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我建议你去看一下，任何达到那个高度的建筑都会给呜带来沉重的压力。”柏时仰头，好像在回忆第一次身陷建筑阴影时的战栗感。

“国际电磁频谱管理机构？我收到过他们的邀请。”

“的确是一家国际性的机构，具体我不清楚。”柏时回答。

“理论上是这样，但结论……谁知道呢？”柏时笑着摇摇头，“我接着之前说的，选址可能在稍微靠南一些的地方，那边的沙漠有很好的电离层条件……到时候应该能让我们坐在中漠的实验里远程处理数据而不是为了减少他们的支出而在这片荒芜的高原上工作……新的望远镜会分布在乌兰境内的所有角落。”柏时俯身取出一张普通乌兰地图，海岸线边上的岛屿上勾勒着随意的线条，“乌兰并不大，无线电宁静区的选址非常困难，尤其是乌兰对无线电的宽松限制，稍微提一句，我们会参与制定无线电管理条例的部分工作。”

“直径达到三百米、四百米，甚至更长？乌兰的传统遵循建筑高度不超过漠神殿，虽然不是明文规定……对了，你去过中漠的漠神殿吗？”

“那具体的投入数额？”

“保守估计是这个数字。”柏时在地图上写出一串包含大量零的数字，“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建造计算中心的费用，理论上浮点运算峰值的数量级会达到10的16次方……不过投入是分期的，先在核心进行小规模的波束合成及后续实验，然后从核心辐射出去，最后回到核心。”

“巨物恐惧？”

“最终阵列的接收面积会达到平方千米级别，不过干涉测量的实际作用是按远端望远镜间距离来确定的。”

“为什么不能建造一个更大的抛物面，比如？”

“曾经乌天充斥着巨大的生物，在顶级掠食者面前，我们的体型算不上什么。这是生物本能的恐惧，远离那些掠食者才能活下去。”一边的呜解释，“大部分掠食者灭亡后，这个天性很少被激发，但还是存在的。”

“从实际使用上，分散式的阵列比大口径的望远镜更有用。”柏时没有去进一步解释工程问题。

“除去心理问题，造价也是一个问题，对吗？”

“所有望远镜的面积加起来有多大？”

“就是这样，就像一个环面，把接收器放在中心。”

“反射面像锅沿。”柏时补充。

“对，这样是不是能在平地上建起相对直径很长的反射面，中间的空地就像阵列间的空白，因为砍去了锅底，锅沿的高度只要几十……十几米就行。”她兴奋地表达完自己的想法。

“看起来成本很低，可以做到全机械控制，直径或许能做到公里级。”柏时露出会议上的第一个笑容，“还有什么要补充吗？”

“没有了，我不太懂这方面。”呜摇摇头，然后把纸抚平后还给身边的呜。

“嗯，一种不是常规结构的反射面，就像……”她使劲想着形容词，爪子在记录纸上划动，“就像这样。”

她对折三张纸后进行简单的组合，每张纸竖起的一部分就像一堵墙，然后经过一个平缓的角度拼接到另一张纸竖起的部分。

“大口径反射面的移动问题很难解决，最重要的一点，它不像阵列可以分为一个个小阶段，甚至细化到中频和低频部分，在理论界缺乏经费的大环境下，我们不可能去做这件事。”

所有呜用沉默表示理解这个现况，近些年其他领域带来的实际收益不是贫瘠的天文学能比的。

“这是可能的最终结论？”

直到一只呜发出很轻的声音，但会议室很安静，每只呜都听清了她说的第一句话：“我们……我们不能把两个东西合……合起来吗？”她大胆地环顾四周，桌上只有每呜一张的会议记录纸，纸很薄。

她向附近的两只呜借了记录纸，然后在犹豫什么。

“随意，在非正式的会议上，任何想法、问题都可以提。”柏时表示理解。

“他们又一次找到了新的收费项目，从食物、仪式、能源再到电磁波，下一次。”

“我不想谈这个，短期内条例符合我们的利益，我们不可能把近两百个超过百吨的21米望远镜搬到海面或者海岛上，然后用，差不多7公里的电缆把他们连起来？再在更小的小岛上建造边缘的望远镜，这只是负责中频探测部分，如果是低频。”柏时轻哼，“借助这个条例清理出一片无线电宁静区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