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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风起,云涌

  • 作者:许稚松松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7-06 05:49:24
  • 字数:9058字

其实他伪装的原因,旁人或许会以为是为了他嘴上天天念叨的所谓的面子,真实原因也只有司徒商瞿自己清楚了,不过是因为当初头一回喝醉了酒结果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在自己徒弟的床上,深深体验了一把喝酒误事儿之后,他不敢再喝醉了。虽然到现在他都挺庆幸那次的醉酒·····

而如今他正是失意落寞的时候,但求借酒浇愁,自然也就不会事先去吃解酒药了。

声音一慢两声快,回荡在街道上。

三更了······

除了打更的老倌儿边走便十分有规律地敲着铜锣——“咚!——咚!咚!”

脑海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肖梓川随即又是隐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是了,此人堂堂一届神医掌门,先前喝酒之前吃点解酒的药,想必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于是成功将自己伪装成一位“千杯不醉”。

结果发现此人正是司徒商瞿······

想来是先前为了追他而出来,结果因为喝多了酒,醉倒在半路。

司徒商瞿被他一挪动,有些醒意。

其实挺无语的,这酒量······

话说鸿冠仙人酒量不是一直很好的么,如今怎会醉成了这番模样?

眯起眼辨认了半天,最终咧唇一笑,道:“你回来啦!”

“嗯······你!”肖梓川刚应下,那酒鬼就一个熊抱抱了上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美人儿,人家好想你······”司徒商瞿也不知道是把他当成哪个老相好的,嘴里念叨着温软的甜言蜜语。

肖梓川:······

亏他还以为他喊的又是自己哪笔风流账······

司徒商瞿拉着他不松手,甚至手脚并用的开始往他身上爬:“阿燮,你听我说,我知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肖梓川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也忘记了反驳自己不是司徒燮。

倒不是因为对方的话对他有多大冲击力,而是司徒商瞿······哭了?!

这个人向来都是笑嘻嘻喜欢无时无刻都在犯贱,看起来总也是没心没肺,一身风流账名满勾栏,何曾有个人见过鸿冠仙人哭。

肖梓川从来不会安慰除肖苡柔以外的人,是以此刻也只能试探问出声:“商瞿兄?”

“呕······”

“······”这个称呼就这么恶心的吗?

肖梓川很无奈,原本因为自己无法带妹妹带回来而有些失落的心绪此刻也被司徒商瞿这一闹而弄得有些无暇顾及了,他将人带回住处。

富可敌国的肖氏山庄庄主在江南一带最不缺的就是宅院住处了。因为时常要到江南来打理一些商务,宅院住处是必不可少的。虽然不及肖园之大,却也是亭台轩榭样样不缺的。

安顿好某人,肖梓川站在窗边看向远处,有些忧神。

也不知道柔儿现下如何了?

······

而被亲哥肖梓川挂念的肖苡柔此刻早已进入了梦乡。

她向来没心没肺,天塌下来也挡不住她一颗睡觉的心。

月色正是浓时,这一夜,恐怕也就只有肖苡柔能睡得安稳了。

肖梓川不消说,原本就极易睡不安稳,更何况现下这般心事重重。

司徒商瞿,此时正被噩梦缠身着,却全都是些陈年往事,一会梦到幼时被师父抱在怀中,缠着师父讲故事,一会又梦到因为调皮捣蛋被师父罚着抄书,一会儿又梦到狼群中,那个弱小又无助的少年,一会又梦到师父大发雷霆要他将司徒燮赶下师门,一会又梦到司徒燮那双绝望的眼神无声的谴责着他,拷问着他的心灵,最终他忍无可忍将气全撒在八卦源头琹渊身上,那时的琹渊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他却一怒之下给人灌了毒药,将人给毒哑了······

总之从头到尾几乎没有一刻是画面美好的。

······

“教主,皇城来信,盛宣王醒了。”

司徒燮在书房中,听到属下的汇禀,拂袖道:“知道了。”

其实,当初听说司徒商瞿插手了盛宣王的病情,他便知道,李沐醒来,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了。

他料到会有今天,所以才会将肖苡柔留到今天。

看着手中烫金的邀请函,司徒燮陷入沉思,在漂泊了半生之后,他也曾偶尔产生过就这样安定下来的念头,可他不甘心,多年的心血他不愿意让它毁于一旦,甚至整个魔教都是为了未来的某一天而诞生的。

江湖人只知道魔教教主心狠手辣无恶不作,魔教所到之处,人挡杀人,神挡杀神,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是人神共怒的邪神;却没人知道他也是他们奉为神祗的司徒神医,是他们神圣不可侵犯的活佛,是他们心心念念挂在嘴角的恩公······

他有两面,却都伪装的很好。

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哪一面才是真正的自己。

从前的他为了教那个星眸俊颜的男子多看自己一眼,他也曾逼迫自己勤学苦练,成为一个勤勤恳恳却又心存善念悬壶济世的人,哪有什么天资,他不过是在那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努力着,甚至睡到半夜会再起身不敢点灯打扰旁人,他便轻手轻脚走出房门,借着月光抱着药理卷宗一个字一个字的辨认温习。若是雨天或者阴天没有月光的时候,他便会练剑习武。他努力想要成为更好的自己,努力想要获得站在他身边的资格,努力想要他······多瞧自己一眼。

后来,他的确是得到了这一切,那个人不仅多瞧了他,还将自己送上了他的床。

天知道他当时是有多高兴。

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能得到上天眷顾的人,自从被赶出神医门,他便明白,有些事,单靠努力是远远不够的,要有实力,。

有实力的人,才有资格站稳脚跟,挺直脊梁,理直气壮地说话。

只有有实力的人,才不需要过问他人意见行事。

他凭借一身自小勤学苦练的武功打遍江湖,摸滚打爬,不知流了多少血,也不知痛过多少回,最终才创立了魔教。

一开始魔教并不是叫“魔教”,只是一个有头目的无名组织。

可是也因为得不到阳光温暖,他心中有阴霾,魔教便也如他一般,虽不至于烧杀抢掠,却也从不讲理,魔教中人行事随心,因为不相信正义,所以也不履行正义。

渐渐地,人们便称之为“魔教”。

后来,人人温之而色变,人人温之而害怕。

魔教教主司无邪,江湖传言此人心狠手辣,表面功夫做得十足,背地捅一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是个笑面虎。

有哪个会联想到“温文尔雅,公子若琼”的神医司徒燮。

魔教中人,人人先除之而后快,正道人士自然是不愿意跟他们魔教往来,更论诓是发请帖,是以这份请帖并不是发给他的,而是发给司徒神医的。

而这份请帖,说的是武林大会。

每年的年底,都会有一次武林大会,邀请武林中各派有头有脸的人士参加,可比武,可斗文。凡居榜首第一者,武可成为武林盟主,文可成为杏林先生。

都是江湖中莫大的荣誉,是以会有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去争上一争。

他曾以司徒燮的身份参加过几回,从来没有争过什么头衔,后来便会以云游救世为理由推辞了。

如今······

对他来说倒是个复仇的好机会。

他的世界已经没有了光,没有了一切,他要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不甘就此庸碌一生。

李沐,他们同生于皇家,却是天差地别的一生,他锦衣玉食,皇恩浩荡,父慈弟恭,而他司徒燮却是漂泊一生,尝遍人间冷暖,他不甘心,凭什么同样的父母,甚至是同一天出生,人生待遇是千差万别?

他做错了什么,命运竟这般不公?!

所以他一定要夺回来,那些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一切,统统都该拿回来!也要让他尝尝他受过的罪,吃过的苦。

人间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李沐都该一一尝遍才是。

所以,这次的武林大会,该去的就都去吧。

······

遥在长安的李沐此刻也未得好眠。

原本自他醒来之后,便一直没有睡过安稳觉。

可是他向来自律,卯时一过便会入睡,但他的心哪有那么容易会放过他,几乎每晚,他都会梦魇那抹嵌入骨髓的身影每每都会出现,却从来都是以背影示人,不论他怎么喊怎么哀求都没能让她转过身来,甚至一触碰,那抹倩影便会立即烟消云散。

可他就是知道,那人一定会是肖苡柔,是他的小王妃。

可是今夜却似乎有所不同,她转过身来,眼里流淌出的是泊泊的血泪。

李沐顿时心下一惊,下意识想要去抱住她,却被她躲闪开。

她两行血泪,声声控诉,刺痛着李沐的心,一点一点凉了下去:“李沐,你好狠的心呐,地狱这么冷,你为什么不来陪我?”

“不是的······”肖苡柔哭,李沐跟着心中绞痛:“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又怎敢去黄泉路上碍你的眼,我知你不喜我,我怕······你恨我,武滟儿已经死了,柔儿,孩子也不是我的,你······回来好不好,我再也不管什么朝堂,什么太子,我们一起看星星好不好?”

“柔儿!”

那抹身影忽然变得不再清晰,逐渐透明,李沐顿时就慌了神:“柔儿你别走!好好,我去陪你,你等我!!!”

李沐从梦中惊醒过来,枕边的泪痕沾湿一片。

床的内侧也有一个枕头,枕头之下留有可容纳一人的空地。

李沐望着这处空地有些失神······

第二天,皇城的茶语饭馆便又出了新八卦——

“诶,听说了没,昨晚盛宣王殿下半夜三更派出了王府的众人,举国搜索会岐黄之术的道士,要为王妃招魂呢。”

“什么?!有这等事儿?”

“这王妃都死了这么久了,盛宣王竟然还念念不忘。”

“谁说不是呢,盛宣王殿下这般重情重义,实在令人动容啊······”

“不不不,你听错了。”忽然有人嗔责第一个人道:“殿下寻那道士可不是为了给王妃招魂,而是为了给他青梅竹马武滟儿招魂。”

“哦,武滟儿竟然也死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是肖氏山庄庄主给亲手喂的毒,最后死在了裴府。”

“裴府?!”

这下又挖出一个八卦,众人不由得屏息凝神听那人道来。

“对,虢国夫人家的裴小公子听说是爱慕盛宣王这个小妾,趁着盛宣王昏迷,无人顾及那武滟儿,将人给偷了出来,岂料正好撞见前去杀人的肖庄主,那肖庄主为妹妹出气正在气头上,便连他也一起打了,人回去的时候差点就剩一口气了······”说到这里,那人又十分认真地补上一句:“这都是我一个在裴府当差的远房亲戚说的,消息十分可靠。”

众人顿时就信了,一脸的恍然大悟。

“原来竟是这样······”

“不论是给谁招魂,殿下这般重情义之人,在皇家实属难能可贵。”

“是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唏嘘感叹不已······

“······你经常管司徒燮叫美人儿?”

这“美人”喊的竟然是司徒燮?!

“······”肖梓川顿时一脸的菜色,眼神有些无奈。

“嗯······美人儿······”司徒商瞿似乎对这个称呼格外的执着。

肖梓川回去的路上,因为天色有些晚,夜色笼罩下,空荡的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

肖梓川忍无可忍,当场炸毛:“······你再喊一个美人试试,信不信我卸了你脑袋!”

“不叫就不叫嘛,”司徒商瞿很委屈:“阿燮,你总是这么凶······”

???

忽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不远处一道白色的身影,伏在一处栏杆上,一动不动······

肖梓川觉得这背影眼熟,连忙走过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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