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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茅山道士

  • 作者:涂山果果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19 09:21:34
  • 字数:59930字

这么多天以来墨行修第一次睡得着,还打起了呼噜。第而天一早前来哭灵的丫鬟小厮们就见到一个精神饱满甚至可以说上满面红光的王爷。事若反常,岂必有妖。墨行修不同往日的做派可把下面这些人吓坏了,他自己却在心里高兴,丝毫不知道下面这些人心里是何等煎熬。

这一夜墨行修睡得很香,可是远在柳府的柳莺莺却睡得十分不安。她自认不是一个十分的恶人,虽然往日里也经常做些欺负别人的事,可是这回的事情他是第一次经手,尤其又听说那十分神通的茅山道士如此预言便更是心中起疑。

“他说什么了?”听到和白洛儿有关,墨行修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

张大贵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还是很镇定,清晰的说出了下面这段话。“那维茅山道士说咱们王妃是被人害死的,灵魂不平,所以三日之后王妃的鬼魂便会回家,额庵后去寻找她的仇人。”

张大贵擦擦头上的汗说道:“还请王爷恕小人眼拙,不过小老儿也活了这一把年纪,看那茅山的道士倒像是有几分真本事,尤其他说了好些关于王妃的话。”www.qixinyuan.com.cn 米妮小说网

这一夜墨行修睡得很踏实,虽然知道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很不好受,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十分令他满意的。自打白洛儿进了大理寺的牢狱,墨行修就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现在他的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他让张大贵将褥子被子铺在了白洛儿的地板上,虽然张大贵觉得这样对着过世的人睡觉,实在是太不吉利了,然而却拗不过墨行修的坚持。

“哦,果真如此吗?”不知为何,墨行修的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他一边悄悄的审视着前来吊唁的众人,一边对张大贵说道,“既如此,那你便去把那茅山道士请进来,让他在府里安顿下来吧,好吃好喝的供着。王妃停灵这几日便请他来诵诵经,也算替王妃积些阴德。”

张大贵领命离去时,墨行修已经用眼角余光将堂中所有人都审视了一遍,其他人听了这鬼神之说,虽然有些惊讶但终究当做戏言,不过是随便听听,唯有柳莺莺一人似乎神情有些怪异。墨行修瞧了,在心里暗暗发恨,表面上却一派云淡风轻。

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整个一晚上截然不同的噩梦频频将柳莺莺从睡梦中惊起。第二天一早进来梳头、伺候他的丫鬟便瞧着柳莺莺脸色蜡黄,又带了两个黑眼圈,正哈气连天萎靡不振的瘫在床上。图心腹丫鬟自然是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又听柳莺莺如此说,便想张罗着给柳莺莺请个郎中,开些安神的药。

这一夜墨行修就睡在了灵堂上,张大贵心疼王爷。现在天一天比一天更冷了,这堂前穿堂风,又没有一个正经的床,张大贵便命人准备了厚厚的被褥。却见墨行修似乎脸带笑意这又引起了张大贵的惊讶,他不由的心里暗暗打鼓,难不成王爷伤心过度竟有些疯魔了?王妃停灵于此,凶手没有抓到,那案子还浮在那儿,与百姓中流传的很不好听,王爷在这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不过张大贵也没胆量上前去问墨行修,只能痛定思痛的决定明日好好给王也补一补,也一定要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前来为王爷诊治一下,王妃没了固然可惜,可这偌大的家却不能在没有男主人了。

可柳莺莺却摇摇头,“郎中不管用,他们顶什么事?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昨日听那茅山道士说的这番话,相必他也有几分本事的。你想办法去把那茅山道士给我请来。”

听了柳莺莺的吩咐,那丫鬟却有些为难。那茅山又不是住在街边想请便请,眼下人家可是住在睿王府里。

丫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瞬间惹得柳莺莺不快,柳莺莺手下的额动作极快,伸手便将枕着的玉枕给扔了出去,玉枕碎成了无数瓣摔落在地。在摔碎之前还狠狠的上了那丫鬟的膝盖,此时那丫鬟还疼的话都说不出来,眼中含泪。

再答谢过众人的吊唁之后,墨行修边去见了那茅山道士,二人在屋中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墨行修出来以后神色不再是那般悲痛,还遣散了灵堂中的其他人,静静地和王妃相处了一段时间。众人都知道王爷王妃恩爱异常,如今见墨行修如此举动也只当他是伤心过了头。

赵芸芸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是按照目前的线索推断应当是柳莺莺无疑了。她本来还担心这件事情,赵淼淼也有所参与,那t2就不知该如何面对白洛儿了。她静静的看向一边端坐在上手上的人,这不是白洛儿又是哪个?

原来上次赵芸芸去探望白洛儿时发现饭菜有毒,二人便计划了这个假死,来了一招金蝉脱壳。第二次和赵芸芸一起进去探监的人便是如今这个扮演茅山道士的。他本是一个江湖郎中,于针灸之道上颇有研究。其中便有一个法门,以针灸刺入大臂上的穴位,便可暂时抑制人的呼吸,那人像是死了一般,等将那针取出人便可立刻复活。

之所以之前没有跟墨行修商量,便是怕他没有真实的伤心瞒人。不过那夜那真郎中,假的茅山道士已经将来龙去脉同墨行修说了,墨行修之才睡了一个安稳觉。毕竟白洛儿已经逃出来了,再怎样也不会再进去受苦。

因为一直没有买到上好的棺木,今天一早白家便送来了一口棺木,说是给白傲天准备的。没想到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时间仓促没能给白洛儿备好棺材,做爹的就只好先将自己的棺材拿了出来,给女儿白洛儿停灵,不然就这样通天放着实在不合规矩。

棺材一来,有了好的掩护,白洛儿便自然不闭继续在那里躺着装死。那茅山道士假借诵经祈福的名头,便找机会上去拔了针。又借着夜深人静,白洛儿这才脱离苦海。

虽然装死的这几天小白是昏迷过去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平平的在那里躺着这几天也是浑身酸痛。如今终于可以好好活动一下了。她晃了晃自己僵硬的脖子,转头对赵芸芸说道:“看来事情已经如我们所料想的那样发展了,如今为山九仞,只差这最后一筐土了。既然那柳莺莺接了符纸,肯定以为自己能睡个好觉,那我们今天便去给她加点料。”

赵芸芸抬起头道,“不错,就是要让那柳莺莺以为已经安全的时候。再出来吓她一下,那必然能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只是这件事情需要你十分小心。毕竟你现在可是已经死了的身份,让任何人瞧见就会功败垂成。”

二人又合计商量了一番,便派了那茅山道士出去给墨行修传话。虽然得知小白不是真的过世,但是自打小白醒来,墨行修还没有和她见过面。王府中人多眼杂,难免没有二心的人。要想让如今的这个计谋成功就不得不提防着些,小心着点。

这天半夜被噩梦惊扰了的柳莺莺拿着那丫鬟用重金买回来的符纸,左右端详。平平无奇的黄纸上用朱砂画了一些不知是什么的图案。柳莺莺心中疑惑,这真能管用吗?可是她又实在心虚,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只好拼命安慰自己。这可是那大师亲自画的,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只管放马过来,有这符纸必然能护住自己。

因为担心自己做噩梦说漏了什么,柳莺莺这几日已经不让丫鬟陪她睡觉,只那唯一的心腹在左右伺候着她。可是那新妇丫鬟终究也是肉体凡胎,日日劳累,又兼知道了内幕便更是提心吊胆,终于耐不住病了一场。为着怕她过了病气给自己。柳莺莺便让她自行安睡,所以今夜只有一个柳莺莺在房间中。

她让丫鬟们不许熄灭烛火照的屋内,光明处处。平日里那些摆件儿看起来都十分可爱,可是如今在这烛火的照应下,瞧着却十分诡异。为了给自己壮壮胆,柳莺莺入睡前喝了好大一壶酒,躺在床上仍然心中惴惴不安的很,便用被子将头蒙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窗户“吱呦”的响了一声。柳莺莺觉得应该是风哎作祟,并没有理会。过了一会儿果然有凉风吹来,柳莺莺想着看来确实是风将窗户吹开了。她懒得下地高声想叫丫鬟,才想起丫鬟都被她打发走了。没办法柳莺莺硬着头皮本想不再去理会,没想到那凉风一阵一阵吹的她脊背发凉。没办法,还是去把窗户关上吧,不然将自己吹病了可得不偿失。

柳莺莺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才转过身来。一睁眼,“啊——”柳莺莺忍不住尖叫了起来。只见一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鬼影子,正趴在她面前对着她吹气。那鬼头发凌乱,柳莺莺一时间没辨认出来究竟是什么东西,只在头发的缝隙间见到了流血的七窍。柳莺莺从枕头旁拿起了符纸,伸手胡乱的挥打着。

不过那鬼似乎并不害怕柳莺莺,反而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柳莺莺又挣扎着扭身想跑,可是她被堵在这床上,无路可退,无处可去。突然那鬼伸出了一双利爪,上面红指甲足足有好几尺长。她一把扯住了柳莺莺的头发,狠狠的将柳莺莺拖在了地板上。

柳莺莺尖叫着,挣扎着,“你是谁,你做什么来害我?我有符纸,我可不怕你。”她一边希望自己的尖叫声能够去吓跑这只鬼,一边希望在厢房里睡的丫鬟们能听到她的叫声过来帮帮她。可惜那些丫鬟们就像是睡的死了一样毫无反应。夜深人静只有柳莺莺自己一人在尖叫挣扎。

不过这回至少她在地上了,至少四面没有堵着的墙,她抓住机会想留手脚并用的想向外逃去。可那鬼根本不给她机会,长长的红指甲已经盘上了柳莺莺纤细的脖颈,另外一只手的两根指甲直直地戳向柳莺莺的眼珠子。柳莺莺十分惊惧,害怕的想要挣扎,却突然发现手脚似乎都瘫软无力,再叫也叫不出刚才那本洪亮的声音,只有嘶哑的低吼。

“你到底是谁?但为什么会在这害我?”

那鬼这时却突然说话了,“我是谁?柳莺莺你好好看看我是谁?你害我害的好惨呢!如今还敢问我为什么来害你?都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是来寻仇的。啊哈哈哈——”

听见鬼也会说话,柳莺莺这才睁开眼睛看了看那鬼的样貌,借着满身的蜡烛,她才看清楚来的鬼是谁。“你!你不是白洛儿吗?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哈哈哈,啊哈哈哈!”那鬼裂开了嘴,发出了难听的笑声,那嘴角像是被撕裂了一般,血盆大口,鲜艳夺目。

柳莺莺害怕的缩了缩身体哭着求着,“我不知道是谁害死你的!你干嘛来找我寻!”

那鬼扭曲着五官,继续说道,“如果是个人你说谎便也罢了,可我是鬼!我可是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还冤枉你了?你现在还要扯谎来骗我!你可真是个愚蠢的人呢!”说着那鬼手下用力长长的红指甲便戳破了柳莺莺的脖子,柳莺莺感觉到了那来自皮肤的疼痛却不敢挣扎,因为她的气管就在旁边,她害怕这鬼一着急戳破了自己的气管,那自己也要变成一只孤零零的鬼了。

“还想骗我吗?”那鬼问道。

柳莺莺动都不敢动,拼命的哭求着。

“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柳莺莺的声音已经嘶哑了。

“不敢了?”你光说不敢有什么用?来,快好好跟我说一说,你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谋害了我,害了我现在人虽死了,于黎明百姓之中却仍然恶贯满盈的女人!你要好好交代,不然你便来下地狱陪我吧,我一个人在这儿真是寂寞呀”

柳莺莺哆哆嗦嗦拿不定主意现在自己是该说还是不说。白洛儿已经死了,停灵在床,自己可是亲眼见到的,那面前的不是人就是鬼了。对鬼说谎肯定没好处,可是自己那些话是想定了要烂在肚子里烂一辈子的。

见柳莺莺仍然不肯开口,那鬼狠狠的往下一戳,指甲贴着柳莺莺脖子的最侧面,戳出了一个对穿。柳莺莺瞬间疼的便快昏了过去,那鬼又继续一口唾沫喷下来,让柳莺莺暂时恢复了清醒。眼见自己小命不保,柳莺莺这才说了实话,说她如何收买了染料坊的伙计,又是如何下毒,如何怂恿那妇人的家人前来告状,又是如何毁灭证据,烧了染料坊大理寺,以及给白洛儿下毒。

那鬼听了柳莺莺坦白的话,发出了喑哑难听的笑声,张开血盆大口,直面向柳莺莺看来。柳莺莺情急之下慌忙一躲闪,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却瞬间吓的湿了裤裆。

“你要做什么?难道你要吃了我吗?”

“自然是吃了你!你谋害我性命,如今便让我吃了你算是偿还我吧!”那鬼狞笑着,完全没有放过白洛儿的意思。

柳莺莺下的拼命求饶,“再不敢了,求求你!只要你肯放过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你放过我,我可不想死啊!”

“放过你?我凭什么要放过你,你怎么不肯放过我呢?你怎么要杀我呢?”那鬼冷笑着仍然毫不犹豫的朝柳莺莺咬了过去,这一口结结实实的咬在了柳莺莺的胳膊上。

被撕咬的时候,人会有一种自己是猎物的感受。柳莺莺此刻就是如此,她拼命的哭求着。可是恐惧将她的疼痛放得更大。

“原来你是这么的怕死啊。”那鬼冷笑着问道,“如此胆小却还要去害人姓名?像你这样的人死后必然会堕入十八层地狱。烈火油烹,拔舌炮烙!”

“不要,我不要!球球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对你不起,白洛儿。我求求你绕了我这一回。”柳莺莺哭求着。

”放过你容易,我要傻了你也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放过你是要有条件的。你现在就给我滚到大街上,把握你自己的阴谋诡计公之于众,我便放过你。若是想耍滑头,那我便会日日夜夜的纠缠你,让你受尽苦处!七窍流血而死,就如我这如今这般。“

说完那鬼撩开了挡在面前的头发,露出了惊人的样貌,实在是可怕至极。柳莺莺被吓得失了魂,胡乱的点头挣扎着吼叫,“我这就去大街上说,我这就是去大街上说!求你别把我变成你这样!”

这时天已经微微亮,有起早的下人已经在府里开始做活计。他们自然看到大小姐像疯了一样冲到外面,众人正疑惑着,可是柳莺莺在府中速来严厉,无端端便会责打吓人,谁也不敢上去拦她,便由着她疯疯傻傻的冲到了大街上。此刻她的身后早已经没有鬼在她身后跟着,可是她被吓了一夜,早就失了理智,现在只拼命的想要去办鬼让她做的事情,好让自己脱离苦海。

柳莺莺茫然的正站在大街上,她的眼中已经看不见路人,全都是夜里的鬼影自。她深信是白洛儿的鬼魂缠上了自己,惊惧的厉害。于是又哭又叫地将所有的过程说了个遍,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虽然早起的人并不是很多,可是她这又唱又闹的做派,很快便吸引了不少人来观看她的所作所为,没出一个时辰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如今贼不打自招,大理寺的官员也终于可以拍案定罪。由于柳莺莺在大街上疯闹,也算是给老百姓们一个交代。如今这害人的凶手都自己跑到街上,坦白从宽,可不就是恶有恶报了吗?百姓们议论起来也是一阵唏嘘,远在宫墙内的皇帝听闻此事也是勃然大怒。

虽然皇帝也痛恨墨行修功高过盖主,痛恨墨行修一向有一个好的名声,可是如今区区商贾之家都敢谋害皇亲国戚了,那宗师室的尊严要放到什么地方呢?

虽然那疯癫的柳莺莺一直说这件事情只有她一人知晓,可是柳老爷子少不得落了一个纵女行凶、家教不严的罪名。尤其谋害王妃这一点直接让柳老爷子获得了一个流放两千里的刑罚。虽然柳家是个大家族,没有柳老爷子生意仍然能支撑着下去,可是柳家的名声实在是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虽然最后白洛儿也像皇帝请罪说明了自己假死的过程,可白洛儿没死那只能证明她命大,是抹不去柳莺莺犯下的罪行的。而且为了私人恩怨,用这么诡异下作的手段,民间的百姓肯定也不会给柳家好脸色,随着案件尘埃落定,柳家的铺子也接二连三的倒闭关门。

不过如今却有一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发了疯的柳莺莺不见了踪迹。那日她满大街的疯跑疯喊,衙役们便想将她逐步归案,她可是重要的人证。可是瞧她疯疯癫癫的样子,那些衙役们便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谁知一不留神便让她逃脱了,当然或许也只是她傻乎乎的乱跑不见的。

如今柳家渐渐衰败,柳老爷子被流放,可是这柳莺莺不见踪迹,实在是让人提心吊胆。而且白洛儿这一次装死之后又潜入柳家实在是伤了元气,有担心柳莺莺突然跑出来作祟,少不得在家静养了半个月。

虽说墨云落还是个孩子,但是白洛儿还是决定将来龙去脉都告诉他。生在皇族,少不得要见识各种阴谋诡计,如今白洛儿教他总好过将来墨云落被别人害了,还替别人数钱强些。

“母亲,那你那日假装成鬼的时候,那柳莺莺被你吓得惊声尖叫,为何她院子中的丫鬟们却都没有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呢?”墨云落问道。

现在墨云落的眼睛里都是星星,一脸的崇拜之色。小孩子就是喜欢听这样的鬼怪故事,听了这觉得太有趣。

“这就要多亏了玄歌了。”白洛儿解释着,“是玄歌提前去给她们院子里的人都下了药,后来柳莺莺在挣扎的过程中也渐渐没了力气,也是多亏了玄歌下的药。不然我终究是一个人,又如何能够那么强势的制服的了她,尤其是柳莺莺在惊惧的状态下,更是力气打得惊人。还好药效很快就发作了,不然我只怕就要暴露。”

“原来如此啊,母亲你可真厉害,想出了这一招!哈哈,我多听他们说了,那柳莺莺在大街上发疯很是好笑呢。”

白洛儿却谈了一口气,摇摇头,“我可不厉害,被人一步步的害到那种地步,可不就是太蠢么?若是真厉害的人,又怎么会让自己陷于这样的局面呢?我也是没了主意,这才想出金蝉脱窍,绝地反杀之计。”

“可我还是觉得母亲厉害,母亲您能把你装柜的假指甲借我玩玩么?”墨云落抱着白洛儿的胳膊撒娇,“我想拿去学塾给同窗瞧一瞧,让他们也见识一下。”

“可以。”白洛儿刮了刮墨云落的鼻子头,又板着脸加了一句,“不过却不能让你父王知道哦,不然他又要批评你了。”

母子二人又是一番说笑,墨云落十分诚心的向白洛儿表达了他的敬意,原来他只觉得这个母亲十分活泼又温柔,不像父亲那般严格,如今却只觉得这个母亲真够聪明。

这一日,休养了许久的白洛儿终于决定去外面逛逛。自己的软烟阁仅此一事,终于算是脱胎换骨,如今又少了柳家这样强有力的竞争对手,生意好的不得了。

白洛儿依次巡视了自己的几件铺子,最后青禾扶着她来到软烟阁。快要到软烟阁时,白洛儿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显示每台注意,又往前走了两步,白洛儿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她猛的回头,只一瞬间一阵臭臭的风扑面袭来,白洛儿猛的向旁边一倒,拉着青禾趴了下来。一阵阴风贴着头皮划过,带走了小白的几根头发。白洛儿顺势一滚,扯着青禾又往外一躲,再次躲过了致命的一击。青禾稀里糊涂的跟着白洛儿躲了。第二击躲过了才看清楚来人,“柳莺莺!怎么是你!”

这时铺子里的伙计们也听到了动静,冲了出来。正瞧着一个披头撒发,浑身破烂的疯婆子手拿一柄剪刀,恶狠狠的扎向王妃。大家慌忙一拥而上,想要降服住那疯女人,奈何发了疯病的柳莺莺力气不必寻常,三下两下便挣脱开了伙计们的钳制。

柳莺莺平日里正常的时候也并没有见她这般灵活,如今她神智上跟不上四肢,却退化成了动物般的敏捷。在甩开了那一班伙计之后,她一柄剪刀又快又狠的刺向白洛儿。白洛儿身手一般,左躲右躲之后眼看不要支持不住,这时一旁吓傻了的青禾终于有一点反应。

她飞扑上前一把扯住了柳莺莺的大腿,猛地皇后一拖拉着柳莺莺的身影,飞速向前冲的柳莺莺生生的被皇后拖了一大步,可是下一秒钟柳莺莺就勾起一脚将青禾飞踹开来,紧接着她的身影完全没有受影响,又再次飞扑向白洛儿。剪刀高高举起,在大日头下泛着凶恶的光芒。

白洛儿拼进最后的力量猛的皇后一仰躲过了堪堪袭来的剪刀,可是这一番纠缠之后,她自己已经力竭等柳莺莺第二次再要戳下来的时候,白洛儿明明看着剪刀滑过来的轨迹,却无力躲避。伙计们也都围了上来,奈何白洛儿和柳莺莺的距离太近,一瞬间便是千钧一发的局面。

突然一只长长的箭矢破风呼啸而来,由背心射入柳莺莺的身体,贯胸而过又从柳莺莺的前胸透了出来。那一瞬间就像电影定格的画面,柳莺莺跃起的身影停滞在了半空中。先是见到“当啷”的一声坠地,紧接着柳莺莺自己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她落地时砸起了一片灰尘,扑簌簌的落在了白洛儿的身上。

不过这一箭似乎并没有射中柳莺莺的要害,她只是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是失去了理智之后,柳莺莺似乎也不再怕死更不知道怕疼,她很快便抬起一双眼眸,里面闪耀着疯狂的火焰,一双手又向白洛儿抓来。但是一双穿着精致布靴的脚狠狠的跺上她的手,阻断了她的前进方向。

白洛儿顺着那鞋往上一瞧才发现男人就是墨行修。

逆着光白洛儿看不清墨行修的五官,只隐隐看到他那一双飞扬挺拔的眉毛向上挑起,紧接着墨行修一掌由背后捏住了柳莺莺细长的脖子,又猛地一用力将柳莺莺提起来,摔向了向他身后。一众尾随他来的侍卫,一拥而上将柳莺莺捆了起来。那一支箭当胸贯入,虽没有伤及要害,但柳莺莺现在也已经血流如注。

看着她癫狂而脏乱的一张脸,还在狰狞着、张牙舞爪地挣扎,但是很快就被那些不留情面的侍卫拖走。白洛儿心里很清楚,这将是她 最后一次见柳莺莺了。白洛儿心中忍不住也有一些难过,当然不是为了柳莺莺,她又不是圣母,被人谋杀还可怜罪犯。

白洛儿难过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有这样断送在了她自己的手上,又或者说,断送在了嫉妒和欲望的手上,贪婪果然是人类的原罪,欲壑难填,柳莺莺才会迎来了今天这样的灭族之祸呀。

此时墨行修已经抢身上前,将白洛儿一把抱起。众目睽睽之下,饶是白洛儿顶着前京城第一色女的名号仍然是羞红了脸,她也奇怪自己过去没出阁的时候是那么的胆大妄为,怎么如今和墨行修是官方认证的合法夫妻反而羞涩起来了呢?

等抱着白洛儿进到软烟阁的后堂,墨行修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在确认白洛儿只有一些摔倒在地的擦伤之后,他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尽管如此,他那发青的面孔还是令一众伙计不敢靠近,只有青禾硬着头皮在一旁伺候着端茶送水。

略微休养了一下,白洛儿也没有心情再考察软烟阁的生意,由墨行修护送着回到了王府。夫妻二人刚刚更衣休息,玄歌便进来传话说入了大理寺审讯了柳莺莺一番,但见她真是疯癫,也不知她来刺杀白洛儿究竟是受人指使还是怎样,只是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的柳莺莺此时已经命丧黄泉。

听大理寺透露出来的消息,柳家这一回躲不过去了,先前只是柳家老爷因纵女行凶被流放,如今他们全家都要下狱。这个结果却是让白洛儿没有想到的,任凭柳莺莺在穷凶极恶,她也仅仅只是大房的嫡女,跟其他旁系没什么关系,怎么如今竟然会落得合族流放,这刑罚是否有些太过了?

白洛儿偷眼去看墨行修,却见墨行修面上没什么变化,白洛儿不由的在心里犯了嘀咕,难道如今的结果是墨行修已经料想到了的?又或者干脆就是墨行修促成了今天的结局?可能像白洛儿这样从法制社会来的灵魂永远都没有办法理解连坐的。

白洛儿过去受到的教育从来都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想想其他受到柳莺莺波及的柳家人,白洛儿隐隐有些不忍。墨行修看出了她的迟疑,只淡淡的安慰了一句,“天理昭昭,恶有恶报。他们如今咎由自取,你不必想太多。”

白洛儿心里也努力安慰自己,过往种种,如今人死债清,恩怨平。

然而这一处罚结果终究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原因很简单。柳家作为多年的皇商跟许多世家大族都有生意往来,如今柳家落马,很多官吏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他们自然不甘心,就难免要在朝堂上对墨行修挤兑。他们认为都怪墨行修后宅不宁,才引发了不必要的事情发生。

任墨行修再有三头六臂,群起而攻之时也会让他左右为难,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墨行修的战场就是在朝堂。笼络可以笼络住的,联合可以联合的力量,再打压那些负隅顽抗的。其实白洛儿知道墨行修不喜欢这些政治手腕,可是他别无选择。

墨行修又是也会想,要是他自己是一个光杆司令那他是无所畏惧的,他也不屑于和这些人玩这些政治游戏,可是他背后有白洛儿、有墨云落,为了他们,即使要让他沦落到和那些玩手腕的人一样,即使要让他放弃自己的信仰他也心甘情愿。

这日白衡和白睿泽来王府看白洛儿。其实那日柳莺莺刺杀的时候,白洛儿只受了轻伤,可是这段时间的动荡变化使得墨行修不愿意让白洛儿出去抛头露面。毕竟他自己不能随时随地的护在白洛儿身边,为了白洛儿的安全,既然不能把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全都关起来,墨行修就是能选择把白洛儿暂时关起来。

在家里懒懒的待了这几天,总算有人来瞧她,白洛儿忙指挥着青禾上点心,预备席面。白洛儿和自己的这几个哥哥吵吵闹闹的长大,虽然灵魂是新的了,可身体上的记忆从未忘记。大哥还是老样子,好为人师,一见面就对她上下指点,二哥却在大哥的身后拆他的台,一直做鬼脸,模仿着大哥侃侃而谈的样子。

这可苦了白洛儿,她又要装着严肃认真的脸应对大哥的教育,又要努力忍住不被二哥逗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大哥说的不对吗?”看到白洛儿扭曲挣扎的表情,白衡有些不满的瞪了瞪眼睛。

白洛儿慌忙摇头,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小妹怎么敢呢?小妹才多大,这点子年纪又懂得了什么了?大哥吃的盐怕是比我吃的饭还多,走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在大哥面前我怎么敢不认真听训呢?”

白洛儿态度恭谨,言辞更是没毛病,可是白衡看着白洛儿脸上的表情,总觉得这个小妮子满肚子坏水。殊不知他真的是冤枉了白洛儿,满肚子坏水的人正在他身后张牙舞爪地模仿他呢。

只听白衡继续说道:“柳家非比寻常,你以为他们家凭什么这么多年都能跟皇家做生意,那是因为当今的圣上抬举他们家。白家是百年的商族,几辈子积累下来的老底。可是你瞧,柳家才短短几年,几乎都有后来居上的势头,凭的都是圣手的恩宠。

尤其在你家王爷和我们家结亲了之后,皇帝怕是更是视白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且生怕我们家有钱,你们这里王府有兵,我们再合而谋之,觊觎他那个位置。也可以理解嘛,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所以皇帝才会大力扶持柳家,他想的是只要柳家能够盖过白家的势头,压的白家抬不起头来就好,那样皇帝便能多一份安心。

也正是凭着这份荣宠,那柳莺莺才如此胆大妄行,竟然对你图谋不轨,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你不利。可如今,你家王爷不顾皇帝的意思,直接联合了几家他自己的势力,并将柳家一竿子全打翻,重重的踏在地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来了,做不到平衡,皇帝便会亲自出手,解决掉我们家。”

白衡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起先白洛儿被白睿泽活宝样子吸引了注意力,没什么耐心,可静静听下去却听出了其中的关键。如今不是自己一个人和柳莺莺的恩怨,而是代表着墨行修这方的力量和皇帝的对抗。如今墨行修为了护着自己算是拔了龙须,就不知道皇帝又会如何对待自己了。

当今这位圣上早不是当年墨行修和他一起打天下的样子了,坐在那个位置上久了,帝王心术早将人心翻了一个个儿。带着那飘渺的帝王尊严,锱铢必较睚眦必报才是常理。

吃过午饭白衡和白睿泽便告辞回去了,家里那一大摊事业还等着他们收拾。柳家没了,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一个张家王家,若不抓紧机会好好整合自己这方的力量,同时看着皇帝的脸色收拢一下自己的羽翼,那么下一个有灭顶之灾的,就是白家了。

白洛儿让青禾送上了大包小裹,除了给几位哥哥们的,全都是给白傲天的孝敬。当时白洛儿只顾着自己的心意,一意孤行的嫁给墨行修,彻底将白家放在了砧板上,将白家和墨行修绑在了一条绳上,如今白洛儿只希望他们不要是秋后的蚂蚱,而希望是春天里的胡杨,千年屹立不倒。

本来想问问墨行修大哥说的那些是否有一些言过其实,可惜墨行修每天忙得不见人影,回来他怕打扰着白洛儿休息,自己又睡在外书房。直到三天后白洛儿才和他再在一起吃晚饭,将大哥的那番话转述了,白洛儿有些心虚的瞟了瞟墨行修,生怕自己这一番话在墨行修耳中听起来像是抱怨他。

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当然没有脸抱怨,是她自己当初硬要贴上墨行修的,只是如今白洛儿心里难免对白家有些愧疚罢了,但这绝对不是抱怨墨行修。

不过墨行修颇有古君子之风,自然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只是安慰着她,有自己在一日必能护她一日,即便有一日他不在了,他也一定会为白洛儿白家和墨云落铺好后路,绝对不让他们走上毁家灭族的道路。听他说这样不吉利的话,白洛儿伸手捂住了墨行修的嘴。

“你自然是在的,你永远都要在的,而且你还要答应我,一定要走在我身后。护我这一生,然后我在奈何桥边等你,我们在一起轮回转世,再做永生永世的夫妻。”

听墨行修这么说之后的几天白洛儿的心总算过的安稳了些,可是皇帝一方始终没什么动静。让等待的时间变长也是一种煎熬,就像头顶悬挂着的利剑,却不知何时落下一般。更何况白洛儿现在连头顶上悬着的是什么都不清楚。半个月后这把剑终于落了下来,或者更准确的说不是利剑,而是一场由皇后亲自主持举办的、藏着明枪暗箭的宴会。

自打白洛儿嫁给墨行修之后,也算是占了皇亲国戚的光,不少公主王妃的她也见过了,唯独皇后她却见的很少。皇后就像是皇帝身边那个影子,甚少出现,存在感也非常低。这一次选择这个时候举办宴会,如果说里面没什么猫腻,那就说明皇后疯了或者傻了,但是很显然情况应该是前者。

这日早晨白洛儿忧心忡忡的坐在穿衣镜前,看着青禾拿出一套又一套的华服,她都不停地摇着头,似乎哪一套都不合她的心意。本来在家休养了月余,白洛儿不怎么见阳光,脸色就带着些病态的苍白,此时她再恹恹的样子,越发显得没精打采,瘦小的身体佝偻在椅子里,似乎是想将自己赛道缝隙里,不愿出来。

青禾拿着一件白洛儿素日里很喜欢的鹅黄色绣缠枝纹襦裙站在白洛儿身边,小心翼翼地提醒着,“王妃,好歹也是皇后娘娘举行的宴会,您现在这个样子让有心人瞧去了定要说你对天家不恭敬。”

白洛儿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依旧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反问道:“我现在这副样子,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青禾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抓耳挠腮的想了措辞,最后说道:“就是看起来像生病了似的,有些苍白无力。”

白洛儿懒懒地回答道:“能不苍白无力吗?明知道酒无好酒,菜无好菜,还是要硬着头皮去参加这样的宴会,知道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还是要把自己送入狼口,能有什么好精神好兴致打扮自己。”

见白洛儿左右都挑不出那些衣群,青禾索性自作主张的拿着这套衣裙往白洛儿身上套,白洛儿索性也就像一只巨大的洋娃娃一样,任她摆布着自己,给自己穿衣,梳了堕马髻,又描眉涂了胭脂,掩盖了她那一脸的苍白。不过再是上好的化妆品也盖不住,白洛儿那生无可恋的表情。

青禾低头咬着嘴唇纠结了半天。

最后她还是问道:“王妃,既然您这么不愿意去,也明知前面没什么好果子,不然我们就抱病不去了吧。难不成皇后娘娘还能派内侍和太医真来检查不成,反正躲过去就好了。”

白洛儿懒懒的笑了一下,说道:“你个傻丫头,你以为这样的事儿是躲就能躲得过的吗?难道你没听骨哦那两句话么?常言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又有说法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与其一次又一次的躲,倒不如迎头撞上去,看看她到底画了什么圈套,等我来跳。若是一味的躲在城中,只有王爷护着我,那我也不配做他的妻子,更不配做大燕国的睿王妃了。”

主仆二人收拾停当,一起上了马车,在马车中白洛儿还是那一副病西子的样子。但令青禾惊掉下巴的是刚出了马车,白洛儿就调整好了状态,一副神采奕奕,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真的乘兴而来参加宴会、游玩赏花的呢。

进了皇后的建章宫,便有皇后身边的贴身姑姑请白洛儿坐到上首的位置去,白洛儿推辞不过只好领着青禾往上首的位置去,其实于宗室之中墨行修的辈分并不是很高。有不少诸如大长公主,或是上一辈的老王妃们按道理才应该是座上宾,白洛儿坐那个位置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不过皇后的意图也正是如此,本来墨行修功高盖主便引人非议,又娶了商家女。因此在皇室宗亲面前,更是丢尽了皇家的颜面。如今为着白家和白洛儿,墨行修跟皇帝几乎翻了脸,牵扯着这些和柳家有生意的宗亲族老们对他更是不满。

偏偏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白洛儿还“主动”的大剌剌的坐在上首位,那简直就像把自己挂在了靶心,就等着那些酸言恶语甚至饰不怀好意射向自己。

白洛儿来的时候本打好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展现出自己最好的状态,不能给墨行修丢脸,要拿出自己王妃的神态来。可是如今坐于这样的位置,她又想像在家中一样缩着身体坐在椅子中,似乎这样像小婴儿一样的姿势,能够帮她找回在母亲子宫中的那份安全感。

不过这造型实在是不雅观,任她白洛儿是痛京城出了名的厚脸皮也做不到。看着下面那些如飞刀箭矢一般的眼神看向自己,白洛儿感觉自己的脸皮可能又要练得更厚了。

而且因为来的都是皇族公卿之家,像赵家或孟家那样的文士之流是不在受邀之列的,所以赵芸芸今日没来,白洛儿连个假装说话的伙伴儿都没有,只能自己一个人撞得温柔贤淑,实际上是紧咬牙关的硬抗。

宴会开始,照例先是歌舞表演了一番。这倒是好事,舞乐的伴奏一响起,那些酸言酸语都听不见了。白洛儿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舞池中美丽的胡女身上。只见她们身上披挂着叮叮咚咚的宝石,随着音乐跳着胡家十八拍,真真是异域风姿,着实让人眼花缭乱迷人眼。

可是舞乐也只是个过程,等场上那个最高挑美丽的胡女退下去之后,音乐渐渐变得声音小了,只留下几个月工敲打着编钟,充当着背景音乐。

这时皇后举杯了,众人瞧见了忙放下筷子,也举杯面向皇后。

只听皇后说道:“感谢诸位夫人小姐能够光临本宫的宴会。今天下三分,我大燕国于其中能够长久地立于不败之地,都是多亏的前线战士浴血杀敌。可是又要长治久安,诸位必须也奉献出自己的力量。我们虽是女子,我们虽不能上战场与敌人搏杀,却应该在后方付出自己的行动。

有人的出人有财的捐物,大家不该吝啬自己的力量。先有国才有家,无国者无家。希望诸位夫人小姐能够明白,今日本宫教大家来自宴会的寓意。祝我大燕国万寿无疆!”

皇后在高高的凤位上一挥衣袖说了这么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诸位女眷也忙齐齐举杯回应皇后。众人高声齐呼,“恭祝我大燕国万寿无疆。”白洛儿用余光看着,也在心里啧舌――这场面真的堪比邪教啊。只是皇后今天举办这个宴会的名头是赏花,却不知道此刻又要玩什么把戏。

白洛儿略微有些不安在心里打着鼓,闹了这么一次插曲之后又是各色节目表演,宫中的舞姬乐女们真是多姿多彩。白洛儿坐在那里喝着闷酒,偶尔抬头悄悄的打量一下皇后。

先前她倒是见过皇后几次,只是都没有认真打量过,如今坐的离这么近,所幸无事,倒是可以借此机会看清楚那个一直视墨行修为对手的皇帝的老婆,到底长什么样。

方方的额头配着方方的下巴,白洛儿心里暗暗想着,除非皇帝有别的爱好,否则任谁也不会喜欢这么一张教导主任脸的。当然和教导主任之间之间其实还是有点差距的,比如说差一个黑框眼镜。

那抿的薄薄的成了一条线的嘴唇配上一个略微有一些塌的鼻子,不大的一双眼睛盛满了肃穆和庄严。繁复的发髻上插满了金光闪闪的钗子和各色珠花,正中央一支九凤朝阳钗凤的凤嘴上衔着了即刻依次由大到小的珍珠。那些珍珠随着皇后每次微微转动的头颅而微微发颤。

她这通身的气派实在是和母仪天下、国色天香没什么关系,难怪每三年皇帝都会积极的扩充后宫,广纳美人。如果自己是男子,正妻的模样又是如此,怕是自己也会扩充后宫的吧,白洛儿暗自在心里想着。

这时坐在上面凤位上的皇后,似乎感受到了白洛儿打量她的目光,突然冷不丁的拍了拍手,大厅中央表演的宫女们忙停下了脚步,恭恭敬敬地垂头站立。

只听皇后说道:“坐在本宫左面下手位的这位应该就是睿王王妃吧?”

白洛儿忙起身恭敬回答回:“回禀皇后娘娘,正是妾身。”同时白洛儿也在心里暗暗嘀咕,都见了好几回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真是没意思。

见白洛儿这副恭敬的样子,皇后似乎也是很满意,薄薄嘴唇勉强给了白洛儿一个面子,露出了一个笑容。“嗯,不错,睿王娶的这位夫人确实不错。听说你是白家来的?”

白洛儿是在没有忍住,又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明知故问,怕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睿王的王妃是白氏女,皇后又在这里装什么老糊涂?不过心里虽然这样想,动作上白洛儿却不敢露出一丝的不恭敬。今日是鸿门宴,便是提着十二个胆子和心眼怕是也不够呢。果然接下来的一句就印证了白洛儿心里所想。

只听皇后又说道:“白家不错嘛,听说在你父亲的妥善经营之后,现在白家已经是天下第一富商,也有人说白家现在已经富可敌国。经营范围十分广阔,从南面的香料、木材一直到北面的皮草和名贵的药材,你们都有所涉猎?”

果然冲着白家来了,一上来就说白家有钱,这不是招人眼红么?白洛儿连忙回答,“不敢不敢,家父和家兄才疏学浅,只能勉强做些生意聊以度日罢了。”

这是场面话,任谁都能听出来,不过皇后却不打算给白洛儿这个面子,直奔主题。“勉强经营,潦草之度?以白家今天的势力,就是大半的钱打水漂了,怎么说也并不会如此吧。”

白洛儿这下无语了,皇后这话问的要让她怎么回答。这被人夸奖了任谁也总要谦虚两句的吧,难道还能真的回答没错,我家就是专门挣钱的,天下就我加最有钱?

白洛儿一时间有一些僵硬的愣在了原地,余光看到大厅的所有宾客,大家都像是在等着看图的笑话,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图说一句什么,反之都是冷眼旁观。

白洛儿心想可能这里唯一向着自己的人就是青禾,可惜青禾是个丫头,什么事都不懂,更不知道怎么回话,再加上此时正好站在她身后,连个眼神交流都做不到。白洛儿愣了一下,但是皇后非比寻常,她的话不能跳过去不回答。白洛儿整理了言辞,又向皇后回答道。

“天下人都说士农工商,商贾的多半是没有其他本事,无法度日之才不得已做了商户。其中也有一些艰难,各路门道十二分的多。白家能有今日人,都是托了皇帝的福,托了大燕国的福。”

这就是赤裸裸的拍马屁了,但白洛儿也没办法呀。可是上面的皇后却对她的马屁直接视而不见。反而带着一种冷笑的口吻说道,“睿王妃啊,你就不必和本宫打太极了,白家是何等财力天下皆知!世人都说白家富可敌国,白家的银库里装着的东西苦事比陛下的国库都要满档呢。我可没瞧出你们家做生意有什么艰难,反正没什么对手,一家独大能艰难在哪儿呢?”白洛儿听皇后这样像是胡搅蛮缠的像是故意要为难自己似的。

白洛儿也不再一味的做包子,主要是人家不给她机会做包子,于是省下不必要的,她直接回说,“回禀皇后娘娘,妾身愚钝,可却实在是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请娘娘恕妾身愚笨之罪。”

听白洛儿说这样的话,皇后终于仰头笑了,不是那样勉强够嘴角的笑,而是仰天长笑。大厅中的其他女眷不明白皇后这是怎么了,然而也只能选择跟着皇后一起大笑。于众人心里,也是有些冷笑、嘲笑。可照例从众心理跟着像干鸭子似的笑了两声的白洛儿心里却苦不堪言,大家都是在笑她啊。

皇后笑过之后,一位女官端上了茶水,替皇后顺了顺气。白洛儿以为皇后的话已经说完,遥遥的行礼拱手然后便自行坐下,可是她的屁股还没有坐热板凳,皇后便直接点名,“睿王妃,你这是怎么回事?本宫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便先坐下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还有没有皇帝?还有没有尊卑秩序?”

这话更像是直接定义,而不是问句,白洛儿直接被挂上了罪名。她不由的在心里后悔,这一次是自己大意了,平时这些 礼仪进退,自己也是做的蛮好的,这一次怎么能在这样的场合就着了道,给人家落了话柄呢?

白洛儿忙又站起身来向皇后解释。可皇后却不给白洛儿说话的机会,直接说道:”商人的地位是不高,可是商人们有钱的很呢。这天下其实有不少商人,那些儒商义商都是不错的,可我怎么听说白家的外号是貔貅,号称只进不出呢?你们自己一家把日子过得和和乐乐却怎么不知道要替皇帝和大功臣睿王殿下分担分担这天下黎民之苦吗?

“请皇后娘娘赎罪。”好不容易等到皇后说话的间隙,白洛儿急忙上前请罪,“妾身人微言轻,身为后宅女子实在是愚蠢至极。然无论是妾身母家白氏还是妾身自己是从来没有藐视天家或者藐视黎明百姓的意思。妾身...”

白洛儿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后便毫不留情的直接打断。“哦,是吗?”皇后是久居上位者,短短的三个字,说的颇有气势,颇具威严。

白洛儿只觉得自己停在那里汗流如注,“回禀娘娘,自然如此。”

“自然如此?”皇后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度,白洛儿低眉顺目,不敢抬头看皇后的表情,不过光听她的声音起伏,白洛儿就觉得这个皇后真是个戏精,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在这里转了九转十八弯也就算了,开始就声音忽高忽低,表情动作时而危言,时而和煦些,不想皇后倒更像神经病或者是戏疯子在表演。

“如果果真如此的话,那白家应该有所作为才是。”

有所作为?白洛儿愣了一下,皇后这是什么意思?见白洛儿不吱声,皇后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解释了一下。

”你们白家有偌大资产,靠的都是当今皇帝的恩赐,靠的是天下太平。如今北疆动荡白家子息单薄,旁支零落凋敝。你们白家大房倒是人多,可惜你的哥哥们全都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如果让你们出人怕是出不成。不过处理你们家总可以把钱出一下。“

白洛儿愣了一下,立刻明白这位皇后这半天阴阳怪气的所谓是何。但是她却不想接话,白洛儿静静的站在哪里,不卑不亢,就想等皇后自己把他们的=昭然野心全部暴露出来。

见到白洛儿接着装傻瓜,皇后果然不耐烦猛地将酒杯拍在桌上,声音再次提高八度,声音尖的已经堪比某些动物的鸣叫。只听皇后说道:”白家有的是钱,如今国库空虚,前线又等着用钱用粮而,白家正好拥有这些,为何不拿出来资助前线的将士们?”

都已经被逼问道这个份儿上了,白洛儿心知白家怕是躲不过这次的出血了。虽然觉得为了自己,如今让老爹和哥哥们割肉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没办法,既然做了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要很有些觉悟,如今人家还只是客客气气的要,万一同了龙的鼻孔,人家开抢,你也就只能无可奈何了。

所以她立刻表示白家愿意出白银八十万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一般的公卿之家怕是都拿不出来这么多的现银,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小康之间一年有十两银子也就够嚼用了。

不过白洛儿还是低估了皇室的贪婪,再听到八十万两之后,整个大殿的女眷们都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八十万两?”皇后珠唇轻启,从声音道表情无疑没有透露出他的不屑来。“难道富可敌国的白家能够为我们大燕国做的只有这些吗?皇后一句话说完,双目直直的看向白洛儿,等着白洛儿接话。

没办法了,白洛儿继续追加至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皇后冷笑一声,“睿王妃,那和八十万两又有什么区别呢?差不多嘛。”

区别?区别就是二十万两啊!白洛儿心里气的咬牙切齿,这位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贵的、高高在上的主子,二十万两有时候抵得上一州一郡一年的赋税,怎么在皇后眼里像是一文不值似的?但是眼下的局势,还是息事宁人比较好。白洛儿忍了心中的闷气,硬着头皮继续追加,“那就150万两吧,白家于此也是真的尽力了,请皇后娘娘明鉴。”

皇后丝毫没有满足的意思,一脸子的肉已经泛了油光,阴晴不定的闪烁着,“本宫虽然身在后宫,但是听说不少关于睿王妃的传闻。都说睿王妃你性格豪爽,堪比男儿,也颇为体恤黎民百姓。但如今这么一点一点的追加,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大气。”

白洛儿真的要无话可说了,一张口,皇后的两个嘴唇一点的,她就要付出一百五十万两的银子,就这样还嫌她不够大器,他们这丢狼狈为奸的主子夫妇究竟还想要点什么?

“回禀皇后娘娘,我白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白家历代先祖辛苦经营,下面的伙计辛苦付出才赚出来的。而且有不少东西,比如铺子、车马、货物这些都不算是活钱,根本就压在那里用不了,所以账上的现金确实不多,是在是无能为力了。”

皇后装模作样的要了摇头,带着头上的凤钗颤颤巍巍的乱晃,很有随时掉下来的风险。“本宫在这里不是听你诉苦的,这样痛快一点吧。睿王妃,五百万两怎么样。”

“五百万两?”白洛儿惊讶的嘴都合不上,她长这么大,直到今天才见识到什么叫做狮子大张口。五百万两差不多是白家账上现金流水的十之七八,这么大笔的银子都给皇家要走了,白家这里生意就等着塌活儿吧。。

“皇后娘娘!”白洛儿直接跪下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家是自己的根基,是自己的母家,自己再蠢也不能把白家推出去受这一刀。父亲大哥费尽心血,可不是让自己在这里当大头鬼任人宰割的。

“请娘娘恕妾身的无能为力,我们白家实在是没这个本事能拿出五百万两,账上的现银是有限的,二百万两已经是我们的极限。娘娘若不信,可以问在座的诸位夫人小姐,看看谁家能拿出二十万两作为对前线将士的捐赠,怕是一家也没有吧。白家不过小小的商贾之家,二百万两已经是极限。

“拿不出来了?”皇后不理白洛儿的真心剖白,干干的笑了一声。“这样吧,我派宫廷内侍去你们白家找一找,若是能拿得出来那就大大方方的捐出来,但如果正如睿王妃所说拿不出,本宫必然也不为难你。”

皇后笑得一脸春风和煦,满脸得意之色,眼神里却是阴恻恻,颇为不怀好意的的看向白洛儿。

白洛儿备皇后气的几乎倒仰,是,五百万两的现银他们家有,可是拿了这笔钱,账上一点流水都差太多了,还做什么生意,白家上下,从主子到伙计仆妇还活不活?那得要卖房子卖地才能再缓过气来。

白洛儿扬起头来,皇后这是想一次就掐死白家?但是只要有她在,就想都别想!

“皇后娘娘,其实妾身有一事不明,还请娘娘垂爱,为妾身答疑解惑。资助全体将士本就是自愿的事情,如今皇后娘娘却要派兵士查抄白家。臣妾想问白家究竟是犯了什么罪过?白家人究竟有什么错?竟然需要劳动宫廷内恃?”

虽然白洛儿跪得恭恭敬敬,然而她高高扬起的头像是一个英勇就义的女烈士,瞧她这一副抵抗到底的样子,皇后有些发怒了,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太久,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这样对自己。

她冷笑着瞅着白洛儿说的道,“白家有没有罪,有什么罪要等宫廷内侍们搜查过后才知道。今天这场宴会就是为了在前线的将士们而举办的。在座诸位全部都是有人出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难道只有你们白家特殊吗?”

“回禀皇后娘娘妾身并没有觉得白家特殊,也愿意拿出大笔银两,然后没想到皇后娘娘始终不满意,妾身实在是不明白皇后娘娘意欲何为?”

白洛儿毫不委屈的仰头直视皇后。她这样大而无畏的样子登时激怒了皇后,她猛的一拍自己的凤位,大声喝道:“住嘴!白氏你不过是小小的商贾之女。幸得睿王垂怜,你才有资格坐在此处,却不想你竟然不念皇家恩情,胆大妄为放肆无礼,简直有辱宗室颜面,该着人张嘴,好好让你长个记性!”

皇后的话音刚落地,两旁便有宫人内侍齐齐向白洛儿走来,为首的那个竟然还敢挽着袖子,似乎是真的要过来掌白洛儿的嘴。

白洛儿听到身后的青禾焦急的呼唤着自己,“王妃,怎么办王妃?要不先答应下来吧!”

若今日真的当这么多人的面被掌了嘴那却是丢人,可是凭什么?“皇后娘娘,若是妾身有罪便无可辩驳,可是妾身究竟是什么罪要受到掌嘴之刑?”都已经道了这个份儿上,横竖都躲不过了,白洛儿决定即使输人也不能输阵。既然反抗那就反抗到底,如果真的挨打那也决不求饶绝不低头。

“好好好,非常好!本宫乃一国之母,皇后至尊!你竟然如此对本宫说话,还问自己犯了什么罪?来人!掌嘴!”

“是!娘娘。”两旁的内侍似乎早已迫不及待,大殿里其他的女眷也似乎很期待这一刻的到来,白洛儿依旧跪在原地,这偌大的宫墙只有她和青禾孤立无援,只能被打。

白洛儿的眼睛傲慢的瞪向皇后,绝不认输,她也看到了那只高高扬起的巴掌,似乎下一秒就会落在自己的脸上,并发出重重的并且很清脆的一声“啪”。

可是这一声没有到来,白洛儿清楚的看到了内侍身后突然闯过来的的墨行修。他俊美而有力的脸上全是疲惫的神态,这段日子他在朝堂上与其他家族斡旋,确实是苦了他了。此刻墨行修的眼角眉梢全部是怒意,他的手拽住了那内侍高高扬起的巴掌,猛的往后一拖让内侍直接摔倒在地。

大殿里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变故而惊呆了,没有人敢想象在皇宫内院竟然有外男闯入皇后的宴会,竟然还敢阻止皇后的内侍行刑,这简直是旷补奇闻、匪夷所思。

皇后一开始似乎也被墨行修的举动吓到了,片刻之后她才找回了自己声音。皇后猛地站了起来,长长的指头直直地指向墨行修,“大胆睿王,你也不看此处是何地,岂能任由你来撒野!你想干什么?难道还要逼宫不成?”

墨行修此时已经走到白洛儿身边,将她扶起,怜惜的左右看了看,然后回头向皇后拱了拱手。他的神态傲慢之处与白洛儿如出一辙。“回禀皇后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不过是见人要打我的妻子,情急之下拉动了一个内侍,难道这便能称得上是逼宫吗?”

“你!”皇后被气得个倒仰喘着气,说不出来话。

墨行修却继续追加着,“皇后娘娘,臣弟虽不在此处,但是来龙去脉却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娘娘举办这个宴会,说是为了前线将士,希望各家女眷能够捐助一二,此情可以理解。可是所谓捐助便是自愿行为,岂能直接强迫?更何况――”

墨行修眉毛一扫,全是锐气的杀意,其他看热闹的女眷们也慌忙低了头。

“更何况白洛儿她如今已经嫁做我的王妃,今日便是要资助也是代表我睿王府代表我墨行修。她岂能代表白家?皇后娘娘难道都没有听过那句老话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逼着让嫁出去的女儿替娘家做主,娘娘未免也欺人太甚了些。是看我们家王妃人年纪轻,便好欺负的吗?”

“你,你这个逆臣!我是皇后啊,你竟然在我的大殿上如此同我说话,你们夫妇是都疯了吗?来人给我把这对狼子野心的夫妻轰出去!快来人!“皇后站在高高的台子上,气的浑身发抖,如同发了疯病一般的不停的挥动着那由金线绣成的衣袖,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却不想墨行修根本不给她这个面子,拉着白洛儿转身便走。

“皇后娘娘,臣弟和王妃是有腿的,不必你来轰赶我们!此处我们是多一刻也不想呆着的,至于资助之事臣弟愿将睿王府一半资产捐给前线将士。”

一半?整个大殿的人不约而同的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墨行修前些年东征西讨,确实是缴获过不少好东西。再加上墨行修母妃的母族也是鼎鼎有名的富庶,由此就可以想象睿王府一般的资产是多么的可观,怕是比五百万两只多不少。

“这是为了我大燕国军心稳固!我睿王府的半数资产怕是抵得上大殿内所有夫人被捐助资产的好几倍了,希望娘娘好自为之吧。”

话音落下夫妇二人连同青禾已经消失在大殿门口,徒留满殿的人惊慌失措。如今她们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逃跑,目睹了皇后和睿王的这场龃龉,等日后皇后回过味来,觉得自己丢了人怕是也不会给自己这些瞧了好戏的人好果子吃。所以一时间大殿内的众女眷全部鸦雀无声,只顾低着头缩着脖子,努力假装自己并没有来过,此刻并不存在。

夫妻二人一路无话,坐马车回到府中,来到白洛儿的跨院中,白洛儿紧绷的那根神经这才松懈下来。她先卸了自己的拆环,又帮墨行修更衣。一脸忧虑之色难以掩盖。

“王爷这可怎么办啊?为了我,将咱们王府一半的资产都搭进去了。这都是您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着血和汗才挣出来的,如今为着皇后几句话轻飘飘的便都要拱手送人,怎么对得起王爷您过往刀山血海里挣命的辛苦呢。”

墨行修低头看见白洛儿小小的一个人影缩在那里,低着头帮自己解腰带,隐约还能看到一双泛红的眼圈。墨行修记得他冲进大殿的时候,即使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了面子挨打,可是白洛儿仍然那样高傲,如山边上的雪莲花清冷美丽,丝毫没有畏惧之色,更别说眼泪了。可是此刻面对自己,她竟红了眼圈,墨行修一阵怜惜。

他突然张开双臂,将白洛儿狠狠的揉进了自己的怀里。埋在墨行修的胸口,白洛儿闷声闷气的挣扎着,“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对不起洛儿,是我让你受苦了,如果没有我,你何至于今日如此当着众人的面受到皇后的奚落。你放心,绝不会有下一次了。”

白洛儿终于从墨行修壮硕的臂膀中挣扎了出来,她眼圈中的泪似乎已经落了下来滴在了墨行修的衣服上了,此时她的大眼睛扑朔着泪光看向墨行修问道:“你是真的不怪我吗?”

“傻丫头,你懂什么?怪你做什么,放心吧。你把内宅琐事处理好,把你的小生意打点好,前面有为夫为你打这个江山呢。”

墨行修的话音刚落,白洛儿便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白洛儿的眼珠左右看了看,轻声细语的说道:“王爷,请慎言。本来我们现在便是在风口浪尖,王爷再说这样的话,隔墙有耳让人听去了,可又不知前面还有什么陷阱等着我们呢。”

墨行修哈哈爽朗一笑,任由白洛儿继续为自己宽衣解带。“怕什么?你越怕那些人,他们便越要踩着我们的身体往上走,左右他们也已经疑心我们了,也不用怕。今日我还当他们是一家人,并对他们有所容忍,如若不然,我总也要杀出一条路来,不为其他,只为护我妻儿安好。”

这一番话白洛儿听了十分感动,可惜终究惶恐毕竟这可不是一个法治社会,得罪了上面的腹黑夫妇,必然会被他们下绊子。白洛儿令人给墨行修准备了沐浴的热水,她便亲自去了厨房被墨行修整置了一大桌菜。

主要材料是只鸭子,这鸭子的骨头拿去熬汤,做了老鸭汤,这是墨行修惯常爱喝的。脆脆的软骨便过了油炸成酱汁排骨,连皮带肉的剃下来的配着葱丝春饼。里里外外一只鸭子用的十分干净,另外搭配几个精致的时蔬小菜便也足够他们夫妻二人作为晚膳的了。

这日夜里,见劳累了一天的白洛儿已经安睡,还轻微的打些可爱的小呼噜,墨行修便起身穿上了衣服。此刻皇宫已经落了锁,但他是打小在皇宫里长大的,想要半夜翻进去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墨行修以往也这么做过,殚精竭虑的皇帝果然还没有入睡,一个人在那内书房来回徘徊。看着烛光映出来的影子,墨行修突然想起了他们少年之时。

当时墨行修已经分府别住了,而如今的皇帝已经是东宫的太子。他们兄弟俩要是有什么事情商量少不得要墨行修翻墙来找皇帝。

所以今日当墨行修又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皇帝好像并没有很惊讶,不过已经没有了当年见到兄弟冒险来见自己的惊喜,多的是戒备和提防。

“行修?你怎么来了?是为了白日的事吗?”

私下里没有宫女和太监的时候,墨行修在皇帝面前一向是很放松,他拱了拱手算作行礼。然后便直接说道,“没错就是为白天的事情。敢问皇兄,你难道不觉得皇后娘娘做的太过分了吗?都说打人不打脸,又说士可杀不可辱,她这当众要打我的王妃,岂不是打我的脸?不论白洛儿她过去是什么出身,如今她竟然嫁做我的夫人,皇后娘娘就应该给予些许尊重吧。”

皇帝点点头,他似乎也没料想到自己这个皇后这么疯狂。钱他也是想要的,可是打人自然就不必了吧。眼下朝堂上风起云涌,并不是对睿王下手的好机会,他可不想此时惹怒了自己的这个弟弟。

皇帝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是没错,皇后今日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不过你们夫妇二人也真的是扫了他的面子。听说皇后回了后宫,发了好一阵子脾气,责打了不少宫人。只是她是皇后,身为贵重,那也要你们包容一下,而且毕竟也没打到嘛。”

皇皇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墨行修,墨行修信步来到内书房挂着的那幅江山堪舆图旁边,转身面向皇帝,“皇兄,这么多年臣弟对您忠心不二,你让我打哪我便打哪,从未跟您提过任何条件。只是如今臣弟斗胆僭越,想要和您谈一谈。”

皇帝此时已经被墨行修惹怒了,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敢和他自己谈条件,即便是后宫那个狐假虎威的太后也不敢。墨行修的举动无疑是以下犯上,然而皇帝却怒极反笑,是跟皇后如出一辙那种阴测测的笑。“好啊好啊,朕的好弟弟。来你说说看,要跟朕谈什么条件?”

墨行修不理会皇帝怪异的表情,转身面向那幅图,随手指了指北境的边界。“皇兄深夜未睡,在内书房来回踱步,想必也是因为接到了北疆的战报吧。今年天下大旱,匈奴的草场惨不忍睹,牛羊饿死无数,他们再不出来节劫掠,怕是整个匈奴部族都要灭族了。都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所以匈奴人现在马拥蓝关,疯狂的攻打九原郡和武川郡。这个时候想必没有哪个大将敢主动担任前锋,面对这样穷凶极恶的匈奴人吧,毕竟通盘推演之后我们输的概率很高。”

“你说的这些难道我不懂吗?”皇帝叹了口气,若是论起打仗,没有人比得上自己这个弟弟。可是墨行修他如今已经是战功赫赫,再让他去前线带着兵,实在让皇帝心中有些没底。

“皇兄,我什么都不要自愿上前线打仗。若是臣弟您也可以处罚我,可若是臣弟赢了,请您别再为难白家,别再为难我的王妃,无论是您还是皇后或是京城的其他人,我希望你能够出面保护我的王妃。”

皇帝听了之后笑了笑,满脸不相信的表情,挑着眉毛问墨行修,“什么都不要?你不要封赏?不要加官进爵吗?”

墨行修摇摇头斩钉截铁,“不仅这些不要,而且如果皇兄不放心,我甚至可以不带自己的亲卫队。您掉哪只军队来给我都可以。”

一听这话皇帝顿时呆住了,不用自己手把手扶持的队伍,而用别人的队伍,这其中差距很大呀。虽然撇清了墨行修会带着自己的兵将逼宫谋反的能力,可是这也意味着兵将难以齐心协力,那面对匈奴就会加大失败的概率。虽然皇帝不想让墨行修和自己的军队合二为一,可是他也不想看到自己这一面输的太惨,他虽然对墨行修充满了猜忌,可是终究还是没有昏晕到头。

皇帝在心里点了点头,觉得青禾还算上道,主动提出这个要求反而是让他放心了。他走上前拍了拍墨行修的肩膀,“哈哈,行修啊,这就是你多心了,皇兄从未这么想过你。你还是带着自己麾下的队伍去吧,战场凶险,刀枪无眼。如果带的兵士不对,就像拿着的兵刃不得不趁手,若输了可得不偿失。”

他那笑嘻嘻的模样让墨行修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期,长兄对自己信赖无比,一切最隐秘的事情都托付给自己的时候,可惜转眼十数年过去了,兄弟亲密无间的岁月早已成了梦里黄粱。

“那臣弟的条件呢?”墨行修不放心的又问了一次。

“早就听说睿王妃聪颖,都说聪明的女人无罪,更何况不过就是女人街那些弯弯绕绕无伤大雅的事情。既然做弟弟的上了前线,我这个做兄长的自然会帮你照顾家中妻小,一切就放心吧。”

离开前,墨行修深深的看了皇帝的背影一眼,他的内心还是期待哥哥能入当年一般,一言九鼎,重信守诺。

第二天一早白洛儿刚起床,便听到了这个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墨行修说他要去出征?自打白洛儿嫁进来以后,墨行修就没有再去过前线,如今突然说他要去北面对抗凶残无比的匈奴,白洛儿心里就阵阵发紧。

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是在是太差劲了,失血过多都会要了人命,伤风感冒也谋杀了不少人。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有多残忍?白洛儿都不用想象就能感觉到背后阵阵发凉。

“王妃你只要安心好好在家将自己的店铺经营好,把本王之前大手一挥捐给国库的那些银两都赚回来,再照顾好墨云落,那我便放心了。”

他搂着白洛儿,白洛儿刚睡醒,穿着中衣气鼓鼓的像一只小河豚,她的粉拳狠狠的锤了墨行修一拳。“你放心?那我还不放心呢。战火一起,边疆封锁,连送信送个家书都不方便,你若是在前线有了什么事可让我们母子俩该怎么办啊?”

“傻丫头,你忘了我的外号是什么了吗?我可是大燕国的战神,怎么会轻易受伤?更何况我乃主将,一般坐在中军大帐内,又不去前线冲锋陷阵,除非把所有人都打光了才需要我上场。但为夫我天纵英才,怎么可能落到那样凄惨的下场?你就安心在家把王府内外打点好,然后等我回来好不好?”

墨行修像是哄小孩一样,拍了拍白洛儿的额头,他也真舍不得怀里这个可人儿,可是他既然承诺了就要做到。这几年没上战场,刀枪入库,便让那些北疆的匈奴人以为有机可乘,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大雁、燕国的战神还没有老矣,尚能上马行军。

三日后,白洛儿带着墨云落来城外为墨行修送行。墨行修已经先走一步,进了中军,带着副将们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之前。白洛儿和墨云落站在城楼之上,看着下面旌旗猎猎。数十万大军随着墨行修的身影渐渐远去,这一幕是何等的壮烈。

匈奴人蛰伏了几年,再次卷土重来,又是在大旱这样的状况下,可以想象这场战争会带走今天多少人的性命,这队伍中有多少人将永远马革裹尸,埋骨便关了。队伍已经越走越远,领头的墨行修以及他的帅旗都已经看不清楚。墨云落和白洛儿仍然拼命的挥着手。

墨行修把玄歌留下了,让他内外只应着,单留白洛儿在家他不放心。眼看队伍最远处已经变成了一个黑点,玄歌上前劝着白洛儿,“王妃娘娘,城墙上风大,你和世子爷的身体也不太好,我们还是回去吧。”白洛儿木木的点了点头,可是仍然留在原地,目光对远处那个黑影恋恋不舍。

自成婚以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分离这么久,战火一起不知道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停下来,那就不知他们下一次见面要多久了。

回到家中白洛儿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王府的事一大堆等着她来处理,或者可以说是她自己找来的事。没办法,她必须用这些琐事来填满自己。可是白天还好,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无比想念墨行修。

白洛儿每天看着那张粗制滥造的地图计算着墨行修今日又走到哪里了,是否已经过了娘子关?然后下一个关口又是哪儿呢?北面的天气寒凉,不知他随身带的衣物可够不够?听说那边下雪很早,不知他的膝盖会不会疼。快要睡觉的时候,白洛儿没有惊动青禾,自己起身吹熄蜡烛,烛光一闪,将她的影子拉得无比长,可惜只是一个孤孤单单的影子。

忙完王府的事情,白洛儿便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整顿生意上面。这一次为了帮白家躲过一劫,墨行修可是大出血了。白洛儿立志一定要尽快将墨行修的钱全部赚回来,她可不是一个败家的娘们,没得娶了她让墨行修失了这么多银子。

皇帝似乎真的遵守了对墨行修的诺言,皇后也好其他豪门女眷也好,再没有来找白洛儿的麻烦。

生意倒是出奇的顺利。没了柳家这个竞争对手,白家虽然要小心翼翼的经营,可是终究是收获了更多的客户,白花花进账里的银子。

听说墨行修替白家挡了五百万两的灾祸,白傲天和白衡也都张罗着要给王府送银子,可是白洛儿人穷志不穷。她想自己身为白家女,又仗着墨行修的势,早晚有一天能把银子赚回来,怎么能接受娘家的接济呢?这样岂不是显得墨行修和自己无能?

可是生意上的事情再多,也总有空闲,一旦闲下来,白洛儿就会陷入情绪的低谷。要搁在现在,这个症状会被称作抑郁症,可是这个时候可没有心理医生来帮白洛儿诊治,白洛儿只能一个人努力调节。可是她担心的人正在外面受苦,她再怎么调节,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每隔几天白洛儿便要瘦一大圈,看来心情抑郁一直都是减肥的良方。要是搁在现在她抑郁的话,自己少不得要喝啤酒吃炸鸡,再加上快乐肥宅水的,那估计只有胖的趋势,不过这个时代想吃什么现代的美食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白洛儿没了兴致。裁缝可苦了,一个月三回的裁剪衣服,白洛儿穿在衣服里仍然显得衣服空空荡荡。可白洛儿是王妃,服装合身是一件最起码的礼仪之事。

京城中众人也知晓墨行修上前线,这是为了守家国安宁,他们也少不得要给白洛儿面子,没事就请她过来参加参加茶会,品诗插花、吟诗作赋。白洛儿虽不擅长,但为了分散精神,总是会没精打采的去参加一二回。久而久之是个人都能看出白洛儿的憔悴,也有那些人开玩笑说,白洛儿这是害了相思病。

白洛儿倒是一向厚脸皮,当年她追求墨行修的时候闹着京城沸沸扬扬的,此刻她也没必要装什么羞涩,她就是害了相思病,自己相思自己的夫君有错吗?

可是赵芸芸却看不下去了,如今她虽然住在京郊,来城里不方便,可是瞧着白洛儿日渐憔悴下去,她怎么能放心。所以赵芸芸三不五时便来替白洛儿解闷,可是心病还要心药医,白洛儿情绪低落,为的是墨行修,赵芸芸她再也是白洛儿的好朋友,终究替代不了这样的情感。

赵芸芸没出阁,自然是懂不了白洛儿这样的牵肠挂肚,只觉得白洛儿真是不争气,墨行修去打仗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何至于如此。白洛儿倒是不同赵芸芸辩解,只是一个人扮演林妹妹,迎风落泪、对月伤怀。

这一日,孟老大人的姻亲陈家送来了帖子,邀请赵芸芸参加宴会。赵芸芸对于这样的宴会一向没什么好感,之前在宴会上她祖母偏要让她去和那安家嫡子相亲,差点要了她自己和白洛儿的命。可是为了白洛儿,维了能够让她放松心神,这一次赵芸芸决定硬着头皮去吧。好让白洛儿在外面多见见其他人,总好过她一个人在王府内对着一堆数字发愁。

白洛儿本不想去,可是赵芸芸再三哀求,白洛儿只好同意。她哪里不能明白赵芸芸的好意?先前她自己也愿意去参加这样的聚会,以分散精神的,可是在这样的宴会总有人问她墨行修的近况,可她又哪里知晓。军机情报又不是送睿瑞王府让她任意查看的。

宫里她是再不敢去的了,上次去完之后还留下了阴影,要是当天没有墨行修,她可就是丢人丢大了。皇帝偶尔会好心的派人过来跟白洛儿说说前线战况,可是她终究是妇道人家,皇帝也没有必要事无巨细的吧战况全部跟白洛儿讲,所以每当有人问起她时,白洛儿便暗自吐槽。便是自己还想知道呢,麻烦大家有了解消息的女眷们来跟自己透露透露消息好了。

出于软烟阁老板娘这样的职业素养,白洛儿还是精心打扮过了的。而且她也不能丢墨行修的人呢。可是再精心的打扮配上白洛儿那张有气无力的脸,都会显得整个人像一只落了水的公鸡,和往日神采奕奕做对比,越发有人嘲笑白洛儿一时二刻都离不了男人。

白洛儿倒是一向不畏惧这些流言蜚语,拜托她可是打现代穿越过来的,就是想自己的男人,那也没错啊。

不想听那些长舌妇再东家长西家短,白洛儿和赵芸芸找了一个清静的地方坐了下来。白洛儿依旧是拿衣服没精打采的样子,她恹恹的看着人来人往。

最新战况的消息是前线战事吃紧,所以有些女眷都面带怜悯地看向白洛儿。

就算墨行修在中军大帐,匈奴打不到他,可是万一打仗输了回来一样是要论罪的。所以偷来的目光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怜悯、嘲笑、看热闹――一如那天在皇后的章华殿之上。

白洛儿早就想好了,要是回来皇帝敢给墨行修论罪,她就花钱雇那些江湖杀手,护卫着他们一路跑到深山里,去做一对野人夫妇,再不受这些朝廷的破规矩限制。

赵芸芸拉着白洛儿的手表示安慰,同时低声和她嘀咕着,“别听那些人瞎说,我从小时候起就听说过你家王爷的赫赫威名,当是他还是个少年呢,就那般神勇,连我祖父都说是天纵英才。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肯定积累了多少经验,又带着全是自己人,就这样怎么打都不会输的。”

白洛儿点点头,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墨行修基本就没再怎么打过仗了,虽然积累了不少威名,可是那种百姓夹道欢迎,带着无限荣光返回的墨行修,她却是没有见过的。所以墨行修过往的一切于白洛儿而言,就只是一个神话,是传说,是遥不可及的。

这时身后有两个少女的声音叽叽喳喳传了过来,“本来白家的那个就是害人精,如果不是她死皮赖脸的非要倒追,王爷怎么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王爷早年在战场上建立了多少军功,又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早就不必冒险带军打仗,要不是为了他和柳家闹翻,又为了帮助白家的这位护着白家,得罪了皇后,如今何必如此冒险?”

一听这话赵芸芸和白洛儿的脸色都变了,这是哪家的姑娘,听起来声音如此年轻,少不更事,但是的说的话却太让人生气了。看来是墨行修的粉丝啊,里里外外的贬低白洛儿,语气口吻冲满了对墨行修的同情。不过话说的却很幼稚,如今京城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皇帝对于墨行修的忌惮,做皇帝的亲兄弟才倒霉的很呢。

姑娘的同伴又说道,“谁说不是呢。王爷的多少名声都是为了这个白洛儿这回全搭进去了。朝中多少人家的生意也都因为这个白洛儿而倒了大霉。说好了我姐姐的嫁妆一百二十台,可这回我爹爹受柳家的波及,把手里的东西赔的是七七八八。

我母亲多勉强才凑够了八十台,就这样我姐姐嫁过去少不了要受多少奚落。但是等我出嫁的时候却不知我爹爹,还能拿出多少了,真的是都怪那个白洛儿,害人精!”

赵芸芸看到白洛儿的脸色变了又变,有些想要站起来替她说话。白洛儿却很另赵芸芸意外的选择暂时收敛锋芒,她拉了拉赵芸芸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没必要。”

赵芸芸有些生气的跺了一下脚,然后扯着白洛儿,低声说道,“那咱们走,不在这无聊的地方。”

白洛儿也顺势站起身来想要和赵芸芸离开此处,没想到却是迎面和那两个小姑娘撞上了。瞧起来她们也不过就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干巴巴的两条身材裹在绫罗绸缎里,也见不到丝毫女人的韵味。她们看到白洛儿走过来,眼睛瞪得活像是上次柳莺莺以为见了贵的样子,

她们似乎也没想到说人坏话,正好就站在人加的背后。就这么当面被人揭露了出来,她们开始还有些许尴尬,不过很快她们便用愤怒掩盖了自己的慌张,而且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白洛儿。虽然这样迎面撞上了,但是白洛儿不想和她们发生冲突,拉着赵芸芸转身就要走。

只是没想到那两个小丫头片子似乎是不懂得借个台阶,顺坡下驴,却十分默契的两步走到了白洛儿她们面前,挡住了白洛儿的去路。

什么情况?这两人送上门来找骂么?白洛儿心里纳闷,但却毫不介意她们的行为,就是皇后来了她都不怕,难道还能怕这两个年轻的丫头?白洛儿毫不客气的看了回去,“有什么事吗?”

这句话是白洛儿最后的通牒,要是这两个丫头稍微有些许的本事,懂得看人脸色,就应该知难而退。可惜这世上总是出生的牛犊不怕虎,她们比那天面对皇后的白洛儿更加傲慢,而且出口也更不客气。

“原来你就是睿王妃啊,以前只是远远的瞧见过,如今仔细的一打量,也真是不过如此了。”

不过如此?白洛儿的牙都快咬碎了,虽然如今她脸色不好,可是也精心装扮了过来。就算见面不能夸上一句,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也不至于是不顾如此吧。这对得起他们软烟阁最贵的料子吗?对得起他们桃夭阁最好的口红吗?

这回不等白洛儿出马,赵芸芸已经站了出来,“你们是谁家的姑娘,怎么胆敢如此无礼,不管怎么说,白洛儿都是睿王王妃。虽然现在没有依仗随行,用不着你们行大礼,可是你们也掂量一下自己的分寸。看你们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皇室中人,怎么见了皇族成员却仍然如此无礼,是什么家教?”

一般的小姑娘见白洛儿的身份被拿出来狐假虎威,也该知道后退,可这两个小姑娘愣头愣脑的完全不把白洛儿和赵芸芸放在眼里,反而出言讥讽,“皇族成员?她白洛儿算什么皇族成员?充什么大头胖子?不知道士农工商么?商贾的地位最低,虽然他们家有几个臭钱,但这永远也摆脱不了他是商贾之女的身份。我们凭什么要要想她行礼,你是在开玩笑吗?”

最近为了她这个身份,白洛儿已经在皇后的宫殿那吃了大亏,可那是皇后下能让她白洛儿吃瘪。如今面对这两个小兔崽子,白洛儿是完全不必客气的,她先前忍让,只是不想惹事,不想让其他人觉得墨行修在前线刀山火海的拼着,而她却在后方惹祸,可是这两个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进退,白洛儿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必要客气了。

“请注意你们的措辞,不管我过去是什么身份,我现在因为是睿王妃。如果是我现在就叫人过来掌你们的嘴,也没有人可以说什么。在皇后的宫殿我尚无畏惧,难道面对你们两个小丫头?我会手软吗?要是识相的现在就给我滚远一点,要不然就别怪我动手打了你。”

“你!你还想都打我们?你可知道我们是谁?你可知道我们的爹爹和祖父是谁?”一个小姑娘似乎被白洛儿珍珠了,只留下一个还打着胆子虚张声势。

像皇后那样仗着主场,人多势众的起伏自己,白洛儿没有还手之力。可如今在这里耍嘴皮子,白洛儿可是谁都不怕的。

“你们是谁?我不在乎,也不需要在乎。如今王爷在前线为了保护家国安宁,拼命受苦,你们在这里讽刺我,嘲讽王爷的家人又是何道理?讽刺我就是讽刺睿王府,就是讽刺睿王,更是讽刺前线受苦拼了命抵抗匈奴的将士,你们可是有好大的胆子呀,究竟是有什么身份,尽敢这么做?”

“你!”那个姑娘被白洛儿突然发了威的样子,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噎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你凭什么还想打我们?”

白洛儿皱了眉头笑着反问,“我凭什么?如果是论身份,我是王妃;论年纪,我比你们年长;论事情,起因经过是你们先挑衅的。今天的事情无论是去外面跟谁说,怕是都不会有人觉得你们有理吧。”

那两个姑娘被白洛儿这一番话噎的眼圈通红,看样子随时要落泪,完全没有了先前那高傲的模样。到底是年纪轻,白洛儿心想,要是自己可不会这样三言两语的就被打发了。可是她懒得再与这样的人纠缠了,这回她连头都不抬,,直直的往前走正正的对着那两个姑娘。

“让一下,快点滚!”先礼后兵,这才是白洛儿的风格。

到底是少不更事,被白洛儿两句话吓住,两个姑娘像是鹌鹑一样颤颤巍巍的躲在了一边。白洛儿大步流星的往前走,赵芸芸也忙跟了上来,特别解气的拍了拍了白洛儿,“我就说嘛,这才应该是的样子。你之前那没精打采的债主脸,真的是不成道理,她们就是欠教训!”

白洛儿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郁积了几个月的心结这么一闹竟然畅快了许多,难道骂人有助于环节抑郁?别人抑郁的治疗手段各种各样,有音乐疗法、心理谈话,自己这一种确实罕见,也实在令人汗颜。

这时迎面撞见了陈家的大小姐,论备份她该叫赵芸芸表姑姑。如今似乎是寻赵芸芸的,一见道她们,这姑娘的脸上便笑成了一朵花。

“睿王妃好,表姑姑好。”陈家大小姐细看起来和赵芸芸眉眼上有几分相似之处,气质温婉大方。

屋子中已经有了两个人。

坐在一旁的正是赵芸芸,那茅山倒是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赵芸芸点点头,”果然引蛇出洞了,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看来便是他们做的鬼了。“

“真是个废物,这么点事都办不好,那要你何用?”柳莺莺一夜没睡好,早晨的火气更是大,那丫鬟被逼的也是无法,只好承诺尽快将茅山道士带回府里来。

那丫鬟原想着如今有了睿王府的靠山,这个茅山道士必定难请,却没想到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她只稍微花了些银子,托了人带了话,那茅山道士便应约而来。不过似乎那茅山道士也是真有些手段的,她虽然没说清楚事情原委,那道士便已经是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还给她了一张符纸。

“王妃跑路太难了 (.)”!

“大师,这符纸便能克制妖魔鬼怪吗?”丫鬟问道。

那茅山道士颇有大师气派,十分潇洒的挥了挥袖子。”这位姑娘,我知你来寻贫道合是为了何事,这符纸也是特意为你家小姐准备的。你们既有求于人,该当拿出有求于人的样子,符纸也给你们了,又在这里问东问西说信不过,又何必巴巴的约我出来?“那丫鬟一听有忙许了更多的银子,那道士才满意离去。小丫鬟又不放心,追出去问了许多,确认妖魔鬼怪不会再缠着柳莺莺,这才放了心往柳府走去。

道士不肯跟那小丫鬟去柳府。一转身又回了睿王府。他打旁边的一个角门而入,进了管家特意为他安排的屋子。

“一派胡言!”墨行修说道,“王妃是怎么死的上没有定论,至于什么三日之后鬼魂回家寻找仇人更是无稽之谈。”

见墨行修恹恹的不想再听自己说下去了,张大贵有些急了,“是真的,王爷那茅山道士将咱们王妃许多事都说得一清二楚,我只才听他说这番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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