

顾云深望着她亮晶晶的双眼,莞尔道:“最不后悔之事,是当初在靖州时,毫无保留地剖白心迹,同阿沅表意。”

时锦无辜地眨了下眼。

顾云深笑意不减,声音极轻地续道:“若是在我知道阿沅腿伤的实情之后,表意的话恐怕就真的难以启口了。”

时锦神情一顿。

她自然明白顾云深这句话的意思。

若是在知道她腿伤的实情之后再表意,纵然顾云深将话说得再天花乱坠,她恐怕都要以为他的表意真情是少,愧疚为多。

她这样眼中沾不得沙子的性情,定然无法忍受顾云深是因为愧疚、因为怜悯和她在一起。所以就算那时顾云深动了真情,也不会再说出这些话来让她难过。

想明白这些的时锦面颊不由一热,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道:“你是想要我表扬你嘛?”

“不是。”顾云深摇摇头,迎上她的视线,认真道,“我是想告诉阿沅,从前是我迟钝失察,叫阿沅受了诸多委屈。今后我会再主动些,再不让阿沅难过。”

三年前顾云深压根没有动情,拒绝她的表意本就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她这三年间执着的本就不是他拒绝了她。

如今他动心之后,将这三年间她的委屈悉数揽到自己身上,时锦当然知道这样不好。

可此时她却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

这番话由顾云深这般认真的语气说出来,任谁都遭不住,何况是时锦。

脸上的热度更甚,容不得她忽视。时锦直起身,下意识就要开口赶顾云深离开。

对方却仿佛已经洞悉了她的羞赧,先一步开口道:“我去看看陈师傅还要多久过来。”

时锦慌不择路地点点头,见他起身离开,猛然间意识到什么,又匆忙叫住他。

顾云深朝她投来询问的眼神。

“算了。”时锦泄|气似地趴回桌子上,闷闷不乐道,“看诊要紧,陈师傅若是忙完了,自会过来,咱们还是别去打扰她了。”

顾云深失笑。他看了眼桌上的茶水,善解人意道:“那我去寻些茶水来。”

时锦这回倒是没再拦阻,任由他去了。

等顾云深拎着茶壶回来,时锦已然调整好心绪,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打发着时间。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陈师傅终于姗姗来迟。

她由薛女医带着过来,朝着二人连连致歉。

陈师傅有了年岁,两鬓斑白,是位很和善的大夫。

她带着时锦到内室,先是给时锦诊了脉,又细细探查了一番她的伤势。

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终于,陈师傅直起身来,并未开口说话,只是神色有些郑重。

时锦望着她,受她感染,也不由忐忑不安起来。

一旁的薛女医拍拍她的肩膀,以作宽慰。

半晌,薛女医前去开门。

侯在门口的顾云深立刻进来,箭步冲到时锦半躺的床边,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无恙,才放下心来。

顾云深望向陈师傅,沉声问道:“敢问陈师傅,阿沅的腿伤如何?”

陈师傅在自己的思绪里沉浸良久,闻言才回过神来,笑道:“二位放心,夫人的腿伤能救。”

等了大半个时辰,陈师傅依旧没有过来。饶是泡茶素来有让人凝神静气的功效,此时也没办法让顾云深定下心来。

他不时张望着来处,连茶水即将没过杯沿都没发现。

见薛女医有意陪侍,时锦劝道:“看诊要紧,薛女医且去忙着,不用耗在我们这儿。”

薛女医迟疑片刻,念及外头着实缺人手,也就不再推辞,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这话让本欲抬步的顾云深登时顿住。

今日来医馆有顾云深相陪,时锦便也没再叫知蕊跟着。

薛女医一走,中庭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时锦拉着顾云深泡茶,听他讲茶经、叙茶道,很是怡然自得。

顾云深难掩惊喜,却仍有些不敢置信,他转过身,确认似地问:“当真是陈师傅?”

“薛女医亲自和我说的,还能有假?”时锦笑着道,“毕竟是嫡亲师傅,薛女医总不会错认。”

(快捷键 ← )上一页 目录(快捷键 enter) 下一页(快捷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