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肖苡柔一脸的“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的样子，成功恶寒到了玉纾。

“行了，要不是看你最近几天长进很大，老娘才懒得搭理你。我让人去找个手艺人做，等着吧。”说着，便要作势离开。

这么多天，除了她那个貌若天仙的红衣哥哥每天来陪她说一会儿话解闷，就只有被玉纾逼着练曲子，伴着她不堪“重负”地消遣时间，但是这往往会造成由于过度无聊而经常没事儿找事儿的跟玉纾斗斗嘴，实在没有别的事情可干。

甚至因为这个，她都无聊到把那么难的曲子给学会了······如今都已经熟练到了让自己都心疼的地步。

在一连闷了好多天之后，肖苡柔终于忍不住了。

一旁听了半天的玉纾终于忍是受不了她这番来回犹豫，纠结半天的模样了，最终不耐烦道：“磨磨唧唧的，连个颜色都要犹豫不决，白色的能有多难洗？就白色的了，别再给我磨蹭了！不然我可不伺候你了。”

“就是一个圆圆的，用竹子编成的······”肖苡柔说着，还用两只手费力地在身前比划着一个大大的圆圈：“就像这样，然后里面，中间，还抠出来一个圆，这样比较好戴，你晓得伐？”

甚至不待玉纾问明原因，肖苡柔又继续主动解释了，而对面，看着肖苡柔投来的热切小眼神，玉纾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嗯。”

肖苡闻言立即柔喜笑颜开：“好的嘞，姐！”

但是想了想，她又自我否决了:“那不行红色太显眼了······那就青色······不不不，也不行，这个颜色跟个绿色似的，”说到这里，肖苡柔眼神忽的变得凶狠起来，一字一句咬牙道：“老娘誓死不戴绿帽——！！！”

“······”

“······”

肖苡柔每每心情一好，就开始各种忘乎所以，不过这次称呼倒是没有乱喊。这种情况下，肖梓川那种定力非凡的人尚且有时都招架不住，更论诓是玉纾。

······

肖苡柔得到回应，于是又兴奋道：“上面再覆上一层白纱，呃······不行，白色太容易脏，不好洗，那就红色······”

这本来对于戴斗笠的人来说，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发型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肖苡柔带上，却是由内而外的透着一股搞笑的意味。

站在铜镜前，肖苡柔看了半天，突然狠狠地拽下方才被她自己撩上去的白纱，遮住了面。

然后满意点头——嗯，这下好了，眼不见心为净，妥当。

因为是决战，会场的人来了不少，真正能有位置坐的却屈指可数，最多不过百余座。

因为要降低从外往里看的辨识度，肖苡柔斗笠上的白纱特地用了两层，这样一来，反而自己也被遮挡了视线，肖苡柔去了半天，都没发现玉纾的身影可能是哪个，反而距离她不远处的司徒燮看见了她，唇畔再次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主动冲着肖苡柔招手，扬声道：“小丫头，过来。”

肖苡柔没办法，因为总要找个地方先坐下，便依稀分辨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一边走过去，在司徒燮身旁的空座处坐了下来。

结果屁股还没等挨到座位上去，隔着两层白纱肖苡柔就感受到了来自司徒燮身后的座位处的不善的眼光，由于挨得比较近，肖苡柔甚至依稀能看到那人的五官与脸的轮廓。

然鹅······是一张陌生的脸。

靠，不认识你瞪我干啥？！

再向着司徒燮瞧去——虽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是五官结合起来，却莫名给了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这是······易容术？！

肖苡柔：······

也怪不得这么多年了，外界从来没有人将司徒燮与司无邪当成同一个人，就算是见过他司徒燮面相的玉纾恐怕也认不出来，更何况那天是下雨天而有些分辨不清这两张脸，从而就更不会怀疑到这个问题上来了。

就连她，也不过是因着原本就知道此人是司徒燮，方才又因为面纱遮挡了一部分视线，这才没有将人认错。

不过这司徒燮的易容技术是真的好啊······

话说，这古代的中医技术都这么的全么。

“柔儿这般盯着本座看作甚，莫不是爱上本座了？”忽然，耳畔一道暧昧的声线响起，肖苡柔回神儿之际要不是有两道白纱相隔，她差点就撞上了那张脸。

肖苡柔：······

且先不说这件事为真的可能性，单单就是你身后的那道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的眼神，我也怂啊。

“不敢不敢，小女子不才，实在怕被您老的桃花给打死······”肖苡柔怂的十分严肃认真。

司徒燮自然也不会忽略身后那道炽热的眼神儿，他就是想忽略，那道眼神也实在太有存在感了。

他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再次开口，言语间却还是少不了那一点点蜜里调油的小语气：“许久未见，柔儿还是这般调皮。”

“······”

肖苡柔简直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倒不是因为他这话有多腻歪，单单就仅仅是因为他身后那道眼神，三尺冰寒一般让人脊背发凉。

肖苡柔忍不住好奇，这人的眼神活像自家男人被别的小婊砸勾搭了而且自己还被绿了的样子，可是······对方，分明是个男人啊，女扮男装？

还是······哦草！

断袖？！

哎呀呀，肖苡柔的嘴角开始有些控制不住的带上弧度，都说这大唐国风开放，原来是真的呀！

矮油，肖苡柔深深觉得自己今天答应司徒燮过来坐着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她心底里无比唾弃自己现在的多余。

啊——！

神仙恋情啊，她来凑什么热闹啊，真是······

就在肖苡柔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深深自责之际，忽然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

“柔儿？”这个声音里，温和中透着几分无奈，还有一丝极为不易察觉的冷意。

肖苡柔回过神儿来：“啊？什么事？”

司徒燮：······

他刚刚说了一通，她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本座说，今日会有新任武林盟主诞生，瞧见那边了没有？”说着，司徒燮再次指了指对面：“那里有一群人在下赌注，不若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这个道理反过来其实也是一样的。

魔教上下都爱赌博，如今司徒燮会对这种事感兴趣，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因此，肖苡柔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我们就来个怡情的就行······”肖苡柔不说话，司徒燮便还在试图说服肖苡柔。

“怡什么情？”肖苡柔皱眉。

“就一下，钱我来出······”

“要来就来伤身的！”

司徒燮：······

他现在忽然很想知道，如果自己刚才没有说那句“钱我来出”的话，这个女人还会不会答应······这抠门都是跟谁学的？！

一个失神的空当，一身白衣的肖苡柔就已经离开座位往对面走去了。

司徒燮连忙追上：“看不清你就别走那么快，跟着本座。”

“奥，好。”对于某人的体贴，肖苡柔还是很受用的，于是乖巧应下。

但是很快肖苡柔就有些后悔了——看着一白一黑的两道身影向着这边走来，对面原本闹腾的一群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肖苡柔隐约还能听到他们的小声议论——

“怎么是他？”

“那人是······魔教教主？！”

“是啊，今年怎么会有魔教的人来，竟还是受到了白盟主这般待遇······”

“呵，你当他白芨月又是什么好人？当年自己未婚妻都跟人跑了，他若不是自身有问题，好好一个女子，也曾是武林盟主，又怎会不顾一切的跟别的男人，哼。”

肖苡柔：······

我靠！

白芨月也有绿帽子？！

“嘘，你小声点，这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呢，也不怕被报复······”

“报复就报复，老子会怕他一个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男不女的之人？！”

“······”

肖苡柔是的见过白芨月的日常穿搭，并没有江湖传闻中的那样马蚤气十足，而恐怕也是衣服的原因，毕竟很少有男子会天天穿绯衣。

但着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毕竟穿红衣的男子，又不仅仅是他一人，就比如她的美人哥哥，人家天天一袭红衣胜枫，甚至长相也有些偏柔，但是却也不见得有人说她的美人哥哥“不男不女的”啊。

所以，这样看来，这白芨月应当是还干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了。

肖苡柔这边越想越偏离主题，另一边传来的对话却很快继续传进了肖苡柔的耳朵——

“那是魔教教主，那他身边的女子是谁？”

“难不成······是魔教的贵人？”

“······”

“恐怕是了。”

“哪里来的女子？怎的从未听说过？”

“谁知道呢，魔教奸诈得很，那女子的消息竟是半分都没透漏，如今竟是连真面目都不敢拿来示人，也真不知道得长成什么凶煞模样呢，不然寻常家的女子谁愿意嫁到魔教中去？”

“哼，我看这女子定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绝对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

肖苡柔:······

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人言可畏”了。这是分分钟把她传成了一个凶神恶煞，丑若无盐的怨妇形象啊。

······

随着他们两人的步伐靠近，那边很快就又传来了讶然的话语——

“哎嗨，他们在往这边走来诶，他们要干什么？”

“谁知道，各位侠士可千万要小心些，魔教一向不要脸，向来不打招呼就无缘无故出手伤人，明枪暗箭多的很，也狡诈的很，咱们不得不防啊。”

“兄台此言有理，甚是有理。”

“各位都是正道豪杰，待会儿若是打起来了，可千万要相互救助一下啊。”

“······”

肖苡柔：······

这魔教的名声已经到了人人喊打，人人抹黑的地步了么，只要遇上魔教，任何事儿都是魔教的阴谋······

那她现在站在司徒燮的面前岂不是有些过分的危险啊，他们方才貌似还把她认成了是魔教的贵人啊。

魔教贵人不就等同于魔教头头的媳妇儿嘛。古代都讲究出嫁从夫，嫁到夫家便是夫家的人了······所以，这样一来，她现在跟司徒燮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不不不，她可是无辜的小白兔一枚啊，万一一会儿打起来，自己被误伤了怎么办？

肖苡柔欲哭无泪，撇眼间却发现司徒燮从方才到现在就一直在沉默。

然而，肖梓川一连七天，半点面儿都没露······

肖苡柔为了戴斗笠，特地扎了个现代发型——半丸子头。

肖苡柔最终成功在最后一天武林大会之前拿到了自己“定制的”斗笠。

最后一天，宴会开始之前，是要决出新一任武林盟主的。

虽然人家大夫说了肖苡柔这脸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但事实证明，出不出的去，那都是要看她心情的，她若是想出去，轻易是没什么能够拦得住她的。

候选人四个名额，两两对打，最后胜出的两人再次进行决战，赢者便就是新一任的武林盟主了。

说来也是凑巧，前几天没到的人在今日倒是到了个齐全，当然，肖梓川还是缺席了，他向来都十分随遇而安的人，这种场合也极少会缺席，这一次，他却是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的没到场。

这样一来，自然就会有不少为着他慕名而来的女子失魂落魄，伤心难已，这里头还有不少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名门望族的女子，不远千里而来，只为能瞧上一眼这“武林第一公子”。

于是，这天，肖苡柔终于忍不住要出门了。

她一边动嘴一边动手地跟玉纾各种比划自己想要的斗笠的模样，她想，有了这个斗笠遮住肿了的头，应该就可以出门了吧，想想武侠小说里的大侠，很多人都会标配一个的，这样一想，肖苡柔瞬间就被自己给安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