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阿留金觉得自己被这家伙骗了，但是似乎又没错，人之前想和自己谈条件的时候却是没答应，是在被威胁的时候，才同意的。

房间内有一些柜子，还有一个瓶瓶罐罐。

阿留金没有搭话，只是走到这些柜子前面，开始翻找。

“我猜这里以前是诊所。”

十冼先是作出一副困惑的表情，转而又恍然大悟，笑道：“我和你谈条件你不是不答应吗？不答应当然不作数。”

见状，十冼伸出小拇指粘取一点粉末，放进嘴里尝了尝。

“味道还挺纯正，应该是骨灰了。”

十冼看出了阿留金的情绪，嘿嘿一笑，假装亲近的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用极其和善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们缺这些东西，我呢也不是个小气人，要不我两谈个条件，只要你同意，钱有、装备有、人也有。”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多学习一项技能对自己准没坏处。”说罢，十冼很是自然将那瓶东西放进兜里，“行，那今后咱两就没什么关系了，你搞你的，我搞我的。”

“等等！”阿留金却是叫住了十冼，“我们说好的……”

“如何？”

“什么条件？”

眼见鱼儿要上勾，十冼又继续假装亲密，道：“我这段时间走访了这达吉克城各个地方，从中心城区到四大城区，都看过。我想你也应该清楚，达吉克城现在是贵族官僚管理有钱的地方，地下势力管理没钱的地方，黑白结合实现实现城市内部的经济、权利循环。”

十冼的此番动作引得阿留金一顿白眼，这世上还没见过有谁通过这种方式鉴别骨灰的。

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没有区别，也有区别。

犯罪分子没有能够撑起一个组织的长期稳定运行的收入来源。

十冼给了阿留金一段时间去考虑，而他现在要想办法把这瓶骨灰寄回去。

有两种东西虽然实际上没有任何相关性，但是在表面上相识度却非常高，很难保证说不被弄混的，一旦中途被扣下来，倒是麻烦。

“算了，过段时间放年假的时候再交给赵总吧。”

“……”

“我好像没有年假了……”

“……”

且说，警探布鲁诺现在对于案子的侦破可以说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因为他也是第一次意识到队伍内部出现漏洞对于案件的影响。

这么多天过去，他倒是明里暗里查到了不少东西，但是只要从死者的角度出发，每查到一个有关联的人，就会有来自上司对于案情的关切慰问，以表明这一条线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不过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证明，那条新闻上的内容大概率都是真的。

因此，如果布鲁诺想要在案件还有什么突破的话，就必须找到那个发布新闻的主编，而且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否者还没见到人，就又被截胡了。

“局长，我很累，想要休息一段时间。”

布鲁诺决定跳出警察系统，然后依靠现在或得到的信息，自己去寻找线索。

第一站，就是南区的平民区。毕竟在死者单人工厂经理的这几年的时间里，多次与工人爆发冲突，而工人们很有可能会对此怀恨在心，产生报复心理是非常正常的。

“没什么好说的，那就是一个混蛋，别说被人杀了，就是剁碎了喂狗，那都是糟践狗屁眼子。警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罢，那人冷哼一声，“啪”地把门关上，劲风扇在布鲁诺脸上，不疼，但是有灰，附在脸上，挺不舒服的。

布鲁诺愣了愣神，默默地将一个名字从名单上划去，“下一个吧。”

名单上的人就是这些年与死者有过矛盾冲突的工人，就以刚才那个人为例，被截了条腿，从此以后也不存在上班的可能了。

跑了一天，眼看天色渐晚，名单上的人基本都被划光了，但是依然没有询问到任何可能有用的消息。所有人的态度基本都一样，一是对死者的嘲讽和叫好，二就是拒绝配合警方的调查。

此时布鲁诺只觉得双腿异常肿胀沉重，几乎每迈出一步，都是几欲炸裂般的酸痛。

手中名单上还剩一个人，不过根据之前的经验来看，这一个大概也是同样的结果。

没办法，丧失的公信力，不是个人的努力就能够找补回来的。

要回去吗？反正还是同样的结果。

走完这最后一个吧，不就是挨顿骂吗？拿了钱总得办点事。

摸着黑，布鲁诺来到了一户人家面前。

“咚咚咚！”

“有人吗？”

屋内没有动静。

“咚咚咚！”

“有人吗？”

这一次，布鲁诺听到里面有些许细微的响动。

不一会儿，门被缓缓打开，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人。

“请问，毕胡瓦奴·多格先生在吗？”布鲁诺语调平和地问道。

老人微微眯着眼睛，举起手中提着油灯，在布鲁诺面前晃了晃，声音极其低沉地问道：“你是？”

“我是……”布鲁诺有些犹豫，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实话实说的话，大概率还是被赶出家门，但骗人又有什么用呢？

“南区警局初级警探，布鲁诺。”

“警察？”老人上下打量了布鲁诺一番，极其忧郁地叹了口气，就欲将房门关上，并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走吧，他已经死了，几年前就死了。”

“所以，放弃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把自己当成一个黑帮分子，因为在这座城里没有可以容你搞事情的战略纵深，在你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前，对城内现有的情况毫无办法。杀几个人，并不能解决问题。”

十冼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如果细细一想，本质上就是想让阿留金从一个犯罪分子，转变成黑帮分子。

“你想说什么？”这种话，格明也对阿留金说过，所以在他听来，那是格外的熟悉。

“这会导致一个问题，城市权利层被分化成两块，权贵权利和黑色权利，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这个所谓的黑色权利的本质实际上是平民权利，但是被分化成黑势力与民众之间的矛盾，而黑势力是怎么来的？是权贵的纵容、外部势力的干涉、平民的转化。”

在阿留金的带领下，十冼来到了一处算的上是荒地的地方，有意思的事这个地方距离苏格兰的大本营并不远，只有一公里左右。

“你的意思是？”阿留金觉得自己大概听明白了十冼想要说的话，但又好像没有听明白他要说的话。

“简单来说，所谓的黑势力的主要构成和平民是一样的，既然是一样的，就有拉拢就有拉拢和转化的可能。只不过现目前，我们还不具备转化他们的实力。”

“所以……”

不一会儿，阿留金就翻出一个白色的大瓶子递到十冼面前，说：“就是这个了。”

十冼接过瓶子，拧开瓶盖，揭来密封层，里面确实是装着满满的白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