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站起来就走，夏晓峰连忙跟上，赵伟一看竟然没捞到更多好处，这哪行？！

“哎哎哎……这位、这位……？”

“你们自来水厂一共就几十号人，挨个排查总能找到谣言源头，这种传谣的人居心叵测，你们可别被他利用了。”

“这个水厂本身就是合法设立的事业单位，不管再怎么变动，你们都是有事业编制的人员，究竟是谁告诉你们，杜总说的是假话？”

慕厉对他一笑，转过来时又冷了脸，下巴一抬，对那个老工人说，“大叔，你接着说，你听到的消息来自于哪里？”

慕厉端庄地坐在椅子上，“这么点事情反复跟你们解释过了，你们不听官方信息，偏偏要去听那些有的没的谣言。那好，我是拦不住你们的，红头文件怎么说都不信，我也只能由着你们去了。”

慕厉笑了，“说法？要什么说法？红头文件都下发到你们手里，地方政府的规划你们不信，反倒去听没有来源的谣言，你们是不是傻呀？”

对付什么人用什么招数，这是慕厉工作几年的经验。

“我姓慕。”

老工人被一个小姑娘当众说傻，涨红了脸，看着那个漂亮的挺好说话，这个不漂亮的果然级别更高，说话都不客气。

“你、你说啥？”

“慕经理！您别走啊，这工人都人心惶惶的，工作都做不好，这问题不解决，不也是影响市民生活的事儿吗？”

慕厉转身，“哦？赵厂长还知道市民用水是大事？你们这么闹下去，水厂工作做不到位，市民投诉，上级不满，你们觉得以后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的意见呢，是守好最后一班岗，不管将来怎么变化，市区供水不能出问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找不痛快，你们是盼着上面来人处理是吗？”

这群工人喜欢听信荒诞的谣言，慕厉就用更荒诞的态度对待他们，苦口婆心的解释既然听不下去，那就干脆不给他们解释。

“这位经理，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了，我们这个厂子是不是要拆迁，以后我们这些大字不识几个的工人，是不是都要被赶走？”

慕厉想离开的脚步转回来，对着工人们扫视一圈，“刚才我以为你们是故意闹事，原来不是。——谁跟你们说要拆迁的？”

王保全一懵，随手找了一圈，“洪工！洪工你过来！我就是听他说的，说我们厂子肯定要拆了盖新的，我们这些没文化、没技术的都开除！”

慕厉哭笑不得，夏晓峰直接笑出声，“大叔，这你也信啊。我要说大街上有只老虎乱跑，你是不也要出来看看老虎在哪儿？”

慕厉在场，杜茗不会去出这个风头，跟自家叔叔弟弟们站一起说着话，根本没理这边的事儿。

王保全几个老工人把那位洪工拉过来，这人长得精瘦，看着还算精明，连连推拒，“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我可没当实锤跟你们说。”

“洪工，那你是听谁说的？”别看慕厉个子不高，气场还是很足，看得这位洪工眼珠乱转。

赵伟连忙过来和稀泥，“哎哎慕经理，这事儿本来就不大，有您一句话作保我们也就放心了。”

“一句话？你们想听一句话，就要我们几家公司的人跑到远郊来，你当我们平时都是在公司闲得喝茶看报纸吗？”

慕厉脸上没有半点笑容，“今天我最后跟你们说一句，一切都以红头文件为标准，有任何政策变化都会及时下达。”

“如果，你们对政策有任何不满，去找你们的上级机构处理，我们几家公司不过是项目承接方，从首都建设部拿到的批示已经非常明确。”

“诸位有任何疑问，自己去找你们的管辖机构，如果再因为这件事破坏新市区项目建设进度，后果自负。”

慕厉一走，夏晓峰直接推开赵伟，还很有威慑力地瞪他一眼。

杜茗带着杜家建材的叔叔弟弟们早就等在停车位，杜隆他爸悄咪咪地说，“这小丫头，就是沈修老婆吧？”

“嗯，就是那位慕经理，咱们杜家建材能活下来，多亏了她。”

杜老头子心有戚戚地点头，“我最近看大哥…你爸情况不错，有时间你带着儿子也多去看看他。”

“叔，我爸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他能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赵伟一时口误，就是他偷偷在厂子里散布要拆迁、搬厂的消息，让工人们以为朝不保夕，特别是一些马上要退休的，退休金要是无望，那以后是真没法活了。

老工人王保全虽然不懂这些政策，但拆迁他可知道，那是政府要给大价钱的事儿，可偏偏到处都流传着这个消息，就是没有文件说明，他上有八十岁老母，下面儿子也不争气，就靠着他这点退休金生活。

听夏晓峰的意思，就因为这自来水厂的管辖权不确定，本来正常的是地方水利局管，但因为这块地本身产权有问题，历史遗留下来的很多琐碎的情况，都没有梳理明白。

赵伟也就是仗着上面没人愿意管他们这个水厂，想跟这几个集团要点好处，所以他有意无意地散布一些不过分的消息，反正这群工人自己就会脑补，不用他费心。

夏晓峰在外面很会撑场面，给慕厉端来一张椅子，十分恭敬地让慕厉坐下。

“哎哎慕经理你这么说就让人心寒了，我可是为了你们公司拆迁忙前忙后……”

“拆迁？”慕厉站住脚步，疑惑地问，“赵厂长在说什么拆迁？我怎么都不知道拆迁的事儿？”

夏晓峰配合疑惑，“对啊赵厂长，拆什么迁？谁要拆迁？”

老工人纯粹就是被当枪使的，本身经验能力不足，根本理解不了城市规划的发展，一听自己的退休金可能要没了，熬了一辈子的编制可能要取消，能不闹吗？

“反正就是有人这么说！你们公司必须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