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回到象山拳。

与其说这是一门武技，不如说是一门囊括桩法、锻体、杀伐、拳意，星罗万象，有资格一窥武圣门槛的入品武学。

自此弃文从武，投军从戎，不过数载便从一介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修成万人莫当的武道宗师，甚至是近十年来有望冲击武圣境界的第一人。

而象山拳，也因之被附上种种奇异色彩。

据传昔日还是落魄书生的吕郢赴京赶考落榜，返程途经一处荒山，机缘巧合之际误入仙人洞府，不单被授下这门入品武学，更是从丹室鼎炉寻得灵丹一葫。

吕阎也不是没拿这事旁击侧敲过自家大哥，勇毅伯世子吕闵，可大哥听闻也就笑一笑不置可否，显然没把传闻当回事。

那是考取春闱贡士，首先你得有一州举人的功名，才能有这个赶赴京城的资格。

大楚文武并重，一旦考中举人，便有各种赋税徭役上的减免优待。

据说将象山拳臻至圆满，即可让人踏入武圣境界，气血外放，在体表形成一道象山宝光，刀枪不入，千军辟易。

当年落榜，也不过是主考官见他太过年轻，担心年少而久居高位，难免会骄矜辞色，故有意多磋磨他两年，希望能化去一身粗浮意气。

况乎倘若果真得遇仙人授艺，会有人拿这等事出来大肆宣扬？

难怪系统的评价中，将它归在神通一栏。

在大楚，判断武学入不入品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修炼到顶点，可否气血满盈，异术自生。

或许天赋会影响一个人武道修行的快慢，但是一名武者所能达到的高度，完全取决于所习本经的高深与否。

且不说吕家是云州有名的世家大族，祖上出过数任朝廷大员，就说吕郢年纪轻轻便考中举人，根本不乏有小民投田献册，意图籍此逃避税役。

步入藏经阁，却与门外荒凉的物景又有些径庭。

明黄色的佛幡为正厅染上肃穆庄重的气氛，佛龛前半人高的香炉云烟逸散，熏熏檀香，久之让人身心俱静，灵台一点清明。

十六罗汉法相鳞次排布在阁中两侧，作明悟乐说状，似在传道护法。

相比之下，书架上呈放的内功心法，外功秘技却显得有些单薄，六层的书架只有最下面两层可以查阅，笼统不过十余册。

吕阎粗略翻了一遍，飞檐走壁，水上漂，铁布衫，罗汉拳，十八路伏魔棍，一指禅，金刚心经，罗汉心经，拈花飞叶，竹叶手……

抛开一些寻常的轻功武技，很快手里便只剩下两本薄册，一本金刚心经，一本罗汉心经。

如果可以，吕阎倒是更想学上二层的持国寺绝学，什么往生大悲手印，袈裟伏魔心经，大日如来神掌，观自在菩萨心经……光听名字逼格就不止高了一星半点。

只可惜地位不够，那些都是长老才有资格翻阅的武功秘籍。

「叮！检测到宿主身怀金刚不坏神功残篇，是否进行补全？」

我身上哪来的持国寺绝学？

倘若吕阎没记错的话，金刚不坏神功分明是上二层的高深神通，兑换足足需要陆佰伍拾善功，根本不是现在的他有资格触碰的。

等等，该不会是……

心中掠过某种猜测，果不其然，只见属性栏上神通一栏隐隐有金光浮动，原本普通寻常的「象山拳」三字仿佛被用橡皮擦去，露出底下六个宝光庄严的大字——

「金刚不坏神功」

吕阎皱着眉头点开简介。

「金刚不坏神功：持国寺镇寺神通之一，功成圆满，可修一道金刚不坏法身，百病不侵，万法不灭。为达摩神拳、金钟罩和金刚心经的进阶功法，遗憾被人有意抹去心经部分。」

金钟罩，达摩神拳，又是两门真传弟子才能兑换的绝学。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本该是系统虚拟宗门中才存在的功法，如今竟在现实中出现，还是自己修炼了近十载的象山拳。

还有明明是坐地千亩的勇毅伯府，在系统的小地图上竟被标为持国寺山门，现实和系统到底又有着何种联系。

那被抹去的心经部分，难道是出自父亲之手？

不对，这么多年下来，他就没在云州哪家门派听说过还有心经这玩意。

一切似乎开始往古怪的方向发展。

吕阎陷入苦思，但不多时便重归释然。

持国寺和系统再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也不是他一个三品五等的小武师能去碰的，与其想这想那，还不如先把功法补全，白占一个便宜。

缺金刚心法是吧，那拿善功去兑换就是，陆拾善功换一门陆佰伍拾善功的大神通不香吗？

很快，才到手还没捂热的壹佰善功又被减去了陆拾，换到手是一本薄薄的小册。

“系统，补全金刚不坏神功。”

话音刚落，没有如吕阎所想，金刚心经化作一道流光，飞入金刚不坏神功当中。

而是金刚不坏神功感应到金刚心经的存在，突然从神通一栏隐去，连同手中的心经一起变作四样物件静静躺在物品栏内。

金钟罩，达摩神拳，金刚心经，以及一卷修炼心得。

大雄宝殿，练功房，藏经阁，天王殿，戒律院……无需一间间探访，各处建筑的妙用已经浮上心头。

还挂念着方才智觉和尚身上种种异象，吕阎当然是想先往藏经阁去走上一遭。

因此，一册可以修至武圣境界的入品武学，往往会是一个武道世家的立足之本，非家主嫡系不得览阅。

便是在这伯府中，象山拳也仅仅只是勇毅伯的两位公子有资格修习。

象山拳，乃是勇毅伯在军中安身立命的根本。

「恭喜你通过了比试！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持国寺的外门弟子了！」

「作为通过入门小比的奖励，你将获得壹佰善功！希望日后你能更加刻苦的修炼，耀我持国寺之威！」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吕阎脑中破碎，转瞬即逝，冥冥中有一种奇妙的感应将他与眼前颓败荒废的古刹链接。

唯独吕阎自家人知自家事，那位便宜老爹过去是个书生不错，但和落魄文弱根本没有半点干系。

何为赴京赶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