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了解这一切后自然不可能在恢复到最初全心全意的信任，如今虽然依旧走在同一条道路上，但彼此间哪怕是相互扶持之时也有了片刻隔阂。

心思细腻的秦然自然没可能注意不到这点，所以即便经常开口与徐烨交谈，但语气却几乎没有半分温度。

“这只是原因之一。”似乎是因为徐烨的缘故，一直寡言的秦然也变得逐渐开朗起来：“按照沪城过去的基础想要重建绝不会太难，但偏偏镇守此地的那位血将却是个不折不扣地疯子。”

“唔……血兆王的记录上说他似乎以前曾是猩红之王的战友。”

“据说当初沪城内的势力反抗得尤为激烈，因此才沦落到了如今这副末世般的样子。”徐烨好奇地看着四周荒凉地风景，一路上不时躲避追兵的他们见识过更残酷的地狱。

那一次他足足沉默了三天时间，最后才做出决定，继续跟着秦然，跟着这位曾依靠家族势力抹去自己残忍罪行的死神。原因无他，只是为了那些已经牺牲的同伴，以及……他自己。

“没错，自从被血王招降后他就将血王当做珀什的化身，而在血种植入后更是将Neo A视为珀什的意志。”秦然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换而言之，现在的他不过是受Neo A随意操控的傀儡。”

“先是血兆王再是他，怎么感觉血王的手下都……不太正常？”徐烨有些迟疑地问道。

简直可以说是形同陌路的关系折磨着徐烨的神经，他不止一次想过或许当初分道扬镳会更好些，但既然决定了要为同伴为自己走下去，那便再说不得什么。

“抱歉，然姐，又让你想起他了。”自从离开帝都，秦然也确实按照当初的约定将自己的过去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徐烨，也因此徐烨才清楚这份感情的复杂。

“不必道歉，错的人或许是他或许是我，但不会是你。”秦然的话依旧令徐烨捉摸不透，正如同他当初得知秦然曾经为了求的心安杀人成瘾的那段过去后不知所措一样。

气氛再度降到冰点的二人很不凑巧地碰上了一小股巡逻队，虽然无论是实力还是纪律都无法与训练有素的血兆王手下相媲美，但为了不打草惊蛇，秦然二人还是选择尽可能的避战。

虽说巡逻队素质普遍不高，但由于接近市中心的缘故，二人接连撞见了数支巡逻队，眼看着在这么下去迟早要暴露，秦然干脆带着徐烨一路转进一座废弃的学校内。

当然说是学校只是因为那块依旧保持完整镌刻着学校名字的大理石墙体，而在这之后的则完全是徐烨无法理解的事物，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不可名状仿佛吃了致幻蘑菇的场景内并没有任何活物。

“或许因为他们的主人就不正常吧。”秦然想起那张熟悉的面孔，如今却只剩下苦涩。

“真的？”徐烨还是有些无法相信，不过一想到与裂环一样的巨型组织圆环也被血王逼到躲在地下苟延残喘，倒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了。

“据说当初为了拿下他，血王和他的手下几乎全军覆没，多亏了这位自做聪明的首领想要驱虎吞狼，结果反被虎狼联手击溃，而他本人更是殒命于此。”

“虎狼联手，难道说圆环那时也和血王合作了？”

“你应该知道血王曾是圆环的一员吧？”

“可是他不是作为叛徒……”

“在利益面前没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即便是叛徒也比裂环这群敌人要强，至少那时的他们这么认为。”

“结果血王在合作完成后就翻脸了？”

“恰恰相反先翻脸的是他们，结果这群想着渔翁得利的家伙反倒几乎被全数剿灭。”秦然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仿佛当初的那一幕幕她亲眼目睹过。

“然姐你不也是圆环的吗？这么说好吗……”

“无所谓，错了就是错了，即便是我自己也一样。”秦然没有接着说下去，二人只是站在这尊不可描述的雕塑前许久，最终还是感到不安地徐烨率先开口。

“……然姐，你不只是为了躲避追兵才带我来这儿的对吧。”

“看样子你也终于长大了不少。”秦然倒也大方地承认了用赞许目光看着徐烨说到：“由于赵瑞他的异能，简而言之就是bug制造机的缘故，不少血王留下的血液变异成了各类怪物在这里徘徊着，就连血王本人都害怕被其中包含的无序所感染因此没有回收而是封锁了这里，不许任何人靠近。”

“那我们来到这里有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那股无序。”秦然看着徐烨，那锐利的眼神令徐烨更加不安：“血种远比血蛊高级，而血蛊能做到的通过自相残杀得到蜕变乃至进化这点，血种同样能做到。”

“而我之所以带你来到这里，原因自然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小Q吞噬掉那些被混乱感染的血液，完成进化或者……就此消亡。”

“那又是什么？”

“赵瑞。”眼看徐烨一脸茫然，秦然紧接着补充道：“裂环的领袖，无序之主。”

当然徐烨也能明显感觉到那些巡逻队伍似乎和他一样相当避讳这块地方。而从进入这片光怪陆离的领域后第一步开始，徐烨就有些后悔。

时间、空间都仿佛错位一般，明明应该踏上的地面却仿佛空气，而他偏偏又无法完全坠入其中，只是以膝盖以下入土的方式奇特地行走在地表之间。

沪城，昔日繁华无比的都市如今已经彻底辉煌不再，鲜血无差别地染红了每一片土地，正如那与之交相辉映的血色苍穹一般。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徐烨强忍着想吐的欲望，默小心翼翼地前进着。

“看那里。”本该在他身旁的秦然却忽然仿佛被拉长一般出现在百米之外，而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却是一尊痛苦至极的人形雕像。

当然说它痛苦至极并非是因为雕像本身的表情如此，而是在看到这尊仿佛将所有扭曲变异集中在一点的雕像后，徐烨自己感到痛苦无比。

“严格来说只是个被反复洗脑的可怜人。”秦然似乎对他有些熟悉：“信奉着名叫珀什的邪神，而自从血王将他招入靡下后情况更加糟糕。”

“说起来，他植入血种似乎是Neo A，侵略性与攻击欲强到可怕的类型，而且听说还会严重影响宿主的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