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本来只是想给其他和尚一个教训，所以不打算出手，他也没想到这个结局已经关乎佛门尊严的问题，便道:“苦陀长老，你修为高深，悟性深邃，晚辈比不上，还是算了吧。”

苦陀僧背后血煞浪潮涌动，向羲卷来，“既然上了无禅大会，便要辩出胜负，我们以佛问来直面对方道心，不用修为。”

羲一阵怒斥，让一众僧人脸上火辣辣的疼。

就连四位活佛也看着眼前的和尚，皱眉摇头，可见对他们很失望。

“只是你们，自己心性不稳，心魔丛生，金钱，权利，嫉妒，色欲，让你们自己冲昏头脑，明明是很粗浅的幻境，却觉得别人无法看见，用各种理由说服自己，让自己堕落，你们还配为修佛之人吗？”羲指着一众和尚怒斥道。

“羲施主，既然我已经上场，破了你的幻境，该你出手了，我们就以佛辩论输赢。”苦陀僧独自坐在一尊佛头之上，向羲喝道。

也有一些沉沦之人，向羲躬身道:“多谢施主教诲，我等历此一事，方才发现自己修行浅薄，犹如黄粱一梦，如今方觉，惭愧惭愧。，阿弥陀佛。”

“能有一次一悟，便是你们的缘分。”羲点了点头，像一个世外高人一样，诚恳道。

羲张了张嘴，自己不能赢，认输也不行，只能让苦陀僧直面打败自己才行？羲心中苦笑，但还是运力，准备打破攻来的血色浪潮。

按这种情况，无禅大会只能以羲一人破解佛门所有道法，力压群僧为终，苦陀僧皱了皱眉，如果传出去，佛门的无禅大会被一个外人力压，佛门必然成为所有人耻笑的存在。

可其他人也因为羲刚刚的幻境，已经丧失向羲论佛的勇气和信心，苦陀僧想到这，决定自己出手，以佛辩打败羲。

血色浪潮却是虚影，从羲身上穿过，弥漫在羲的四周，时而血浪卷起，时而形成血色漩涡，但没有伤害到羲。

“你为何要造如此杀孽，数十万之人，他们的生命难道不是生命？”苦陀僧最先开问。

苦陀僧一问，羲周围的血浪中挣扎，爬起一个个血人，顺着羲的裤腿，哭嚎道:“你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为什么要杀我这些凡人？”

这次无禅大会，被羲这么一闹，完完全全的变成一个闹剧，也将是佛宗最大的耻辱。

“娘，我爹怎么还不回来。”有少年拉着妇人的手，问他早已战死的父亲。

“夫君，你已故去，我岂会苟活，等我。”有妇人自挂枯枝，虽已故将士而去。

“我要为我爹报仇，我要杀了杀你的人。”一个少年站在一座矮坟前磕头发誓。

“没错，我确实对不起等待这些将士的妻儿老小，但我问心无愧，离朝将士所过之处，屠城，焚城，如果为了他们的家，而饶过他们，那就会有很多的家庭被他们屠灭，所以这就是他们的命，他们要为他们所做的事，付出代价，而且我已最小的代价，换下了战争的平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也许我的出手，便是顺应天意。”

“你说我不应该出手？修行之人，便是修心，如果放任不管，我心有不安，也许这个世间有诸多不平，就是因为你们的无为而治，你我本就是天道的一部分，我等修行之人，应心出手才是天道，而非顺其自然。”

“我这和苦陀大师你的以杀止杀，都是一个道理。”羲话音落下，兵戈止息，血海里仿佛有绿色植物冒出萌芽，将学海撑开，抵挡起来。

“没错，以杀止杀，但你终究杀了这么多人，就如我说的，我已经做好为我所犯之孽赎罪，愿下阿鼻地狱，你呢？”血海突然变成滔天巨浪，将羲包裹。

巨浪之中，化作刀山火海，刀山悬挂无数尸体，火海之还有人在里面挣扎呼喊，形成阿鼻地狱，羲则在火海之中。

“下阿鼻地狱呀！我没兴趣，既然活着，那就好好活着，死后事，死后知，我愿为天道守正，为苍生护道，为百姓铲不公，以化这杀孽之怨。”羲想了想，凌然正气道。

“你可以选择铲除敌首，维护百姓，根本不需要屠杀那数十万将士，明明可以做到杀一人而救苍生，为何还要杀这几十万将士？这并非是以杀止杀，不过是你杀人的借口。”苦陀僧怒喝道。

血海泛滥，化成重牢关，那里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折戟断戈插在地上，暗鸦在阵阵叫唤，秃鹰抢食这将士尸体，黄沙掩起，将尸体掩盖。

“杀一人而救苍生？”羲显得有些惊愕，随即淡淡道:“苦陀大师说笑了，这一人又如何杀得？你可知对方是地仙存在？”

羲的话一出，顿时将苦陀僧愣住，地仙何其稀少，则没想到羲丹凝修为，竟然敢和地仙抗衡。

“既然苦陀大师说起，杀一人而救苍生，那我也问问你几个问题。”羲淡淡道。

“如果要大师杀一个无辜的幼童，换一国百姓的存活，你会杀吗？”

羲话音刚落，血海变化，血海之中出现一杆秤，这秤的一端为一个牙牙学语的幼童，幼童天真无邪的看着苦陀僧，而天秤的另一端出现数以万计的百姓，百姓在苦苦挣扎，而天秤之下是无尽炎池，没有被选中的一方，将会被投入炎池之中。

“牺牲一人，而救万人，我往矣。”说着，苦陀僧挥袖将幼童推入炎池。

幼童在炎池之内，苦苦挣扎哭嚎，随即消失在炎池之中。

“叔叔，你为什么不救我？我没有做错事吧？好痛，身上好痛，为什么？”苦陀僧低头，突然看到自己脚边，一个血色幼童，全身灼烧的不成人样，变得干焦，身上甚至传来一股糊味。

“苦陀大师，你对你的选择可后悔？”羲的问题只击苦陀的心灵。

苦陀僧看着脚下的幼童，心里也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一遍一遍问自己，自己有没有做错。

“既然如此，我重新问这个问题，如果以一个无辜幼童的生命换一国穷凶极恶人的生命，你换吗？”

从暗影阁，到苦陀僧的出手，羲就感觉自己背后有一双大手，推动着一切向自己袭来。

“世俗之间的战争，你又为何要参与？如果不是你，这几十万将士也许就可以回去见到他们的妻儿了，这难道不是你的错？”苦陀僧淡淡道，顿时血海变化，变出一个个少年妇人。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我们凡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从始至终，我只是只要了你们心中隐藏的欲望，我用粉色迷雾给你们创造一个你们自己觉得隐蔽的空间，便没有干涉其中。”

血浪中一声声哭嚎，透击心扉，羲仿佛重回重牢关，那一日重牢关的惨像再现，那些死在自己大千虚溟界的将士纷纷在向自己索命。

羲任由这些血浪中的人拉扯自己，没有挣扎，而是直直的看着苦陀僧，道:“苦陀大师既然出乱魔域追杀我，应该是有人告诉你我杀人无数，请你降魔吧，但你知道我的杀孽是在重牢关守关十日所造成的吗？”

羲不相信，苦陀僧在乱魔域，突然出现，就为了追杀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还准确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肯定有人在背后请他出手。

那些一直守住本心的和尚起身，向羲躬身道:“多想施主指点，若非施主，我等没发现我佛宗没落至此。”

羲看到那些能守住本心的和尚向自己躬身，赶忙也躬身行礼，“诸位大师能守住本心，可敬可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