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久辉抱起胳膊，狐疑的打量他道“还有这等好事？”

“是的，现在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喜欢男人了。”上岸人‘淳朴’的说了回来。

“你冷静一点。”说完，迎宾小哥取下后腰别着的对讲机，举起右手，贴近嘴汇报道“二楼已解决，一切正常，完毕。”

肖久辉不解的看着他的举动，他很疑惑很郁闷，但是他不能做出过激的举动来威胁这人说话，心中愈发憋闷，闷得难受。

“为什么？”肖久辉显然无法接受，脑子重复回想刚才那幅场景，他没有任何准备，“why快告诉我为什么？他到底有什么问题，是阴谋吗？其实他是本局的BOSS，才会被杀的对吧？”

“你心中喜欢的人在这里对你一心一意，你会舍得离开吗？这就是游戏的陷阱罢了！”上岸人刻意着重了语气。“日复一日，无法离去啊。”

“终于说上话了，270003，我的id是上岸人。”迎宾小哥把枪换了只手，向肖久辉伸来，沾血的平凡脸露出笑意，“很高兴和你合作。”

肖久辉拒绝和他握手。

……

“你在说什么？”肖久辉非常不理解，以及不信任。

“假如你喜欢苹果，这里有一片成熟的苹果林，你喜欢男人，这里也会有众多你喜欢类型的男人想和你击剑。”

肖久辉并没觉得多好笑，“是吗？好笑吗？”

“我们聊点正事吧。不要再转移话题了，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看来你还是无法放下啊。”上岸人见糊弄不下去，塌下了肩，“我不能说，我也是听酒店老板的。”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次你要有喜欢的npc，你直说。”这个叫上岸人的家伙放下手，又摆出销售人员的可亲笑容“不过，这都是此游戏循环的陷阱，切勿沉迷。”

杀疯了，杀疯了，已经没有人性了。肖久辉苦笑的摇了摇头。

“你该回酒吧了，外面开始下酸雨了。”上岸人注视着肖久辉，言语温和道，“回去吧，下一个更完美。”

“你不说，我也不想呆在这儿。”肖久辉面无表情的说道，向门口走去。

上岸人转身去收拾床上的尸体。

肖久辉走到门口前，还是带着不忍回头看了眼，眼中满是歉疚。

其实对他来言，npc的的死亡，死一个或者死一群，他心中有不忍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替他们报仇，除了打打嘴炮，谴责谴责，他也不能做些什么。

他这回头刚好看到锦衣男子仰躺在鸳被的俊容，黑色额发掩不住的弹洞，暗红的血顺着眉心流过紧闭的眼，像泪一般淌过脸颊。

肖久辉咬紧了后牙槽，不禁想起自己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感谢他的宽容，这份宽容却让人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肖久辉怀着迅速胀大的愧疚低下头，快步冲向走廊。

走廊的气味混合着檀香和浓厚的血腥味，以及鲜肉碳化的味道，天花板还有‘呼呼’高功率抽风机的声响。

肖久辉屏住呼吸，匆匆一瞥，走廊大多数房间洞开，有些门前地板有焦黑的枪痕，以及砍飞了的墙板碎渣，一片狼藉。

这么大的声响，他们没有听见，说明房间内有很强的隔音布施。而锦衣男子去询问同行行踪时被忽悠了，其实大家是在一起的。

肖久辉的视线停留在其中一间房间的门口，那个房间很远，堪堪在尽头的角落。

已经看不清楚门口的东西是什么了，只是东西的颜色肖久辉很眼熟。

那团乱糟糟的翠绿布料，在他印象里是蛋糕一样蓬松的大裙子，曾用温柔的言语宽厚的心肠，为他解开了一个危机。

一股无力感席卷了肖久辉的身心。

他转身，落寞的走下楼梯。

酒店门口的帐台无人据守，大概也去杀人了吧。

灰黑的海水没有浪潮，静谧的像湖一般，沉静的海面接受阵阵绵软细雨，晕开一圈圈水纹。

只是这雨飘到岛上，腐蚀了建筑，啃噬了木制栏杆，路边的野花野草被淋湿慢慢萎缩发黄，丧失生命力。

原来21世纪来的是环境污染，下的是酸雨。

肖久辉走出酒店，茫然的伸出手。

细密的雨即将淋到他身上，却遭受一层紫色的光膜挡在外面，雨滴飞溅开来，再近不了身。

肖久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修仙人的东西果然不一般。

肖久辉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垂头走回菲斯酒吧。

菲斯看到他的归来，无疑是惊喜的。

“这谁呀，这不是咱们歌手吗？”菲斯刻意捏着嗓子道，“怎么回来了。”

肖久辉皮笑肉不笑的打了招呼，找个板凳坐了下来。

“没走成？你怎么怪怪的。”嫣兮喜磕着瓜子挨着坐了下来。

肖久辉手搁在木桌上，扣着手指，眼中黯淡的说道“从这里出去的npc到隔壁都杀光了。”

“啊，人太狠了吧。”嫣兮喜显然没想到。“为什么？有仇？”

说完，她看向菲斯，想得到解说。

菲斯显然是吃惊的，但很快糊弄道“我去搞点吃的，趁现在没客人，咱们先吃点。”

看来菲斯是知道内情的。

肖久辉看向门外的雨。

经此一遭，他大受打击，再不能胜任酒吧歌手的职位。

而接下来进化的世纪也不需要他表演赚钱了，因为店里有机器人和音响dj了。

在菲斯的经营下，在酸雨恶劣的环境下酒吧进化到下个阶段——未来赛博朋克。

晃眼的灯光，一束束荧光色的射光灯从东边晃到西边，尖叫声和动感音乐的律动震彻，形形色色的雌性雄性在酒池摩擦着舞动，骰子声和碰击的桌球声遥遥传来。

“瓦肯星的来了几个妞挺正的，”粉色软体生物，眨着单眼，穿了黑色西装，慢慢蠕动咕噜说到。

“你确定？”粘稠的另一个灰色软体外星生物，三张嘴巴不一张道，更多的液体从它嘴里吐出，落到地上被触角吸收。

他们路过一个在酒台闷头喝酒的人类青年，沉寂的呆在黑暗中。

“试做品三号——混沌星球。”调酒机器人绿色的信号灯一闪，没有起伏的报出饮品名。

精细的机械手夹住颜色绚丽的鸡尾酒转过来，放到给人类青年面前。

肖久辉端起来仰头喝完，一口的量，口腔包住舌尖绽放辛辣甜蜜的味道。

“这次有点甜。”他点评道，脸红彤彤的，不知喝了几杯。

“好的。”机器人闪过绿灯，回收酒杯，开始调下一杯。

肖久辉支着下巴，等待。

在这个丰富的末日世纪里尝新品，是他新的乐趣。

酒侵染的思绪让他不知觉追寻闪过的射光。

再次低头，他的面前摆了一杯干净的水，冒着热气。

修长白净的手推来一盏小碗，里面装着两颗解酒药。

肖久辉支下颚微偏，眼睛微眯。

纯白的翅膀在他身后闭合，圣洁的光把周围的黑暗照亮，他金黄的长发垂下压到立领斗篷上，金色睫羽掩住眼中的情绪，他肖似一个熟人冷漠英俊的五官，却摆出悲天悯人的神情注视着肖久辉。

像圣经里厚涂插画的景象，肖久辉很喜欢这样圣洁神秘的画。

他低头瞅了瞅对方推来的解酒药，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我父母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我也不会下崽。”

“我不喜欢你。”留下轻飘飘一句话，肖久辉转过头，五指轻快的弹着桌台。

看到天使了，很开心！

……

“咝——”不远处，菲斯和嫣兮喜纷纷倒吸了一口气。

“老板，你不要骗我。这个天使真的是明吗？”嫣兮喜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270003好像没认出来呀？”

“我哪知道啊。”菲斯不忍直视道“疯了，疯了。”

“我搞不懂，我真的不明白。”肖久辉抬手摩挲下巴道，“他们到底有什么错。”

“这怎么说呢，就算在现实中也会发生这样的事，”上岸人收敛了神态，为难的笑了笑，“存在即合理，”

他低下头，样子十分真诚，“对不起。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顺利通关。”

好家伙，这礼仪是从日本进修回来的。

“别这样，别伤心，这只是个npc，”迎宾小哥收手，面色如常道“我是为了集体通关，这一切很正常。”

“敢称你们升级还带杀人的，黑店抢劫一个子儿也不留，装备都这么精细了。”肖久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可以匀点给我们酒吧升级呀，我们在最前面冲锋陷阵的。”

“啊，不对。其实冲锋陷阵的是他们npc才对。”肖久辉装作惊讶的看了眼床上的尸体，“毕竟我们都是同一阵线面对旧社会敌人的新人类。”

上岸人骤然抬起眼，眼皮掀起视线混杂着冷意的光射来。

二楼已解决，是意味着全层入住的NPC都被杀掉了吗？

‘呼’迎宾小哥松了一口气，把对讲机别了回去，扯了扯领子，露出里面的黑色防弹衣，粗陋的灰布衣和里面黑色的化纤材料形成强烈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