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跟我说的呀，偷偷说的。她说同学讲了不让她告诉家长，不然就再也不跟她做朋友。”曹芳睁着精明的眼睛，扯着嘴角笃定地说:“小孩子说这话就是被欺负了，你爱信不信！”

曹芳的皮厚和鸡贼多年未变，她并非一毛不拔，而是会薄薄地洒两滴指尖血，就能够如同做了等价的交换一般心安理得地享受别人的付出。

去主题公园玩耍，曹芳不出门票，不出餐费，也绝不在游乐园里消费一星半点。但是她会在出园的第一时间潇洒地表示“请吃晚饭”，然后回了嘉安新城后叫上两份红艳艳的麻辣烫豪迈地推给乐欢和贾盼盼享用。

那时候乐言在她这里存下的情感币值足够丰厚，哪怕后来取款足够凶猛，也并未彻底亏空。乐欢虽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冲着哥哥的面子，拿出了足够的热情带着侄儿开始了他们盼望已久的主题公园旅程。

“你怎么知道的？真的假的？”乐言大惊。

到了第三天，宾馆开始催缴房费，更是气得曹芳鼻子冒烟，在宾馆里当着儿子乐佳伦的面把乐欢骂得猪狗不如。她说:“你妹妹真不是个东西！我们大老远来这么一趟，她就这么招待我们？！”

“你不打招呼就来，谁心里能高兴？已经可以了，不是都带你和仔仔去游乐园了嘛，我看你朋友圈发得很欢乐。”乐言闷声闷气地回应着。

“你说什么？”乐言听了立刻追问道:“盼盼被谁给欺负了？”

“贾盼盼她被同学排挤，被人骂乡巴佬，天天兜里揣一把糖果去求别人跟她玩。”曹芳冷哼道:“可怜，好好一个小姑娘在这里被搞成这样，我看是毁了。”

“那你还给盼盼买衣服了呢！还有鞋子，还有玩具！我没花钱呀？！”曹芳高声打压道:“我跟你讲，你妹妹就是缺教育。我是好心提点她，你不要不当回事。她这个德行怎么跟别人搞好关系？活该盼盼被人欺负！”

乐欢本性良善，平时买菜时马丽花多塞给她一把葱她都要念上很久，何况是当年父母刚过世的时候，乐言用微薄的薪水供她读书，偶然知道了她打短工挣生活费，便坐车过去塞一把钞票给她时那刻在她骨子里的真挚的感动。乐欢心底的想法和贾栋梁如出一辙，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正是这个道理。

乐欢身体不适，遵医嘱需要清淡饮食，可是曹芳劝吃的热情赛过酒桌上劝酒的老爷们，乐欢忍耐着吃了大半碗麻辣烫，辣得鼻涕眼泪齐齐飙出来，那些辣子落在心里让她窝火。

后面两天，乐欢以工作繁忙为由，拒绝陪伴。她狠心把女儿交给哥哥带，想以此泄泻憋闷。贾栋梁心领神会，悄悄告诉贾盼盼:喜欢什么尽管和舅舅说，让舅舅给你买。女儿没有让他们夫妻二人失望，下班回来后，贾栋梁和乐欢欣喜地发现曹芳的脸色难看至极，而沙发上放着几个购物袋——衣服、玩具一应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