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司默点头。

之后的一段时间，漠林和司默的交谈频率越来越低。会议到了每个细节都步履维艰的部分，围在圆桌上的呜的密度昭示商榷的紧张程度，斡旋者和当事者的角色瞬时转变，有一段时间，漠林不得不走上台确保乌兰的利益不受侵害。

“听。”

漠林把声音压到了会议桌上的程度，甚至更低，司默仅能勉强分辨每个词的音调。

漠林在第二次商榷开始前小跑回坐垫，他一脸放松地说：“帮你套到一点好消息，你能查到的消息，听不听。”

“很大胆的设想，除了便宜，看看远星还不错。”漠林念叨着，“你要尽快，那些呜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他们也想申请使用，说不定哪天新集体那就松口了。”

“劝你可能作用不大，但还是要劝你一句，尽早放弃，或者找个时间点，比如先把职称拿到。”漠林意味深长地点头，“当你找到解决问题的顺序，比如拿到职称后，你的执念或许会散。”

司默豁然开朗，与其做两年的无用功，不如多看看远星。他不确定地说：“我会先把申请理由想起来的。”

司默放下了那份单调的数据，他开始静卧思考将远星和单源统计联系起来的理由。

“世界上最大的望远镜，形状是有些。”漠林磨磨爪子，开玩笑道“你们当初怎么想出这个东西的，我第一次看到申请时以为你们在套经费，如果没有技术部门的数据论证，我当场把申请扔纸篓里。”

“不是我想的，当时在讨论怎么看……天上，有两条路，单体面积和那玩意。”司默抬头示意世界地图，上面乱遭遭地画着什么，他还看见了另一张没有铺开的新地图。

呜无法长时间保持高注意力，尤其是在吵闹的环境中。司默感觉回到了自己的过去，那份久违的孤独时不时刺激他不知所踪的思绪回到注意点上。

“也许我们想得太复杂了。”司默突然想。

团队最早认为低谷没有显著影响到无视低谷的模型上，后来他们疲于寻找恒星和低谷间的联系，但传统的理论根本不理睬引力波对物质的作用，即便作用物体是恒星。

漠林没有把话继续说下去，他深知能驱散一个执念的只有一个新执念，一个至死不渝的执念。

“在你们之间，恒星怎么能储存这么多？”司默笑着将纸放回包里。

漠林未曾设想过的一个解法，用新的执念包含旧的执念，或许路会更难，但司默面临的问题万幸地擦过了他的学术领域。

“不需要划线了。”司默注意到竖向的折痕，他把纸张横置、摊平。

竖向折痕上只有两处用红色矩形标出。

“如果恒星能吸收引力波的能量。”司默又回到了这个方向，类似的提议曾被大多数呜否决过，包括司默自己。

司默并非认为这个方向是错的，但他们的工作完全依靠现有的理论，天文工作者不是专业的理论家，而且他的记忆里没有恒星吸收能量的说法，何况工作至今，他没有接手过任何类似的项目，可它逻辑自洽。

司默听不清上面的窃窃私语，他们把声音压的很低，司默很难相信呜能把声音压到这个程度，乌兰团队到司默的距离和团队到另一个国家的距离相差不多。

“这个方向是对的。”司默认定了方向。

司默的余光转向窗外，远星已经落下很久，圆桌上的声音也轻了许多。他起身走到窗边，兀然想起统计数据还躺在背包里。

司默轻轻取出纸页，因为多次对折，纸页的折痕处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教育部在组建一支数学和计算机方面的专家……工业部主导的，你如果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执念，应该能很快脱离这个坑。”

“执念真得……放不下。”司默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