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友还会舞蹈这个特长。

顾清欢有点委屈，“你才发现啊？一点也不关心我。”

周围的朋友有些担心。

顾清欢和苗安安亲眼目睹她每晚学习到深夜, 劝说了两次毫无效果，最后只能求助段季修。

她本来就是话不多的人, 这样一来, 每天几乎说不上两句话, 快要魔怔似的, 状态很差。

更意想不到的是六班还有个顾清欢的舞蹈表演，名单报出来后，于声眨着眼诧异的看着顾清欢，“你报节目了？舞蹈？”

于声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上, 即便他们告诉她于和光还上了款项, 她也心如止水再也激不起一点涟漪。

有的说是胡小凤把首饰包包都变卖凑的款，有的说于家其实存款绰绰有余, 只是于和光一时鬼『迷』心窍犯了错, 也有的说于家被迫无奈把房子抵押了出去。

最近这段时间，于声不管在宿舍还是教室都不停的学习，搞得她都不好意思再继续玩下去了，整个宿舍三个人，只有她的成绩差的无颜见源水父老，顾清欢也很纳闷，明明自己也不笨，可偏偏愣是学习上不见起『色』。

但不管哪种，于声都无波无澜, 和前两天相比, 态度上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元旦前一晚, 学校的晚会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高三每个班级都被要求至少准备两个节目，大家对这一天都很期待。

于声赧然，“哪有不关心你？马上要期中考试了，我还有好多知识点没复习。”

前些日子，她的精力几乎都放在了别处，眼看又快要考试，她不免心里开始紧张，毕竟期中考试不像月考般小打小闹，她需要高度重视。

顾清欢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话锋一转，“看你最近把人家冷落得，就跟打入了冷宫似的。”

各说纷纭。

她说罢就要转回身，下一秒袖子却被人从后面拉住，于声怔了下。

“你这撩一下就跑是什么意思？”段季修眉梢微扬，勾着嘴角轻笑。

于声脸『色』一红，余光不动声『色』朝四周瞄了两眼，耳尖也泛起了淡淡的粉，“你说话能不能正确用词？”

“哪个词？撩？这是个字！”段季修这时候都不忘了纠正她。

她更尴尬了，有些急，“你别钻牛角尖！”

段季修轻笑着，也不管旁边顾清欢的感受，盯着她轻声，“陪我出去买点东西？”

于声一愣，“现在？”

大晚上的，还是自习时间，而且，就他们两个.....

段季修默了下，抬起下颌朝她示意了下后门，然后自顾自的起身从后门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同学对于他的行为已经很习惯，毕竟，段公子在以前可比这任『性』多了，但人家成家好，没人敢说什么，尤其是拿了物理竞赛后，多数人都心服口服。

于声可没他这个勇气，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昂首挺胸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她打死都做不到，目光慌『乱』的『乱』瞟，瞥见后门处修长挺拔的身影时，她心跳倏然加快，看架势，仿佛她再不动，他就要进来抓人似的，斟酌片刻，一咬牙，挪开自己的凳子，猫着腰从身后段季修的课桌下面钻了过去。

他的位置挨着后门，从这里过去总比她的位置要隐蔽许多，脑子如是想着，身体却开始行动。

贺尚听到动静，他扭头去看，目瞪口呆的盯着正从课桌下钻出来的姑娘，不可思议又震惊。

顾清欢一走神的功夫，她的同桌就已经不翼而飞，她错愕又呆滞的盯着桌底下一闪而过的校服料子，半天没有回过神。

这是偷偷『摸』『摸』出去约会了么？不走前门走后门就算了，竟然还学会打游击战了？

贺尚眼睁睁着扭头看门外两道身影一起走远，一脸懵『逼』的转过身看着同样表情的顾清欢，张了张嘴，“欢姐，他们这是......”

顾清欢一言难尽的看了看贺尚，朝他的数学题上扫了眼，“你个单身狗『操』那么多心干嘛？数学题做完了？”

贺尚：“......”

单身狗，谁还不是呢？

方城凑到他跟前儿，小声问，“这两人，明目张胆的，当我们都瞎啊？”

贺尚在顾清欢那里受了委屈，只好原话开始怼这个自动撞到枪口的无辜少年，“你个单身狗『操』那么多心干嘛？数学题做完了？”

方城微微皱眉，用全班都能听到的声音，“卧槽，秃驴，你搞女朋友了？”

贺尚一顿，然后飞快的踹过去一只脚，“搞你大爷！”

后来，贺尚单身了好多年，直到某一天才知道是方城这孙子到处散播谣言，说他已经有了女朋友。

于声跟在段季修身后，夜里的寒风像刀子般凌厉，划过脸颊时传来阵阵疼意，她伸出揣在口袋的小手，瑟瑟发抖的戳了戳冻僵的小脸，刚一抬头，发现段季修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正扭头在看她。

“又笨又呆！”段季修轻笑着，往回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站在她旁边，睨了她一会后伸手把她衣服后面的帽兜给罩在了头上。

一中的冬季校服上衣是个羽绒服，后面还自带帽子，帽檐一圈都是拉链，和衣服上的是一体。

段季修食指和拇指捏着她的拉头又往上提了下，顿时把她的小脑袋严严实实包裹在了帽兜里，只剩下水汪汪的两只大眼睛滴溜溜着转动着，亮晶晶，透亮灵活。

于声懵懵的表情配上她萌萌的装扮，让段季修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他看着她笑了下，“看得见路吗？”

于声眼睛朝下转动了下，诚实的摇摇头，张了张嘴，却发现嘴和鼻子都被遮住了，就像是戴了个严严实实的口罩，她识相的闭上嘴巴。

冰凉的手背上倏然贴上温热的肌肤，她一顿，僵硬的转眼去看。

段季修牵着她的手，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的眼睛，“行吧，我就给你带次路，不过，你可要抓紧我了。”

于声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她闻言真的下意识用力攥进了他的手。段季修低眼轻笑。

怎么觉得洋娃娃越来越可爱了？

于声机械的跟着他的脚步走，就连段季修是怎么应付的门卫大爷都没反应过来，等人被他拉到一个『奶』茶店门前时才侃侃回神。

她错愕的看向他，这才找回刚回的智商，抖开他的手掌，“来这里干嘛？”

“当然是点喝的。”段季修轻弹她脑门。

于声皱眉。

晚自习明目张胆的跑出来喝『奶』茶？被老师逮住估计会全校批评的吧，她狐疑，真搞不明白刚才段季修和卫门大爷说了啥，怎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出来了。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于声看着街上断断续续穿着同款校服的学生，有些心虚，身子闪闪躲躲，有些不自在。

“万一，被学校里的人发现我们偷溜出来怎么办？”就算不全校通报，估计也得点名批评。

段季修朝窗外看了眼，“你怕什么？这个点在外面晃『荡』的，多半和我们一样，一丘之貉，谁管谁？”

于声：“......”

她竟然无言以对。

『奶』茶店里的暖气很足，两人都脱掉了厚厚的棉服，于声穿了一件半高领的修身『毛』衣，衬得她脖颈修长，视线再往下，落在那线条格外优美的弧度上，段季修眼神顿了下，只一瞬，漆黑深邃的眸子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于声还在托着腮偏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霓虹灯五颜六『色』，勾勒高楼大厦雄伟的轮廓，像是给它们穿上了华丽的外衣，她看得入了『迷』。

一杯椰香『奶』茶慢慢推到她跟前，她余光瞥见后便收回支着腮上的小手，垂眼去看。

“尝尝，看这个和你经常喝的珍珠『奶』茶哪个味道更好。”段季修又把『奶』茶往她面前移过去一些。

“这是什么口味？”她看了眼杯身，‘椰香『奶』茶’四个字让她多看了两眼。

于声低头闻了下，一股海南椰香扑鼻而来，香气怡人。她忍不住低头吸了一口，热热的『奶』茶划过喉咙，醇厚又甜蜜。全身的寒气瞬间被驱出了身体，整个人暖洋洋的。

她瞥了眼段季修那杯，发现和她的不一样，忍不住朝他杯身上看了下，问，“你的是什么口味。”

“咖啡『奶』茶，要尝尝吗？”

于声摇摇头，“不要，晚上和咖啡不会睡不着觉吗？”

“我想，今晚喝不喝咖啡都睡不着。”索『性』给自己找个睡不着的好借口。

于声：“？？？”

她没多想，礼貌『性』的你来我往问了句，“你要不要尝下我的？挺好喝的。”

段季修一默，眼皮微抬，似笑非笑的问，“是吗？我还真没喝过你这个口味。”

于声一顿，尴尬之余进退两难。她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用针给缝上，都怪自己多嘴，这下子，骑虎难下。

她纠结的间隙，段季修身子前倾，自然而然的低头含住了她刚用的那根吸管，轻轻吸了一口，自然得就像是喝自己的那杯一样。

于声：“......”

她脸颊瞬间爆红，烫手的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上耳尖，脸红耳热的娇羞模样直勾勾望着她，眼神一言难尽，小声，“这是我喝过的。”

段季修不以为意的轻笑，理直气壮，“那又怎样？直接亲都亲过，还怕间接么？”

于声更难为情了，“你今晚让我出来，是为了耍流氓的吗？”

“不是，和自己喜欢的人，这叫情调。”

于声红着脸，低垂着眉眼，唇角抿的紧紧的，半晌，她缓缓抬头，眼睛雾蒙蒙的看着他，嗓音有些堵，“.....我有些害怕。”

她不敢轻易去喜欢一件东西、一个人，东西会被抢，人也是。

以前刚到于家，她只有爸爸一个亲人，后来发现，爸爸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爸爸，好不容易她遇到了云扬哥哥，他却同样是于婉的云扬哥，她喜欢的玩具和衣服，于婉也喜欢。她并不傻，能感觉到于婉好像对段季修有意思，她不懂，是不是她喜欢的或者喜欢她的，于婉都要抢。

万一哪天段季修再被抢走了......

“怕什么？怕我哪天被别人挖了墙脚？”段季修随口一说，却让于声沉默了。

他微微皱眉，“你小脑袋瓜里净想些什么？”

于声小声嘀咕，“以后上了大学，万一你遇到更好的女孩......”

她没有信心能和他考到一个学校，即便是同个城市，也不能天天见面，她心里有些没底儿。

段季修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眼眸像是夜晚漆黑的星空，流『露』着星星点点的光，郑重又严肃，“不会，在我心里，没有女生会比你好。”

他倏然认真的话让她心跳骤然加快，心如鹿撞，心里七上八下，如激『荡』的湖水一样不平静，眼神慌『乱』的垂下，不敢看他。

她不否认，她喜欢段季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虽然心里恐慌，但忍不住想勇敢的尝试一次，不为别的，只想顺着自己的心，勇敢的把握一次。

段季修看她鸵鸟状态，不由得暗暗叹口气。生怕自己『逼』她太紧，起了反作用，刚想找个话题带过，小姑娘抬头，眼巴巴的看着他，没头没脑的问了句，“耽误学习吗？”

他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嗯？”

于声深呼吸，大胆的和他对视，鼓足勇气，“和你谈恋爱，会耽误学习吗？”

段季修滞了片刻，错愕之余欣喜若狂，“不会，我成绩这么好，怎么可能让你落后。”

于声撇撇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别总是在我专心学习的时候没皮没脸的打扰我。”

段季修：“......”

他轻笑，第一次觉得被骂也心情舒畅，但只要她能点头答应，就算给他两拳他也甘之如饴。

不等他开口，糯糯的声音又轻轻响起，“还有，你不能像陆正阳似的那么不要脸，说亲就亲。”

于声无意中看见过好几次，而且那位大爷丝毫不觉得尴尬，毫无征兆的上来就亲苗安安，吓得安安一见他就紧张。

段季修被她这话气笑了，“亲自己女朋友，怎么就成了不要脸？？”

这是什么鬼逻辑！

“你就说答不答应么？”于声皱眉，语气有些急。

“行行行，我答应！”只要点头，让他喊她姑『奶』『奶』都行。

于声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还有，在家里你要规规矩矩的，不能被我妈发现。”

他皱眉，“地下情么？”

于声默了下，点点头，“高考之前，都不要说。”

段季修感觉憋屈，“如果我答应你，在没人的地方能亲你吗？”

她脸颊发烫，“你谈女朋友就是为了亲么？”

段季修定定的看着她长而翘的睫『毛』，浓密细长的睫羽每次颤动都引得他心尖微扬，他默了下，“不止，亲了之后还想更进一步发展，包括一切亲密的肢体接触！”

于声握着茶杯的小手一僵，心里开始隐隐后悔。

“但是，只想和你，懂么？”

“怎么了？”他嗓音有些低哑，咽了下嗓子，喉结滚动。

于声被他这声沉稳有力的声音拉回理智，慌『乱』的摇摇头，“没事。”

于声一愣，“谁？”

顾清欢眼神朝后面瞟了瞟，嘟嘴努了努，“段公子呗。”

从那晚发泄过情绪之后, 于声便沉下心来, 发誓不再多『操』心于家的事，她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只是, 话比以前更少了，每天都在埋头苦学。

于声：“......”

她下意识朝后面扭头去看，段季修正低着头在做化学模拟题，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缓缓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于声清澈透亮的双眸微微顿了下。

段季修望进她的眼底，她眼神直勾勾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心神一阵『荡』漾，兀自眯了下眼，遮住了一闪而过的情绪，微不可察。

段季修看在眼里，他明白她心里的苦，但她的状态确实有些糟糕。

沉默寡言, 连笑容都少了些，他甚至觉得她渐渐有些孤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