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云落被捂着嘴，唧唧呜呜地在她师兄怀里不停挣扎，一看到二人毫不避讳地“耳鬓厮磨”的样子，夸张地号啕大哭起来：“呜呜呜我初恋没了。”

燕晏无辜地睁着一双清甜的杏眼，心里暗暗道：少女，师徒之间自古是禁忌，不可取啊不可取啊。

云落更加惊乍起来了：“啊啊啊！看来是真的了，若不是师娘，哪个女子敢这样同我这个小心眼又自命清高的师父说话呀！”

云肃飞快地捂住了云落的嘴，充满歉意地朝着燕晏笑了笑：“不好意思师娘，我这个小师妹贯是这样没大没小的，就是憨傻，心眼儿不坏，您别往心里去。”

燕晏这会儿连忙挣开了云恕的手，支支吾吾起来，满脸通红：“别……别听你师父胡说，他开玩笑的……”

转头看到云恕满含笑意的那双桃花眼，轻轻眨了一眨，他说：“一言，为定。”

燕晏咬着下唇听完，仍是不情愿的样子。

云恕又低声央道：“你愿意的话，我便把你欠我的债全免了，以后你那些什么堆堆怦怦也我帮你养，你前两天不是夜里做梦还想着要吃我做的枣泥云片糕吗？我也做来拿与你。”

云恕牵着燕晏要走，却被云落扁着嘴拦住。

一开始她是拒绝的，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郑重地点点头：“一言为定。”

她双手叉腰，昂着脑袋：“师娘一看就是个没练过武功的，不如让我来教，师父你知道的，我剑术是连师祖都称道的。给师娘找个外人做师傅，万一被人欺负了，多危险？”

云恕无奈地摇了摇头，徒弟大了不服管教，上头又有个师兄护着，现在已经刁蛮任性得不得了了。

他看了一眼沉默地站在一旁的云肃，少年去南方历练了一番，如今更加成熟稳重了。

燕晏咽了咽口水。

燕晏眼睛笑得眯起来：“因为我对你有信心呀！你看人向来是不会错的。”

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人前矜贵高远如仙人的云恕，除了在她面前偶尔顽劣，也就只有对着这两个徒弟的时候，身上多了那么几分烟火气了。

“好啦好啦，师父你忙自己的去吧，我要带着我的新徒弟练功了。”云落说着，一把抓住燕晏的手。

云恕看着燕晏。

燕晏朝他点点头，便跟着云落和云肃一起走了。

鹅黄色衣裙的小姑娘走路一蹦一跳的，燕晏跟在她身后，到了云府后面的练武场。

平日里这个地方都一直闲置着的。

云落盘腿对坐在燕晏面前，稚嫩的脸上一副审视的神情：“知道我为什么收你做徒弟吗？”

燕晏一副乖学生的样子，老实回答：“因为你想让我和大人变成师祖和徒孙的关系？妄图用道德的大锤来打破我们之间的情谊？更为了方便破坏我和大人的单独相处，从而让我们得感情出现裂纹？”

云落目瞪口呆：“我这么复杂的想法，竟然被你全猜中了？难怪，难怪。”

云落做捻须的动作，摸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燕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她胡乱瞎扯的一通，竟然真的还撞上了。

看来这姑娘思想挺变态啊，不愧是云恕的小徒弟。

云肃站在身边，严肃的脸上神情别扭又认真，他照例轻咳了一下，对她小师妹说道：“师妹，古有语云，毁人姻缘是不道德的，是要遭天谴的。”

小师妹气得整个脸到脖子都红了，她鼓着嘴嗔怨地瞪着云肃：“师兄，你也不向着我！”

云肃一本正经：“师妹，我正是全心向着你，才会同你说这些。”

燕晏摇头感叹，这小伙子看起来一本正经样，实则撩妹是真有手段。

一句一句的话，叫她这个局外人嘴角疯狂上扬。

可惜小师妹天真懵懂，是个直女，听不懂这话里话外满溢的疼爱。

还气鼓鼓地生闷气。

转头来又对着燕晏认真说道：“我虽然是打算毁你姻缘，但我绝不是个多么穷凶极恶的人，你放心，姻缘我是要毁的，但也绝不会因为这个而耽误了你，武功也是会好好教的。”

燕晏点了点头，露出了“慈爱”的笑容，也难怪云恕会对这个小徒弟这样纵容，这种娇蛮的性子，纵然有些小无理取闹，但师兄和师父的话也都会听，偶尔做些蠢呼呼的事情，也无伤大雅。

燕晏很配合：“那我先谢过云落小师父了。”

燕晏虽然没有习过武，但这具身体却有习过武的底子，不过花了一天时间，云落便带她将基础都复习回来了。

不得不说，云落是个聪明的，正经要收起徒弟来，也不会比许多年岁较长的前辈差。

但或许是多少夹带点私仇，云落对燕晏的教习可以说是非常严格了。

燕晏学得不好的时候，云落自然不敢打她手心，但却会给她布置更多的任务。

等到下午跟着云落练完剑法入门，燕晏都已经累瘫了。

云落皱了皱鼻子，眼里露出一丝得逞的狡黠笑容。

云恕轻抚了一下燕晏的后脑勺，温声问道：“你不是不必要时都向来怕麻烦的吗？我这小徒弟一看就不好相处的样子，你怎么还答应她了。”

云恕把目光转回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徒弟身上：“交给你，怕才是最危险的吧？”

云落哪里受过她师父这样的数落，当即瘪着嘴，去摇云肃的袖子：“师兄，你为我说一说话呀！”

云落率先大叫起来，满脸不可置信：“师……师娘？”

燕晏瞧过去，模样温厚板正的少年人耳朵通红，轻咳了一声，显然小师妹的撒娇对他来说很是受用，他也向师父请求道：“师父，我会看管好小师妹，不叫她胡来的。”

云恕无奈地笑着看向燕晏：“晏晏，你意下如何？愿不愿意都可以直说的。”

燕晏看云落委屈得要哭了的表情，点点头：“我不介意，云落姑娘不嫌累的话。”

什么师娘呀！

燕晏感到难为情，还要辩驳，云恕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语气温柔竟还带了点央求的意味：“全当是帮我，装一装吧，平日里已经够忙了，你也不想看我又多添一桩头疼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