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转身回营。

陆澈连忙轻扶着冷乐颜，一并跟着人群进去了。

太子无话可说的安分了下来。

杜霆这才看了眼太子等人，又看向四公主和冷乐颜，最终扬手叫来内监总管高园，“把那头马拉过来，叫兽医来。”

方才为了打压陆澈和宸王，他有意装作兄妹情深的样儿，刺激四公主去和冷乐颜比试骑马，不曾想自己得意一时，现在反而因此被陆澈遏制。

杜霆笑了笑，“难得你思虑周全，那便一同进来吧。”

她眉宇紧皱，无声警告的看了七公主一眼。

七公主顿了顿，最终还是选择相信皇后，故而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

一行人在营帐里坐了小半个时辰，兽医进来请安了。

说着，他看向陆澈和冷乐颜，“你二人先回去吧，看这伤也不轻，召太医过去看看。”

陆澈和冷乐颜一同行礼谢恩后，冷乐颜又道:“臣妾并无大碍，等会儿再看诊也不迟，此事关乎臣妾，臣妾还是想看了结果，若是最终马儿确实无碍，臣妾也当同皇后娘娘与七公主致歉。”

“结果如何？”杜霆道。

兽医行礼，“回圣上，四公主与二夫人明目，此马确实被人下了药，此药名为无欢散，禽、兽服用，初期不见成效，可若是被外力刺激，则会药效发作，引发癫狂，轻则禽、兽失心，重则爆体而亡，故而此药被臣等学医之人视为禁药。”

“无欢散多为药丸、粉末，服用之后即可溶于禽、兽的肝脾当中，若非开膛破肚，以银针试之，是难以察觉的。”

杜霆余光瞥了她们二人一眼，才道:“都先进来吧。”

太子皱眉道:“四妹，你未免太过分了，分明是你自己平日里看不惯母后，处处找茬针对她，母后心胸宽广，又念及你是小辈，故而处处包容，你不懂感恩，反倒变本加厉，如今这是还打算直接定罪于母后不成？”

四公主之前因为心绪不定，而被太子利用，如今经过马儿一事，她也看透了，因而对太子更没什么情面可言，“二皇兄你也少端架子，陆澈说得没错，利用我的时候你装得兄妹情深，如今一天都没过去，就这么急着同我撕破脸了？”

“如此忙慌反驳，想来马儿被下药一事，皇后脱不了干系，你也同皇后是一丘之貉吧？你们母子俩可真是情比金坚啊，好事坏事儿都一块上。”

太子怒道:“杜娇！你莫要太猖狂！”

四公主也面露冷意，“我们之间到底是谁猖狂？”

杜霆在一旁，皱眉看着争吵的兄妹二人，最终视线落在了气急败坏的太子身上。

太子毫无察觉，正要和四公主一决高下时，他却被皇后拦住了。

皇后一改察言观色的余光，转而正面朝向杜霆，委屈又诚恳的磕头，“圣上明鉴，太子孝顺，心系母妃，这才同娇娇起了争执，还望圣上念及太子孝心，切勿责怪。”

杜霆没言语，但是看向太子的眼神终究还是缓了缓。

太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是从怎样一个处境里绝处逢生，连忙安分了下来。

皇后缓了口气，道:“无欢散一事，不管是臣妾还是太子，都全然不知情，四公主若是不信，可请马厮中看马的人过来一问便知。”

四公主没好气道:“谁知那人会不会被你买通？”

皇后皱眉道:“四公主，你对本宫有气，本宫可以理解，但是马厮，乃至整个秋猎队伍里的人，都是圣上的人，本宫如何买通？本宫怎敢买通？”

“你……”四公主还想说话，却被冷乐颜拦住了。

四公主一见是她，便想甩脱，可一看她那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的手臂，她顿了顿，堪堪又把那股子反驳的心情给憋了回去。

冷乐颜这才看向皇后，笑道:“娘娘所言极是，既然娘娘都提出要查了，那便恳请圣上下旨彻查吧。”

杜霆看了眼冷乐颜和四公主，点了点头，把命令发了下去。

不一会儿，马厮看守的人便来了。

秋猎随队而行的马儿是一桩大事，故而有领头的当差，手下再分配几个马夫。

如今被领来的，便是马厮管事儿的当差，和轮班的一个马夫，以及出发赛马前，为冷乐颜和四公主牵马而来的两个马夫。

四人齐齐跪下行礼。

杜霆道:“今日皇后与太子，还有他们身边的人，可曾去过马厮行事？”

当差的道:“回圣上，除了赛马前，有位公公来马厮传告了下官一声以外，便再无旁人过来。”

轮班的马夫也道:“小的得了令，便去选马了，当中未曾有人前来靠近马儿。”

那两个牵马的马夫也道:“小的们领了马便直接过来了，未曾见着什么可疑的人。”

四人说完，太子笑着看向四公主，“如今人证也在，话也说清楚了，四妹可还有什么怀疑的？

四公主看着太子那张得意的嘴脸，心里就来气，当即手握成拳，恨不得冲过去把太子暴揍一顿。

冷乐颜暗自拦住她的手，又看向太子，笑道:“人证如今虽然在了，可话中着实有些端倪，若是无人下药，那么马儿体内的无欢散从何而来？”

说着，她看向那马厮里的四人，笑道:“莫非是这四位当中，有人胆大包天，要谋害公主不成？”

皇后抬眸间已有泪花，“四公主此言未免太过武断，正因为马儿是本宫安排的，若是本宫从中做手脚，那岂不是更容易被发现？况且本宫平日里同四公主并无过节，又怎么会冒如此风险来针对你？”

四公主并不领情，“有没有过节，你自个儿心里清楚。”

话至此处，杜霆沉着脸，抬手愤怒一拍木椅龙头，皇后、太子、七公主与内监总管高园便纷纷跪下了。

“这就是尔等所谓的无碍？所谓的不会有人下药？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都还一个个盲目自大，毫不自知！”杜霆威怒一起，喝声骂道。

太子顿时语噎。

皇后等人吓得连连磕头，“圣上息怒！”

皇后言语中有些哽咽，“圣上明察，无欢散一事臣妾确实不知。”

四公主冷笑，“马是皇后娘娘安排的，你如今说你不知情，你当在座的都是傻子吗？”

高园领命下去吩咐。

七公主眼看杜霆这是下定决心要查了，慌着急着想开口，却被皇后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