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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茗身体还没恢复，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睡觉，因为药物作用，这一场午觉睡了三个多小时。

同样搬着小板凳坐在一边的慕厉和沈修，一人端着一颗大橘子，在边齐山羡慕又委屈的目光中吃个精光。

“影帝就是影帝，这是什么样的敬业精神。”

这样你来我往，整个拍摄现场只有燕生和林导的争论声。

慕厉才不惯着他，“你把我橘子还我！”

沈修颇为满意，不受美色诱惑，真是慕经理的一个优点。

“但是边导，你真的打算跟杜总一起开娱乐公司？”慕厉不是圈里人，担心的无非是杜茗精力被分散，会不会影响东海花园项目，“这墙角挖的，也太狠了。”

小草乖乖等在门口，眼也不眨地看着姐姐，谨记杜隆的教训，“一定要看好姐姐，出汗就擦汗，口渴就递水，踢了被子第一时间要盖好。”

这样一说慕厉放下心来，又给了边齐山一瓣橘子，“那可说好了，杜总那边你们可不能现在就抢人，至少等我们项目结束，你们爱怎么折腾都行。”

边齐山“哼”一声，“小姑娘家家的如此世故，不可爱。”

可怜小草就这么高度紧张地看着杜茗睡觉，姐姐倒是很安稳，他饭也没吃，压着肚子不让咕咕叫太大声，怕吵到姐姐睡觉。

杜隆带着燕生悄无声息地进来，小草完成任务一般长出口气，用口型说，“姐姐睡得很好。”

结束拍摄的燕生洗了澡、换了衣服，非常放松地坐到杜茗床边，看着多年未见的女子睡颜，悄悄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

边齐山吃了她的橘子，就不好当面说坏话，“这种事不急，老朽还能活上几年，三年内能攒起一摊已经算是速度快了。”

燕生一笑，“他说东海花园项目，对你和杜家都非常重要，让我不要再惹你心烦。”

杜茗拿着杯子，眼神空荡，过了好一会儿才聚焦到外面的天空，“上次都闹成那样了，你怎么还敢单独和我在一起？不怕我又伤害你？”

燕生拿过杜茗手里的水杯，“上次是我不对，不该不跟你商量就安排材料进场，这件事慕经理已经严厉地批评过我。我也和沈总谈好了，霍家的材料按成本价进来，填补的就是杜家建材缺失的那一部分。”

“小有，你说得对，我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知道体谅他人。但我终究长大了，我希望还能有机会站在你身边。”

杜茗默默不语，听着燕生故作轻快地说，“睡醒了就别躺了，林导等着你的镜头，可是等了一个多小时。”

一听这话，杜茗再怎么也坐不住了，上午虽然只拍了一个短短的镜头，但她知道自己多年不上镜头，与专业演员比，差距实在太大。

好在林导看着燕生的面子，没有说什么狠话，但杜茗自己却在心底破了个大洞，冷风一激，人的情绪就掉了下来。

“小有，没关系，接下来的镜头我带着你。”

燕生站在杜茗身后，看着镜子里瘦弱苍白的女子，他微微一笑，“刚才慕经理还说，要看看杜总演戏，她倒是兴奋得很。”

杜茗扯出一个笑，“你不必安慰我，如今的我是什么样，我自己心理清楚。”

燕生敛了笑，认真地看着她，“小有，你可以活过来的。”

拍摄现场一团乱，林导因为剧本里的人物关系，和边齐山当场吵了起来。

“东海花园是高端项目，男女主角相遇在这里，能说明什么问题？一定要大团圆吗？这可不一定吧，女主角就不能表现得太激动。”

边齐山不赞同学生的意见，“十年再见，该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这个情感是一定要表达的，虽然你的理解很对，但这是一支广告，不会有后续，你想传达给观众什么？”

林导一时语塞，边齐山循循善诱，“广告是一次性的消费产品，与电影、电视剧都不一样，就算有故事性，也不该过分强调完整。”

燕生拉着杜茗的手，笑着和二位导演打招呼，“老远就听见二位争论，智慧火花就是这么碰撞出来的。”

林导还是不认输，“我一向不喜欢俗套的初恋情结，都过去十年了，男女主角再见到又能怎样？美好的爱情虽然引人遐想，但现实的残酷才是常态。”

燕生心中一凛，拉住杜茗的手一僵，倒是才睡醒的女子跟林导笑笑，“人物要饱满，一支广告也能做到的。”

美人好睡，憨态正浓。

杜茗醒来时，就看到燕生坐在她床边，她没惊讶，慢慢坐起来，指指水杯，燕生把温水端给她，看着她喝光。

“杜隆跟你说什么了？”

被杜隆拉走的小草，噘着嘴没说话，一直到出了休息室，走到大操场的另一边，杜隆才松开弟弟。

“哥，你不是也喜欢姐姐？”

“是该激动，但不是一见面就激动。”燕生很有心得，“这十年间经历了什么，唯有他自己知道，而见到女子又能怎样？很有可能她有了自己的生活、家庭，眼神应该有比较明显的层次递进，不该一上来就这么露骨。”

杜隆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几年都没体会过这种轻松，“可我没有能力让姐姐变回原来的样子，况且……姐姐也不会选择我。”

小草虽不明白，但从小就听杜隆的话，习惯性地把心里的天平向燕生倾斜。

一支广告一般要拍摄三到四天，可林导团队效率奇高，第一天就完成大半拍摄，男主角的镜头基本都已经结束，唯有男女主角相遇后的两个对视，还没有拍。

沈修没辙地一笑，“慕经理，你就不能感慨一下影帝的演技？一看就是当领导当惯了，一开口就抓工作。”

慕厉左右看看，偷偷递给边齐山一瓣橘子，没事人一样坐回来，“咳咳，我又看不懂什么演技不演技的，罗蘅给我洗脑了好几年，我也没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