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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保卫睢阳下

  • 作者:作家u4mIz0
  • 类型:历史
  • 更新:2022-06-23 19:42:17
  • 字数:6818字

果然,城墙上的人影纷纷中箭,之后相继传来“啊”、“啊”地一声声高低混杂的惨叫。接着,人影开始左右晃动,一些人影还直挺挺地掉了下来。尹子琦大喜,喝令弓箭手继续放箭。箭矢越放越多,城墙上的人影也相应地越掉越多。令人不解的是,城楼上的人影并没有任何退缩,仍一个接一个的往城墙下面移动,毫不畏惧射来的无数箭矢。目睹此景,尹子琦不由得产生出一丝惊恐感。

十日前,进攻睢阳的先头部队的少许残兵狼狈地回来禀报,说有上万余人被睢阳守军歼灭,主帅名叫张巡。当时,尹子琦认为睢阳守军仅是侥幸取胜而已,并未放在心上。到达睢阳后,尹子琦看见文有觞被公然射杀了,立即命令军队展开攻城。谁知,接连几日,使用云梯或是木楼,攻城都以惨败告终,并造成上万士卒阵亡和二万多士卒受伤。面对如此罕见局面,尹子琦终于清醒地认识到,守卫睢阳的主帅张巡绝非等闲之辈,自己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而在此时,城墙上的人影拼命也要下来,难道是张巡派出的所谓敢死队,想趁着黑夜一鼓作气地偷袭营帐,来打击自己军队的士气;坚决不能让张巡得逞。尹子琦让六百弓箭手不停放箭的同时,又命人返回营帐,唤来更多的弓箭手进行支援。

睡得正香的尹子琦被卫兵唤醒后,起身下床,听了报告,大吃一惊,急忙穿好戎服,走出营帐,飞身上马,带着一千值夜卫兵,快速跑到士卒巡逻之处,抬眼朝城墙望去,只见数百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在不断往下移动,知道这是守军趁着天黑前来偷袭。眼看人影就要下到地面,尹子琦忙喝道:“弓箭手准备!”心里明白,在不了解守军偷袭人数的情况下,临时组织军队迎战明显来不及了,只能使用弓箭射击,方是稳妥之举。六百弓箭手排成三排,齐刷刷地张弓搭箭,对准城墙上那些晃动的人影。尹子琦大喝一声:“放!”眨眼间,密密麻麻的箭矢在宁静的夜晚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后,向着城墙飞了过去。

张巡、雷万春、南霁云率领二千士卒轻松杀出叛军营帐,没过多久,宋影庭带着五百精兵也跟随过来。叛军发现他们的意图后,立即狂奔追赶。早将弓箭拿在手的宋影庭和五百精兵转过身,对准叛军就是一阵猛射。跑在前面的叛军躲闪不及,中箭后,纷纷掉落马下,不是重重摔死,就是被后面的马匹活活踩死。张巡发现叛军穷追不舍,心生一计,跑了一阵,命令南霁云带着四百士卒下马埋伏在附近,等叛军追来后,一起放箭。之前,张巡考虑袭击叛军营帐必是凶多吉少,便让每人都携带足够的箭矢。南霁云带着四百士卒埋伏好,看见宋影庭和五百精兵冲了过去、叛军随即追来时,蓦地开始一轮又一轮的齐射。倒下马的叛军数不胜数,后面的叛军吓得赶紧勒住缰绳,停了下来。目睹铺天盖地的箭矢飞来,叛军心惊胆颤,不知守军埋伏了多少人,犹豫半晌,终于调转马头,返回营帐,不再追赶。回到睢阳城内,经过一番清点,宋影庭带着的五百精兵伤亡五十六人,张巡、雷万春、南霁云率领的二千士卒伤亡一百二十三人。

得知叛军巡逻分队对城墙上的草人无动于衷后,张巡明白时机已经成熟,按照计划,命令宋影庭带着五百精兵,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身背刀枪、弓箭,双手抓着城楼上的一排排吊绳,悄无声息地滑到地面。叛军巡逻分队视若无睹,毫无警戒,骑着马装模作样地来回走动。宋影庭带着五百精兵,取下弓箭,准确地将叛军数百巡逻分队射杀;没等其他巡逻分队做出反应,个个迅速飞身上前,跨上他们战马,放好弓箭,拔出背后刀枪,一起发出惊雷般的喊杀声,勇猛地朝着三里远的叛军营帐冲过去。其他巡逻分队惊慌失措,一边骑马追赶,一边狂喊乱叫:“唐军要袭击营帐了!唐军要袭击营帐了!”

与此同时,城门大开,张巡、雷万春、南霁云率领二千士卒猛冲出来,听见巡逻分队喊叫,纷纷搭弓张箭,猛射过去。巡逻分队毫无防备,后背连中数箭,陆续倒了下去。前面五百精兵快马加鞭,径直朝着灯火通明的营帐杀过去;不多时,到了营帐前面,看见一些叛军士卒慌里慌张,连马也来不及骑,就仓促地拿着刀枪前来抵挡。五百精兵毫不留情,挥刀舞枪,左劈右砍,瞬间便杀死了这些人。

叛军营帐纵横数里,相隔紧凑,外面点着灯火,照亮所有通道。宋影庭带着五百精兵来如疾风,去似闪电,不停变化方向,冲在里面拼命砍杀。少量叛军骑马追赶五百精兵,未及多时,均已命丧马下。期间,一些灯火被撞翻后,点燃营帐,随即冒起熊熊大火。很多叛军惊恐万状,鬼哭狼嚎,四处闪躲,不知如何应对。由于叛军营帐太过宽阔,宋影庭和五百精兵很快被众多叛军团团围住,命悬一线。在这危机时刻,空中突然飞来密密匝匝的箭矢,齐齐地从围困的叛军头上掉下来。叛军猝不及防,个个全身扎得像刺猬一样,并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先后栽倒下马。原来,张巡、雷万春、南霁云带着二千士卒从外面杀了过来。五百精兵面前顿时出现一条铺满叛军尸体的通道,其他叛军吓得纷纷后退。

宋影庭带着五百精兵冲出重围,跟张巡、雷万春、南霁云率领的二千士卒时而靠拢、时而分开,在偌大的叛军营帐里自由驰骋。或许是没有找到尹子琦营帐的缘故,冲杀约一个时辰后,张巡觉得应该尽早收兵,否则等尹子琦回过神来,组织部分叛军趁机进攻空虚的睢阳,睢阳便岌岌可危了。随后,张巡决定利用叛军心慌意乱的状态,抓起一些营帐外的灯火扔过去,将营帐尽可能多的烧毁掉,顺带也将未跑出营帐的那些叛军烧死在里面,以造成其他叛军更加地胆怯和害怕,而且难以辨明敌我,最后自己再率领二千士卒朝睢阳方向撤退。事先已经定好计策,张巡一旦带兵撤退,宋影庭就跟着带兵撤退,以确保大多数袭击人员能安全返回睢阳。果然,当一座座的营帐顷刻间毁于大火时,叛军不断发出恐怖而绝望的喊叫,越发缩手缩脚,畏葸不前。见此情景,张巡命令身边一个士卒对着空中射出一枝火箭。火箭呼啸着升腾而上,在漆黑的半空划过一道醒目的痕迹后,快速坠落下来;这是张巡通知宋影庭及时撤退的信号。

正在统帅营帐的尹子琦听见卫兵禀报,得知守军突然前来偷袭,心里颇为惊讶,表面依旧保持镇定,问:“有多少唐军前来偷袭?”卫兵迟疑地说:“他们来得太突然了,一时无法断定。”尹子琦骂道:“蠢货!”停了片刻,又说:“传我命令,通知所有军人前去迎敌。守城唐军仅有几千人而已,全部出来偷袭,也是不足为惧;我们共有十万人马,轻易就能消灭他们。还不快去!”卫兵答应一声,退出营帐。

按照安排,每日傍晚天色暗淡下来后,叛军都会派出一定数量的骑兵分队,沿着睢阳城墙四边来回巡逻,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城内守军突然出城偷袭。这一日夜晚,子时来临,叛军巡逻分队仍像前几日那样不停地来回走动。由于白天被火烧死而留下的数千具焦尸和大量残木无人清理,散发的阵阵恶臭难以忍受,巡逻分队只好左手捂住鼻子,右手举着火把,在距离城楼约四十丈远的地方巡逻。悬挂高空的月亮忽明忽暗,无形中营造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这时,一个巡逻分队士卒抬起左手,指着城墙,大声叫道:“你们快看,城楼上有很多人正往下面爬呢。”其他士卒朝前看去,发现城楼上有很多人影在往城墙下面慢慢移动,只是月光暗淡,看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过了片刻,另外的巡逻分队也在惊慌地喊叫着:“有人沿绳索爬下城墙了!有人沿绳索爬下城墙了!”负责指挥巡逻分队的将领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派人前往主帅营帐,向尹子琦报告这一情况。

整个夜晚,除了箭矢离弦发出的“嗖嗖嗖”尖叫声和城墙上面发出的“啊啊啊”惨叫声外,几乎再也没有其他响动。双方似乎心照不宣,你射你的箭矢,我下我的城墙,大有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随着天色渐渐变得明亮,一些叛军士卒惊讶地大叫着:“天啊,草人,城墙上面全是草人!”尹子琦仔细看去,城墙上一排排的吊绳悬挂着的全是穿着黑衣服的草人,上面横七竖八的插满了箭矢;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正要命令士卒冲上前,又看见城楼上出现很多守军,麻利地将所有吊绳全都拉上城楼,就连掉在地上的草人也被拉了上去;掉下来的草人仅是城楼上放长了吊绳而已。尹子琦无法阻止守军收箭,赶紧命人清理损失;清理完毕,发现送去了十二万多枝箭矢。

数日攻城惨败,伤亡三万多人,还送给守军十二万多枝箭矢,尹子琦怒火冲天,头晕脑胀,仍是无计可施,只得利用人多粮足的优势,暂时将睢阳围困起来,企图等城内粮食耗尽后,守军主动投降。过了几日,天黑不久,城墙上又出现了许多往下移动的草人。叛军巡逻分队以为守军还想故技重施骗去箭矢,个个仰头大笑,不加理会。接连几日夜晚,叛军巡逻分队对城墙上频频出现的草人早就麻木不仁,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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