颀长的身段，俊秀的容貌，只简简单单地举手投足都仿佛是在摄人心魄。

滚烫的碗壁甫一触上马鱼裸露在空气中的细长手指，光洁的皮肤立刻泛了红。

轻附在衣衫上的翩翩雪绒很快化作絮絮白气，缭绕而上。

“你们这边六月份就开了暖气么？”

刚一进山洞，马鱼等人就被这华贵的场景给震撼了。

热茶氤氲而上的雾气融化在讙兜高挺白皙的鼻尖上，变成雪中腊梅般的点点淡粉，衬得他皮肤更加通透。

坐上椅子才意识到，这么大的一座山洞，居然是整个铺的地暖，椅子下头有热气徐徐往上冒，马鱼心下骇然，但面上不动声色，“讙兜，我前面在建木那里处理事情，所以……”

“玉简里的东西你都看了么？”

马鱼眼睛猛地一眨，慌忙接过茶盏，连连道谢。

“那还跟我扯什么慌呢？”

讙兜接过手下递来的热茶和甜点迈步向马鱼走来，呆呆望着讙兜的马鱼深深觉得，玉简中看到的容貌和现实比起来，淡了太多。

讙兜躬身站在马鱼近侧，洞顶的灯光围着他们两人周围撒了一大圈，他双手负在身后，弯弯狐狸眼笑眯眯地看着马鱼，“我自古以来都和巫族有友好往来，从最开始的长川，一直到——现在的你。”

离得太近，马鱼甚至能在讙兜光滑透亮的皮肤上，看到那薄薄一层，尾梢染了一抹梨白的细小绒毛。

“讙兜不会是最近在补一些古早言情霸总剧吧？”，马鱼心里想着，“以前也没看他这样啊……”

“看了一些。”

马鱼憋笑憋得眼角泛泪，她艰难地转过身看向赤鱬，希望他能救救场，然而没想到赤鱬还不如她。

本来还能勉强撑住的赤鱬在看到马鱼便秘一般的比目鱼脸后立马拍手大笑，两脚哐哐拍打地面，仿若一只着急着要翻身的瘦长乌龟。

讙兜脸色短暂地停滞了一瞬，立刻恢复正常，没有理会手舞足蹈的赤鱬和梗着脖子的齐全，直直走到马鱼面前，低声问了一句，“你这些天，是被卓珊软禁了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问询却仿若平地惊雷一般炸醒了所有人。

除了讙兜以外，所有人都被瞬间定格在原地。

马鱼捏捏掌心，极快且隐蔽地看了眼齐全，接着转身走回自己座位，淡定从容拾起茶盏，细细啜了一口，“你这里的茶，好像有一种特别的香味。”

讙兜拂了拂自己华贵的兔毛袖摆，拾步而上，清雅落座，“只要你需要，我这里的茶随时为你奉上。”

齐全皱着眉头飞快问了句：“你到底想要什么？”

讙兜置之不理，只认真品味那捏在指尖，圆滚滚粉绒绒，面上还带着少许青绿色的小甜点。

“你……真的想帮我们？为什么？”

讙兜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樱桃染红的嘴唇轻轻拉开薄薄的那么一线，“因为，天神不仁，人道不公，何不自立为平，拨乱反正？”

马鱼反应过来，从凳子上一跃而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应该跟你们推测的差不了多少。”

讙兜终于将那一口甜点吃完，抬首看向所有人，“怎么样，合作？还是继续猜忌？”

马鱼快步走到讙兜面前，举茶一抬，“合作。”

讙兜只对马鱼笑笑，并没有回应她的动作，像是在静静等待什么。

齐全僵坐在椅子上，内心纠结。

赤鱬则大刀阔斧地一把将齐全提溜起来送到讙兜面前，将茶盏硬塞到齐全手里后，也跟着马鱼将茶盏向前一递，“合作。”

齐全也默默将茶盏送了送，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声，“合作。”

讙兜大笑，也抓起茶盏，豪爽一撞，淡黄清亮的茶汤花瓣状漾开，“好！那就提前祝咱们合作愉快！”

一方桌三愁人，两吊灯四叠食。

“唉……”，马鱼望着眼前那一厚叠讙兜双手奉上的资料，只觉得自己头都要涨开了。

她左手托腮右手哗哗扒拉纸：“这么多的派系，有人有神兽还有一些精怪，哎哟，这可比以前要复杂多了。”

齐全将麻辣藕片咬得咔呲脆响，眉头紧蹙，“我总觉得，这个讙兜不对劲儿。”

赤鱬理解地拍拍齐全肩膀：“哎呀，人家可能就是天生爱撩，你跟他置什么气~”

“我不是置气”，齐全一口吞完手里的藕片，“我就是觉得，你们看，虽然他话说得气势磅礴，但很明显，在他口中的这个天神不仁，人道不公的世界上，他活得不要太好！现在可是六月份！那么大的北境，我就不信他找不出一个气温合适的地方居住！但他就偏要住在最北边的寒洞里，享受仆人服侍，雪中盛夏。这……我真的是找不出一点他要跟我们合作，要跟上头下头对抗的理由。”

马鱼一脸莫名其妙，状似不经意般走到齐全身边，轻轻抬起手肘撞了下齐全的手臂，犹疑着问道，“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齐全哗哗摇动油焖大虾一般红光满面的脑袋，大步向前走去，一个凶猛抬头望着讙兜，“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了！之前在山洞里调戏我就算了，我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现在居然还想调戏马鱼？我跟你说，你想都不要想！”

“哦~”，马鱼恍然，“是了，以前他住在吴锌体内，空有一颗撩人的心却没有撩人的设备条件，现在好不容易恢复了，当然要好好地过足瘾，可以理解。”

马鱼想通了后，一个侧身从讙兜底下钻了出来，回身立定，“当年的情况比起现在可是完全不一样了，不过你从头到尾都不想完成十三人阵，这个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繁密针法编织而成的铺地长毯，还有被各类蓬松毛皮遮得严丝合缝的洞壁。

讙兜微笑着点头，悠然晃着步子，不动声色地慢慢靠近马鱼。

“我有事要说！”

齐全突然出声，像小学生抢答问题一般高举右手从座位上站起来，满脸通红地低头死死盯着自己脚尖。

讙兜笑着起身迎向马鱼一行：“没办法，一年到头都是寒凉，要是再没有暖气，不知道得有多少人要冻死。”

马鱼点点头，在讙兜地指引下坐到右侧一排红棕实木靠背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