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到云层下时毕闻看见了沿河开垦的经济作物田，数不尽的方块将地面分割得支离破碎，秋末将收割的最后一批作物呈现出斑斓的色块。机场与田野组成的拼图只隔了一道薄如纸的铁丝网。

“快到了，到后还要往北走一段路。陆上运输不算方便，但至少河运很稳定，河面在最冷的冬天也不会冻结。”路杨喃喃。

“顺路有什么好说的……东西看完了吗？我估计不会在那呆太久。”

“早看完了，就是一个烂尾工程，您可真会挑东西。”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毕闻对刚卧下的路杨说。

毕闻没有说话，他沉默着望着后退的景物，装配大楼终于淹没在背后。

“雪国的核研究机构走在很前面，花销也很大，人家没有闲钱再投资一个，也没有必要。这方面乌兰很落后，几乎是从零开始，所以我才会提早进行。”

“没有风险？”

“听说乌兰最大的水电站就在北边。”

“知道了，那全沁接手的……”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也别去知道。”路杨厉声打断毕闻，但他的声音很快又轻下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在我还在位置上前不要问为什么。”

“是的，它是最稳定的供电源，你想去那里看看？”路杨望向毕闻，“会有机会的。”

接送的车辆一直开到一片平坦的荒地，几千米外就宽阔的河流，土路边最矮的荒草丛都没过了成年呜。挖掘出的泥土堆积在坑道旁，大量的渣土车把沙石运向另一个方向。

“我们是不是来早了？”毕闻问。

“风险很大，我担心经费撑不起它的第一个十年，但我很不满意两家大学的数据。高校的内部情况你也知道……过阵子我要带呜去雪国交流，总得试试。”

“这是同步加速器的建址，你说的烂尾工程是直线加速器。”路杨点明，“前者的资料还没到，不过那边的控制室里应该有。”

毕闻不解地跃上土堆，五米高处，环形工地就像一个完美的圈在切割地面，工程机械乱糟糟地组成一圈圈锯齿。

路杨急匆匆地登上来时的客机，对驾驶舱的呜说了几句话。

“介入运营良好的机构很麻烦，它们紧缩的管理层不好对付，运营有问题的就算了，不如把解散的团队拉回来……重建就两年的时间，你会喜欢那个位置的。”

“我记得雪国也有类似的计划，没有合作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