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读，你等着，我给你拿好吃的去。”见到女儿和外孙，古读姥爷高兴得屁股不挨椅子，走进屋子西北角的一个夹墙里，很快从里面拿出一串糖葫芦送给古读。

“爷！”还没等古读把糖葫芦塞进嘴里，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子闯了进来。

“小读，记住来姥姥家的路了吗？”看着一路走来一路叮嘱的古读还是蒙蒙的样子，贝小西又一次给他说了一遍路的行程。

“嗯。”古读听母亲说了很多次，他也不好意思说不认识路，只是含糊其词地应着。

从小胡同里钻出来，古读还在回味着走过的路。

“哎。”贝小西爽爽地答应着。

古读姥姥和姥爷住在东面的木门里，西面的栅栏门内住的是贝小西大哥一家。

“哟，我们家小读来了，快，快到屋里来。”听到有人进门，古读姥姥早已从屋子里朗朗地笑着迎了出来。

“小亮。”进来的是贝小西哥哥的儿子贝海亮，见到娘家的后辈人，贝小西显得特别高兴。

“娘，我给你和爹买了几块蛋糕。”贝小西见到母亲，脸上也是乐得堆满了笑容。

进得屋来，古读姥爷早已把沏好的茶水倒上，憨厚地端了一杯送到女儿的手中，“小西，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姑姑，这就是小读吧？”贝海亮上前一拉古读，笑着小脸道:“表弟，你吃完糖葫芦，我带你到外边玩去。”

“嗯。”古读吃了一个山楂，咧咧小嘴，把糖葫芦向贝小西一递，“娘，我一会儿回来再吃。”

“哦，小读不爱吃山楂的糖葫芦？这，家里没有麻山药的糖葫芦了，下次我多买几个放着。”看到外孙把糖葫芦递到了女儿手中，贝小西父亲一时急得不知道拿什么出来给古读。

古读姥姥和古读奶奶年龄相仿，却没有裹脚，也许是城里和乡村的缘故。

“喂，表弟，你看什么呢？”拽了下古读没有拽动，贝海亮转回头来看着古读。

“表哥，屋里这些漂亮的女人就是表姐吗？”看着墙壁上到处都是贴着大美女和帅哥的图片，古读眼睛都看花了。

“表姐，呵呵，这些都是大明星，我姐哪有这么漂亮。”贝海亮先是愣了下，他看了看古读，从表面上看，古读也不呆不傻的，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明星？”闻着屋子里浓浓的香味，看着满墙山另人眼花缭乱的美女帅哥，再偶尔扫视一下床上凌乱的女人性感衣服，古读小心脏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下“突突”地加速着跳动。

“这些，以后我再和你说。表弟，我带你去驻军玩。”贝海亮知道自己的姑父是个很有才能的知识分子，想想他的儿子和别人不同，觉得也是应该的。

院子西南面，是一大片杏树和两棵香椿树，古读再要仔细看时，贝海亮已拉着他的小手越过房子东面的后栅栏门，跑向了驻军。

驻军是一队雷达防空兵，h县也算得上是a市南面的交通要地、南大门，地理位置很重要。

古读跟着贝海亮来到一个大高坡下面，贝海亮向古读一摆手，向了他做了个卧倒的手势。

大土坡上，一只方形的金属物在两棵大树的掩护下慢慢旋转着，就像筛子一样筛选着上空飞过的一切。

“表哥，那是什么呀？”看着从来没有见过的雷达，古读脑子里充满了幻想。

“那是防止坏蛋干坏事的。”贝海亮回了古读一句，头也不抬地继续在地面上寻找着什么。

“咦？！表哥，你看那边还有一个。”古读指着更远处一个椭圆形、两头弯弯对着天空的雷达，兴奋得就如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嘘。你小点声，别让当兵的听到了，他们会赶跑我们的。”贝海亮对古读认为很新鲜、很神奇的雷达根本就不感冒，只是两只眼睛依旧在地面上寻找着什么。

“哇！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长得和我们村的蓖麻一样，我们村的蓖麻可不扎人，还能做灯用。”古读一个没注意，让身边的野蓖麻尖尖的刺扎了两下，痛得直咧嘴。

“喂！那边的小孩子，不许在这里玩！”土坡高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声音洪亮地对着趴在地上的古读和贝海亮喊着话。

“表弟，你看！”贝海亮并没有理会挎枪的军人，身子索性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古读身边的一个弹壳喜出望外地道。

“哇！我们村古安爷的洋火枪就是用这个做的枪头。”被军人吓得要跑的古读见贝海亮走到自己身边拾起一个弹壳，幸福得忘记了害怕。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听不到我说话吗？”军人的声音又大了一些，不过他只是提高的分贝，并没有向古读他们多迈出半步。

“没事，别理他，他们就是吓唬吓唬我们，不让我们来这里拾这些弹壳。”贝海亮把弹壳在身上蹭了蹭，扭头对着军人扮了个鬼脸，拉着古读快速跑开了。

“小亮，你又跑哪去费劲了？快进屋去写作业！”贝海亮刚跑进家里，身材不高，却微微驼背的冯田手里拿着个脱毛的扫把冲着他就要打。

“娘，我和表弟去驻军那边玩去了。”贝海亮急着躲闪了冯田几步，对她笑笑道。

“表弟？”看着陌生的面孔，冯田一脸的诧异。

“这是我大姑家的古读，这是我娘。”贝海亮怕闹出误会，向冯田解释着。

“哦，小读呀，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快到屋里玩。外边这么冷，看把你表哥的手脚全冻坏了。这死天，你说每年过什么冬天，冷死个人的。”冯田一边向古读打招呼，一边抱怨着天。

“姨。”出于礼貌，古读叫了冯田一声。

“姨？”冯田努力抬着低垂的方脑袋，四处寻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其他的人。

“表弟，我和你娘叫大姑，你和我娘叫舅妈。”贝海亮再次瞅了瞅这个表弟，长相也不呆不傻，怎么尽说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舅妈。”听到贝海亮教给自己，古读改口道。

爸爸这边的人叫叔、姑、婶子、姑父，妈妈那边的人叫舅、姨、舅妈、姨夫。古读心中莫莫倒念着，有时候遇到都是陌生的女人，古读还是分辨不清哪个该叫姨，哪个该叫舅妈。

人还没有走进去，香味就从里面刺进了古读的鼻孔。

贝海亮进了房间，先是乱翻一阵，然后抓起古读的小手就想跑出去。

“爹，小读都这么大了，你甭惯着他了。”看到不知所措的父亲，贝小西向他笑了笑，扭头对古读道:“你去和表哥出去玩吧，注意安全。”

“嗯。”古读点了点头，向贝海亮笑笑。

贝小西娘家就在董茅台家北面的邻村，从董茅台家东面桥头几米处的一条小土路向北，再向西北方向穿过一条乡间小路，就直接插入了贝小西娘家的西关北村。

“姑姑，我们知道了。”贝海亮回了贝小西一句，拽着古读的小手跑了出去。

贝小西父亲和哥哥的两处房子院墙中间有个小门，可以互相通过。

穿过小门，贝海亮领着古读先是进了他家东面的一个单独开门的房间。

“看，前面的那个大土坡上面就是姥姥家。”贝小西向古读伸手一指几步处的大土坡，领着儿子高兴地迈了上去。

大土坡上面是一个很窄的对着正东面的小胡同，胡同十米左右的地方是一个小门，把小门打开，里面还有两个向北面开的门，近处的一个是两扇木门，远处的一个是木棒做的半人高的栅栏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