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殿下倒也不负这‘才震九州，艳惊四海’的盛名啊，猜都这般会猜。”

“······”李沐对她充斥着嘲讽之意的恭维话充耳不闻，薄唇仅抿，目光仍旧是落在肖苡柔身上。

她有些不敢置信，却在仔细回想之中，越发觉得这个说法并不像是在诓骗她，因此他有些惶恐，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辛苦追来长安，刺杀李沐又是为了什么？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她呀。

可是面前的小锦信誓旦旦的语气绝对不像是说谎。

“为什么，是我害死的哥哥，原来是我，竟然是我么······”

“本王猜的。”李沐面无表情，整个人都淡定的不像话，只是目光却一直追随在肖苡柔身上，仿佛这样才能保持他现下的镇定一般，闻言也只是冷冷地吐出了四个字而已。

“殿下。”小锦忽然叫了他一声：“您说这话不觉得心慌吗？”

李沐眼神如炬，声音冰冻如三尺寒潭，在那张本就不苟言笑的脸上，这番模样更为骇人，让小锦不由得有些发憷，他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锦也不指望他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道：“的确，我不止是小锦。”

李沐却并不相信：“你真的只是小锦？”他从前并未注意过这个小丫鬟太多，更何况她还是肖梓川挑出来送到肖苡柔身边照顾柔儿的，虽然他向来跟肖梓川没有怎么心平气和的交谈过，但是对于对方的能力他还是不可否认的，因此也就更加没有调查过柔儿从肖园带过来的这个小丫鬟，如今看来，这个小丫鬟的身份恐怕并没有这么简单。

眼见瞒不过了，小锦反而更加淡定了，颇有种鱼死网破的决心，轻叹一口气道：“看来殿下应当也是知道了不少啊。”

她一承认，李沐便再次开口，六个字，果断干练——

“本王跟你有仇。”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没成想他竟然连这个都能猜得出来，小锦这下是真的有些敬佩李沐的才思神智了：“我孙家当初满门抄斩的时候，想必殿下还不怎么记事吧？”

小锦闻言一愣，半晌强作镇定一笑：“我是小锦呀，殿下这般聪慧之人难道还不清楚吗？”

“······”女人疯起来就是不可理喻的存在，李沐没心情跟她吵架。

小锦就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了：“不知殿下可曾听说过你曾经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

李沐：······

？？？！！！

不光李沐，就连一旁的肖苡柔都不免惊了一下，这算不算是皇室秘闻？！

握草，也没听历史上唐玄宗会有个半路出来的儿子啊，难不成······她穿越来的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唐朝，根本就不是她原本世界历史上学过的唐朝？！

不管了，肖苡柔神情一脸的激动，此时八卦最重要，还特么是宫闱秘事！

见李沐的反应，小锦虽是早有预料，却还是装模作样的摆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笑道：“······瞧我也是糊涂了，当年武惠妃娘娘费尽心机的压下了这件事儿，又怎么会让你们知道呢，更何况你是她儿子，为了在你面前留下一个好母亲的榜样，她自然是要将这件事瞒得死死的，到死自然也是不能说的。我猜，她一定是将这个秘密带进了棺材里，如今世上知道这件事的人，恐怕超不过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你猜······会是谁？”

“······”

“她自己诞下一模一样的双生子，害怕被别人发现，便秘密将自己的一个儿子送到了我孙家，说什么暂且托付于我孙家，当初说的好听，结果背后却又害怕我们孙家反悔不守秘密，怕日后东窗事发，连累于她而翻脸不认账。当年若不是那个女人为了自保，而将我们孙家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孙家又怎么会遭此灭门之祸？”

李沐一时震惊，内心深处，绝不敢相信自己温顺得体大方的母亲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李沐思虑了片刻，终究是开口道：“你父亲涉嫌谋，反是圣人的决定。”

“我父亲一生兢兢业业。你可知他为何忽然胆大包天的谋反？”岂料那一声却就像是导火索一般，成功让小锦炸了毛，她立即情绪激动地反驳了回去。

李沐回忆了一下自己过往的所见所闻，皱眉道：“满门抄斩，你是孙······”

“前任尚书省孙尚书之女，孙凉锦见过殿下。”小锦却忽然打断了他，有模有样，似是毕恭毕敬地弯身对着李沐行了一个礼。

此刻的肖苡柔明显已经开始神思有些涣散了——

“······”李沐没有说话，这个礼他并不想受。

孙尚书，十多年前的事了，之所以李沐还能对这个人有印象，完全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曾经在孙尚书满门抄斩当日因为给他们一家求情被皇帝罚在祠堂跪了两个时辰，要知道，当年自己的母亲独宠后宫，别说是因为这点事受罚了，就是一句重话，皇帝几乎都没有对他母亲说过。后来那晚他去找自己的母亲的时候还听到自己的母亲暗中吩咐人，一定要找到孙家得以逃脱幸免的遗孤，只是后来人海茫茫，一个久居后宫的女人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直到母亲临死前，她都拉着床头的自己和皇兄的手说，一定要找到孙家遗孤，只不过后来他不满于母亲临终前将武滟儿托付给自己，还要自己收了她给她个名分，所以一气之下便将这个件事扔给了皇兄李瑁。

小锦没有得到回应，也并没有恼羞成怒一脸的云淡风轻地自己站直了身子。

可是头好疼······

“柔儿，你别听她的，她在说谎，她在骗你。她不过是一个下属，如何能连肖园主人的私事事无巨细地都清楚知道？分明是她臆造。”李沐看着肖苡柔的失神，有些着急的喊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