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想到什, 顾琏易眼睫倏地一颤, 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耸.动。

不能。

是去见师尊。

顾琏易敛目, 忽心底出一丝想要做点什的冲动，半晌，终是静立原地, 只思绪略有些放空。

那个向……

从精神，到感情……

顾琏易呼吸紧了紧, 连忙清空脑中杂念, 缓缓平复心绪。

不能……

那是他的师尊。

师尊于他，不止是辈。

更像是顾琏易的寄托，此时此刻, 似乎是在慢慢变质。

“师尊。”这边厢, 温淮已行至台，唤了百里衍一声后，他又逐一同其他几位行礼。

末了，于众人看来的目光中，温淮一派落落大, 与同样将视线看向自的百里衍『露』出一个颇为爽朗的笑。

没等百里衍回他一句，才几人中受了温淮一礼的柳无絮此刻已率先出声，“你伤好全了？”

他不能……

温淮看了看他，倒是没有反驳。

心底却道：有必要的。

直觉告诉他，这不只是为了感谢师尊而已。

有些其他的东西……

温淮看着百里衍，下一瞬二人四目相接，他下意识地垂了垂眼，但又快重新直视回去，倘若忽略掉他耳颊不知何时泛起的绯红，端的是一副淡定从容之态。

***

温淮并未在这边待太久，他按照与顾琏易的那样，不多时就回去了。

只是临走前又多看一眼师尊，最后才心满意足离开，仿似看那一眼便似得了天大的好处般。

待温淮回到练气期的比斗台时，边泽正斜倚在他之前离开的位置不远处、靠着石柱，见他来后眯了眯眼。

而顾琏易则是依旧坐在原处，似保持着他离开前时的坐姿，眼睫微垂，不知在想什。

等到温淮走近，顾琏易仿佛察觉到了一样，立时抬眸朝他望来。接着不知是不是温淮的错觉，两人目光相对时，他隐隐觉得大师兄眼尾略微泛红，但转瞬对又移开了视线，温淮也没能确定。

倒是边泽，等温淮彻底走过来后，他才开口，“你去哪了？”

不必，定是去见了师尊。

闻言，温淮只觉边泽声线森冷，透着股子凉意，莫名有种兴师问罪的感觉，他挑了挑眉梢，不答反问，“怎了？”

师兄弟三人各怀心事。

不知不觉间，都出了同样的占有心思，只有的未明白，有的早已快压不住……

边泽便是那个早就知晓自的心思，且这样的心思正在日渐深重，愈演愈烈不，隐约出了别的念头，疯狂占据他的理智。

没有听到温淮承认，边泽眼神暗了暗，无名火气在心中蔓延。

那股想要将人占为有的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温淮、边泽之间更是显出几分僵持不下的味道，谁都没有开口，只是无形蔓延着对立的气息。

换作往常，为大师兄的顾琏易早就站出来和，为二人打圆场，但眼下……顾琏易心脏狂跳，频率不受他掌控，在明白某些情感之后，显得愈发快。

从小到大，受顾家的氛围影响，顾琏易都不敢有一丝一毫差池，这逐渐造就了他现今这副宠辱不惊，克制守的『性』子，无论何事都能够沉稳对待。

即便是要带着父母脱离顾氏，顾琏易都没有如现在这般过。

他想。

是他大逆不道。

在看见边泽质问温淮时，顾琏易仿佛听到另一个自在话，道出了他同样想的一番话。

顾琏易心跳一点点加快，似要跳到嗓子眼不肯停歇，莫名紧张的情绪在他胸腔里蔓延，子似是也在这一刻不知出于什原因。

僵.硬、酥.软的感觉齐齐涌起。

纵没有亲自经历过，早已便通了人事的顾琏易自也对情.爱面有所了解。

是他失了仪态，没能摆正自的位置。

不论是温淮亦或是边泽，两人对顾琏易的心境此刻正在遭受着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浑不觉。

许久之后，抽中蓝签三十六号的边泽与红签三十六号齐齐上场。

多亏温淮才不知有意无意的‘挑衅’，边泽眼下心中烦躁到了极点，看着对面冲自讪笑、似乎是看出两人修为相差极大开始有意讨饶的对手，边泽郁气更甚，只想借此次比斗发.泄个干净。

但是快，他徒仰首，朝着台某处上看去，待到看清那人望来的视线时，边泽容『色』稍霁，指尖忍不住在袖中摩挲着。

他将那两指反复捻动着。

那是先前『摸』过师尊衣襟的那只手。

与此同时，台上呼一句开始，边泽收手，眸光冷锐朝对『射』去，眨眼就同那名弟子交起了手。

几十招过后，那弟子在边泽释.放出的威压下不堪重负，急急三呼认输。

一场压倒『性』的比斗结束。

边泽走下台。

练气期的比斗委实过快，不多时，排在五十八号的顾琏易也跟着上场。

看着对面修为低了自两个境界的师弟，顾琏易垂眸，他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那师弟甩出符咒他才堪堪回过神。

见状，顾琏易急忙做出反应，交手数招后，对面的师弟对他一拱手，“师兄厉害。”

顾琏易温和一笑，缓声道：“师弟的符箓阵法用得甚为巧妙，此次是我胜之不武。”他的是出两个境界的事。

孙常听到他的话，同他摆了摆手，“师兄过谦。”

修为也是实力的一种，孙常知道是自技不如人，但又对顾琏易的话极为受用。

两人一边，一边朝台下走去。

三个徒弟皆过了比试，其中温淮与孟涛打成平手，同样算是过了，百里衍待顾琏易下场后，便跟着离开台。

比斗台离得较近，纵温淮、边泽同样发现他那边的动作，顾琏易是先于二人一步走到百里衍面前。

“师尊要回去了吗？”顾琏易眼睑半垂，第一次没有直视师尊容颜。

百里衍没发觉他的异常，闻言后略一颔首，“回去。”

顾琏易踌躇着，清冽悦耳的嗓音传来，令他闻之耳膜发痒。

片刻，顾琏易抬起头，看向百里衍，“师尊。”

百里衍看他。

昔日少年已成青年，眉目温润俊逸，眸若朗星，澄澈如水朝他看来，目光深处藏着些许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对视间，顾琏易道：“弟子赢了。”

不待百里衍出声，他已接着开口：“弟子想向师尊讨一个奖励。”

“弟子……”顾琏易深深望入百里衍眸底，眼神隐含忐忑，更多的却是希冀，张唇一字一句道，“能抱抱师尊吗。”

抱一下。

让他确定一下。

百里衍淡淡扫他一眼，继而唇瓣微动去看温淮，开口时嗓音舒缓，“不必特意过来。”

渊真君的头衔顶得久了，百里衍如今心『性』大为平和，但也只是差一个打破成规的契机罢了。

这话算是在明知故问了，但柳无絮仍是禁不住饶有兴致打量起温淮来。

闻见他这话，温淮面上笑意渐浓，唇角弧度度向上扬了扬，“弟子此次过来，就是来谢谢师尊的。”

看着温淮走出远, 瞥见他离开的向，顾琏易眸子微闪了闪，心中已有了猜测。

想到才大师兄同他提起的，温淮便只觉心间阵阵暖.流划过，通舒畅无比。

“多亏师尊为弟子输入灵力，弟子的伤这才痊愈了。”温淮语气诚挚，话虽是在回答柳无絮，可眼神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百里衍。

柳无絮忽地闭了口，看到正对着自温淮的侧颜，好一阵牙酸。

他想到了自与师尊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想到了师尊待他的好, 想到了……师尊现在是不是，也待温淮同样好……

仅是想到这，顾琏易便不自觉蹙起眉头，少顷后抬手，清隽有力的指节因用力攥于胸口处的衣襟显得骨节愈发分明, 手背青筋微微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