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辩论会快结束时，我记得校长在最后是这样去对我们做总结的：

“同学们！请大家不要有所误会，今天不是要捉‘右倾机会主义分子’。刚才同学们发言中的有些话，可能是说得重了点。但是，不要从词句上去追究，而应该是从阶级感情方面去考虑它……”

一连几天的下午，各个班级都在不停地召开全班的辩论会。名为“辩论”，其实质却是公开地批判几位同学发表的“‘右倾’言论”。说他们和“右倾”分子是“一鼻孔出气”，“同穿一条裤子”，等等。

后来，还把那几位同学的祖宗三代、亲朋九族的污点，全部都挖了出来，公开让大家知道……

惊恐大呼上大当

不知在什么时候，校长已经在同学们中间坐了很久了。后来，我偶然间回过头时，才发现了他。

有些同学在大字报上，虽然用了一些‘不恰当’的词句。他无非是为了使大字报“出奇”，有“份量”，能引起同学的注意。其实，它的大字报内容往往是十分贫乏的。

有一位被批判的同学，曾经这样地对别人说过：

说得真是岂有此理。叫别人不要追究词句，说得真够轻松……

对于这样的错误，应该从学生容易“脱离实际”，犯“主观片面”，“个人主义”等方面去批评教育。硬搬用社会上对待阶级敌人的一套办法，套用“攻击三面红旗”，“反对大跃进”，“反对人民公社化运动”……等上纲上线来联系，必将大大地伤害同学的自尊心和积极性。

一个人犯错误，只要不是出自他的本性，而是由于一时的糊涂，就应该抱“治病救人”的态度呀。

当初，如果不是你校长使劲启发鼓动，同学会平白无故去写那些大字报吗？在大字报中，会想出那么多恶毒刻薄的话来吗？

也许，有人会说，这都是跟写大字报的那些人的思想根源有关……

那么，请问，学生不是在学校教育下而做的吗？如果真的是错了，该由谁来负责呢？难道你校长是故意唆使人干坏事，而后自己溜去叫警察，还说是出于“好心”的吗？

“其实，我只是为了吸引人看，才故意用上这样的标题。而并非是要达到某种政治目的。也可以说，我也是纯粹是想‘出风头’而已……”

那知运动这样搞，惊恐大呼上大当。

欲知后事如何，请君往下细看。

要知道，学校的教育职能，就是要将错误化有为无，还是无中生有。或者，是故意设计陷阱，网罗学生，再来达到所谓的“教育”呢？真是令人费解……

后来，我还听别人在说，高35班被辩论的学生是宾湘、陈广生、刘朝贵等；高36班是刘汉杰、覃甲荣、刘运才、郑文威等。

第五十九章高三年级纪事〔中〕（10）

其中，刘汉杰、刘朝贵最后还受到学校开除学籍的处分……

正是：

当初听话大鸣放，什么问题都可讲；

我还一样，是坐在教室的中央。只是不由得浑身颤抖，仿佛自己就是个‘罪人’一般。

可是，我实在是想不通，大家出于‘听话’才写了大字报。其实，校长不也说过，“同样的一句话，‘右倾机会主义分子’说的，跟我们同学讲的有本质上的差别。”并且，还一再强调，不上纲上线。但是，实践证明，却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