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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匈奴勇士”

  • 作者:溟沧一笑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1-07-07 00:59:36
  • 字数:9958字

话越说越怪,作为另一边的统领,什长看不下去了:

“咳咳,或许本统领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吁,说清楚,哪里来的汉人?”

车队也不绕了,一把勒停马儿,一名被临时推选出来的什长,他附下身揪起败兵,呵斥道:

有败兵冲进了环绕车队的匈奴兵中,这些完全不想吃掉车队,一力拖延的摸鱼骑卒顿时挨了当头一棒。

“哎,人家亲卫一年半载不离大王左右,整天想着伺候贵人的,不知道底下实情也能理解嘛。”

伸手掰开大手,解放出脖颈,狠狠喘上几口气,败兵就眼眶一红,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打起了小报告:

“那大王身侧来的亲卫瞎指挥,已经有了成效的‘层层阻击(拿人命堆)’弃之不用,骂俺们是乌合之众;非要汇聚起上百袍泽,学那边的汉人摆那劳什子阵法。

“怎么说?”x46

说到最后,他还激动地竖起五个指头,以示汉军的稀少,凸显计策的荒谬,成功让众人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这不是狗熊逮田鼠,苍鹰抓虾子吗,简直胡闹。”

感受到众人的好奇,统领二号的眼中闪过一抹嘲弄和悲哀,迅速压下:

“应当是不满军中畏战、不敢战诸多恶状,想通过正面击败汉军,重新鼓起兵丁心气,捏合起一只敢战,敢和汉军原野硬战的队伍。”

“统领,您这话就过了吧。”

“叫,叫俺们一百人去打那五名汉兵。”

“区区五个人的对手不会让他们产生以强凌弱的勇气,只会让他们产生——‘对面只有五个人,我不出力/我跑了,其他人也能轻松解决’的推脱想法,畏战、不敢战的情绪只会加重。”

“……”

有心开口反驳,但想到自己摸鱼划水大半天,只是在远处放冷箭,说什么也不近前搏杀的事实,心中一虚,老脸一红,没了反驳的勇气。

紫夫子(掉书袋):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夫子诚我不欺。

再凶恶的人,也有温情的一面;再和善的人,也有发脾气的时候。

想我曹公,屠城杀人跟吃饭喝水一样寻常,但他在面对痛失爱子的刘夫人时,不也是多番忍受,闹掰后也前去挽救,死前更是长叹,“子脩若问‘我母所在‘,我将何辞以答”嘛。

……

看着兵卒们聋达着头,心虚得不敢开口,统领二号轻笑一声,继续保持着压迫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汉军的数量毕竟摆在那里,只是这样的话,你们或许会畏战,退缩,但绝不会被五个人打败,期间一定发生可某种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意外。”

“统领慧眼,的确生了意外。”

点头如啄米,败兵不敢再歪曲事实打小报告,把锅扣到陷入乱军中,生死不知的前·统领身上。

他将战败前发生的光怪陆离之事,用事后整理的平淡口吻一一道来:

“那厮,啊不统领,统领他看到阵势摆不好,就派了一队二十人去阻拦汉军,好争取时间。

“当时也没人觉得这样做不对,有分兵被人逐个击破之嫌,大家都不认为派去出的这队人会败。”

“可那二十人偏偏就败了,还败得很惨,惨到动摇本就不坚定的军心。”

接下来,败兵把汉人是怎么分兵的,那队人是如何在百多人面前演一出围而不杀的大戏,又如何被汉人杀得七零八落的;

最后四人试图归阵,却被统领以败兵的由头射杀,于是愤而降汉,将阵势打破缺口,把统领气得吐血的故事。

这一段只会发生在话本戏曲里的离奇剧情听得众人目瞪口呆,大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开始汉人不是当着他们的面分成三部分的吗,到最后围住那汉军官,就没一个人想起来吗?”

“可能还真没有,当时他们应该是被到手的首级迷住了,压根就想起分兵的事来。”

“嘿,真给我们匈奴勇士涨脸啊!”

“……这句话说的,就好像你们这些远远骑射的家伙有多么勇武,就不给匈奴勇士丢脸了似的。”

腹诽一句,统领望了眼从坡上往下冲的汉兵,抬手止住那些还想发表意见的兵卒们:

“当今要紧之事,在于如何应对这一伍从背后冒出来的汉兵。不管是阻拦,还是放他们汇合,都需得拿个主意出来。”

“肯定是战啊。”

“就是,汉军就五人,我们随便派一队兵就能拦下甚至击杀,这事还需要讨论吗?”

被打断听故事的众人眉头一皱,不以为意地嘟囔句,埋怨起统领来。

“哎,按你们的性子,不该要说后撤吗?怎么转了性,一个个叫嚣战起来了。”

看着这些迫不及待想要证明自己的确是勇士的属下们,统领把握起马鞭,指着借助下坡猛冲的汉军:

“拦不住的。

“五个汉兵看起来少,可在他们往下冲的时候,就已经被咱们的老对头——这一车队的汉军看到,除非你能拦下车队,否则不要想着截杀。”

“怎么会这么说,车队是会上前接应不假,可它本身的速度过于缓慢,我们完全能赶在接应之前除掉这五个汉兵啊,射上几只箭的事情。”

“不知道哎。”

被拒绝的几人互相望了望,眼中满是不解,其中一人突然眼神忽闪了下,嘀咕道:

“可能是我们请求的态度不够坚决,不能让统领放心吧?”

“哦~”x3

嘴微张,头后仰,音拉长。

恍然完,几人抱拳请命道:

“啪,统领,蛐蛐五人,一两波箭雨便能射翻,给我一什,定取汉狗首级献于坐前。”

“统领,我愿弃远及近,不再远处游曳射箭,而是突到近前纠缠汉军,趁机破坏车辆,为截杀队争取时间。”

“……”

对上几人视线,感受到他们眼中的坚定,确实不是在说漂亮话,统领下意识抓紧手中缰绳,眉毛皱起:

“本统领不是在拿言语激你们,汉人的善战已经是被众多牺牲袍泽证明过的事实了,你们这为了一口气去……

“很让本统领怀疑,你们是真的能赢,还是又一次被汉人隔了脑袋扔过来打击本就不多的士气,再度上演一场大败?”

“统领,你这话……呼哧。”

自己去拼命都要被阻拦,真是匈奴前所未闻之奇事。

面对这不信任的言语,几人的脸一下子涨成紫红色,胸膛剧烈起伏。

“啊,刷。”

低吼一声,掏出刀子划破脸,举起挂着一缕肉皮的长刀,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染红了半张脸、半嘴牙。

“士可杀不可辱,统领众辱我等,此耻,唯有汉人血能洗刷!”

“刷,雪耻,雪耻。”x3

正是怒火汹涌之时,理智、畏战都抛到撑犁外,一看到有人开头,其余人想也不想就跟上,纷纷抽刀割面,指血发誓。

“这,这和剧本里写的不一样啊!”

“你们该只是装模作样地坚持一下,然后被我劝说,以保全军力为理由,护送着本统领撤退哇。”

局势即将要脱离掌控,看着这些一个个都很打了鸡血似的,很不匈奴的属下们,统领身子一晃差点没从马背上掉下来。

“好。”

颤抖的手试了三下才抓住马僵,脸色苍白的统领开口补救:

“既然尔等忠勇,本统领也不能阻拦。你们去便是,身后有我担着,一定要爱惜自身,大匈奴还缺你们这些勇士呐。”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刚落下,割面龙套就扭过头去,看他一眼都是浪费。

“某家去截杀汉兵,谁与我一道?”

血红的目光扫过众骑卒,每说一个字,伤口就流出一缕血,平日里经常打交道的血腥气,此刻以一种前所未见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压迫得众人不自觉屏息凝神。

虽说都是割了面,发誓作战的好汉子,但这作战也有安全、危险之分,像那阻拦车队,几十号人顶着盾牌往前冲,汉人射翻不了几个人,遇到危险也能战术后撤。

可去截杀汉军就不同了,相近人数的搏杀无疑是最危险的,一个不好就要落了和前面上百袍泽一样的下场。

“咕噜……”

是故,众“勇士”下意识地吞咽口水,目光歪到一旁,不与他对视,脑子里也想起别的东西来:

“平常起了口角私斗,谁还没流过血,闻过血腥?

“怎么,怎么现在这血气让我心里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呢。”

龙套一号低头避开扫来的视线,摸着胸口,蹙起眉头。

“你是沉甸甸,我是心里发热,好像我现在不站出来做些什么,喊些什么,日后一定会后悔。”

龙套二号抬头直面血红目光,心脏嘭嘭越跳越快,某种冲动正在每时每刻地加强,随时都可能迈出第一步。

龙套三号……

“蹬。”

他没想,也没念叨,他直接踏出了这一步。

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移到龙套三号身上,想看看他会有什么豪言,又会发出什么壮语。

“刷,滴答滴答。”

有样学样地划破脸颊,让血液好似一条小蛇,顺着下巴、脖颈蜿蜒而下。

强忍着脖颈的不适,龙套三号把刀举到和脸平齐的地方,指刀明誓:

“撑犁在上,龙套愿随将主杀尽汉狗,若有临战畏缩、后撤逃跑之举,叫我死于乱刀之下!”

“……噫,真黏糊,恶心心。”

发完誓,他才抬起手抹掉脖子上的血,用力搓了搓,直到把皮搓得发红才停下。

“他,他这是干什么?”

龙套二号连心理斗争都停了,嘴巴长得大大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指着搓脖子的动作问道。

“不知道哎,可能是觉得血淌进脖子很难受吧。”

龙套一号也不沉甸甸了,他抬起头看了眼站出来的三号,然后一脸正经地对二号解释道: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欢割面,咱们学着汉人啮臂盟誓不好吗?”

就是说着说着跑了题,从迷惑行为歪到了要不要该换千百年的盟誓手法。

“你也知道那是汉人的东西,咱们又不是没有,学他们作甚?”

“害,这不是咱们这几年越打越窝囊,现在三万人都能被一千人骑到脖子上****了吗,我不由产生一个疑问——汉人为什么,凭什么那么强?”

“你,您研究出什么东西来了吗?”

看着一脸严肃认真的一号,龙套二号被其散发的气势所折服,下意识改变了称呼。

“‘这个嘛,目前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有想法了。”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龙套一号又垂下了脑袋。

“有想法就已经很好了,像我们这些没文化的厮杀汉,除了知道汉军越来越强,上战场越来越容易死外,这里面(比划),是空的。”

闻言,只有一把子气力和热血的龙套二号神色一变,态度愈发恭敬:

“还请一号为我解惑。”

“哎呀,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想法啦,只是看到汉人这么强,我就想,如果我们也学着汉人做事情,是不是也会制住颓势变强呢?”

“哦哦,我记得大王说过,这叫这叫……”

话明明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厮杀汉用力挠着头,抓着发辫,两条粗眉纠成一团,像极了考试中咬笔杆的考僧。

“师汉长计以制汉。”

……

曹老板的温情一面;

太祖始有丁夫人,又刘夫人生子脩及清河长公主。刘早终,丁养子脩。

子脩亡於穰,丁常言:“将我儿杀之,都不复念!“遂哭泣无节。太祖忿之,遣归家,欲其意折。

后太祖就见之,夫人方织,外人传云“公至“,夫人踞机如故。

太祖到,抚其背曰:“顾我共载归乎!“夫人不顾,又不应。

太祖卻行,立于户外,复云:“得无尚可邪!“遂不应,太祖曰:“真诀矣。“

……后太祖病困,自虑不起,叹曰:“我前后行意,於心未曾有所负也。假令死而有灵,子脩若问‘我母所在‘,我将何辞以答!“——《后妃传》

噫,又水了三百字(划掉),又为书友们讲了个新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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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头看向众人,话语仿佛不再是说那个失败的同僚,而是刺眼前之人:

“一群对内蛮横,对外疲软的家伙,你强逼着他们去打汉人,他们能乐意吗?

众人闻言皆是不忿:

“我们,我们也没有畏战啊,这不是游曳驰射不断吗……”

“呼哧,汉人从背面攻上来了。”

在和统领那双眼睛对上后,看着那双眼流露的嘲讽,和眼底反射出的羞愧,众人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小。

等到所有杂音都消散,统领收起嘲弄,继续说下去:

“这想法无疑是好的,从表面看也没有什么难度,毕竟是一百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汉军呸死,但他忽略了军心,忽略了那群属下的想法。”

“身后的汉人只有那只胆大包天,刺杀我王的汉使,他们有些武勇不假,可他们只有十多人,你们足有百数,就是拿人命也能把他们堆死喽,怎么会冲到这里?”

“呼呼,好叫大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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