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敛微垂着头，表情痛苦：“你觉得这是你一个人的儿？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也有份。”

“『操』，真是要命。”池妄也没辙，陷入两难。

苏敛垂眼着身上盖着的大红被子，面死灰：“你从哪儿翻出来的？”

“你衣柜啊, 昨晚不是你让我自己去找的么？”池妄抬手理理他的头发, 低声说，“你爸听起来好像要发火。”

刚刚发生什么, 好样的, 再一次被抓『奸』在床。

“要不我来说吧，我跟他坦白，要要骂冲我来。”池妄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

只是, 要直接坦白么？他不确定他爸听完之后, 会是什么反应。

然，当时就不该把这被子留着，简直是万恶之源。

谁知道这么碰巧，人证物证俱在，颇有一种抓『奸』在床的即视感。

池妄勾着他的肩膀，轻轻哄说：“怪我怪我, 我也睡过，怎么办？直说还是撒谎？”

苏敛没再说话，只是无声沉默。

上还能说是补课，这苏敛嘴上还破个子，实在是没办法圆。

外面传来苏华生压着火气的声音：“你们俩别串供，穿好衣服赶紧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眼睛都到无奈。

“真有你的, 谈恋爱第一天就让我出柜。”苏敛叹气, 满脸都是焦虑, 早知道池妄这么不靠谱，昨晚就不应该多喝那一杯。

这话得过于直白，池妄觉得头皮发麻。

他艰难出声，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是，我先动心，我先表的白，我要追他的，跟他没关系。”

“那小苏答应吗？嗯？答应跟你在一起吗？”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实在是让人没法往下接。

这种时候，池妄才感觉到年少的无力，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无法保护，只能用苍白的说辞去做最后的辩解。

觉得心累，不是因为这件本身，是对自己很是失望。

苏敛破罐破摔，一股脑全盘托出：“你别，我们俩是在谈恋爱。但之没骗你，那会儿确实没有。昨天晚上我们才确定关系，谁知道你这么快……”

“我要没发现，你准备瞒到什么时候？”苏华生抬眼，视线落在两张年轻的脸上，长长叹气。

方才等待的时间，他自己也反复想很久。

苏敛喜欢男生，他之就有过这个猜测，但当时只觉得是自己想多，没往细想。

现在想起来，他能跟一个人得这么近，近到三番两次同床共枕，本来就很不对劲。

只是，要怎么处理，他也觉得很是为难。

池妄是个好孩子，在几次相处当，他能感觉到这个人本质的善良和热心，是真心实意在为对方考虑。

对于苏敛来说，有一个热情贴心的人陪在身边，不是坏。

硬生生拆散，好像显得很不近人情。

只是顺着他们去，年纪这么小就谈恋爱，还是同『性』恋，未来能受得他人的眼光和议论么？

忧虑太多，不知道该怎么表态。

感受到房间的气压越来越低，苏敛低声说：“没想瞒着你，只是想等再稳定一点再坦白。”

池妄吐气，诚恳开：“叔叔，我是真的喜欢苏敛，也想要跟他一直下去，不是玩两天就散，所以，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

“你们才多大？高都没毕业就谈未来。”苏华生平心静气，“我你，你成绩多少名？他现在又考多少？你能保证大学跟他考到一个地方一个学校吗？不在一块儿，是准备异地四年？”

池妄再次被得哑无言。

“还有，我先暂且不谈以后结婚生子，现在大家对于同『性』恋的法你不是不知道，你怎么保证你们俩经得起流言蜚语和俗压力？”苏华生得字字戳心，让人无法答。

一堆话下来，尖锐的现实像是尖刀一样『插』入心脏，房间内长久的沉默。

两个年轻的少年被质未来，没人能知道答案。

苏敛破僵局：“爸，你别『逼』他现在答，这很难为人。”

“叔叔说得没错，这些都是我要考虑的题，是我之想得太天真。”池妄断他的话，眉心很紧地拧在一起。

苏敛有些担忧地他一眼，平时总是带着散漫笑意的脸上去十严肃，指节紧紧地扣着手心，用力得几乎是要把自己抓伤。

得他都觉得心疼，却不知道何开。

这个年纪谈未来本身就很沉重，现在要强加于他，大概一时半会没办法给出满意的答。

苏敛的心情沉下去，所以，池妄会不会觉得压力太大，想要放弃。

他没想到昨天还在花月下，今天可能就要面临开。

太多的情没办法解释，没法说他跟池妄早就谈过几年恋爱，没法说这个人把他从丧父的悲痛救出来，也没法描述现在的池妄有多勇敢多炙热，带给他无数的快乐。

这些在现实面，的确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正在胡思『乱』想，他听到池妄又坚定开：“但我不会手，叔叔，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把成绩提上来，我是真的想要跟苏敛好好在一起。”

苏华生捏着水杯慢吞吞地喝水，心绪复杂，表情凝重。

少年的表情太过真挚，语气也很是诚恳，他没办法说出太伤人的话。

“真的很喜欢？”苏华生不知道在谁。

两人异同声地：“喜欢。”

良久，苏华生才缓慢开：“好，我不强行让你们俩手，但是，我是说，被我发现你有一丁点对不起我们小苏，我真的会断你的腿，我说到做到。”

听到这话，池妄终于松表情，感觉揪在一起的心脏缓慢松开，终于落到实处。

他『舔』『舔』下唇，重重点头：“谢谢叔叔理解，您真的是一个很爱孩子的爸爸。”

“你应该知道，小苏的妈妈很早就跟我离婚，我们欠他很多很多。从小就在单亲家庭长大，导致他『性』格一直都很是沉默，也很封闭。认识你之后，我能感觉到他在逐渐变得开朗，也能察觉出心情变得愉悦不少。”

苏华生一气说很多，重新抬眼这个年轻的少年：“所以你真的不可以辜负他，他已经受到足够多的伤害，经不起来折腾。”

“爸。”苏敛心酸得不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们俩都是属于『性』格内的人，平时交流得少，但从很多细枝末节当，他能感受到无声的父爱。

之他曾经想过很多，他和池妄真的站在他的面，他会是什么反应。

对于一个年人来说，要一时间接受同『性』恋，不是那么容易的情。

他得出苏华生的挣扎和顾虑，却还是没能忍心把他们拆散。

苏敛压下眼睛的酸涩：“爸，真的谢谢。”

“好，收拾收拾好好过节吧，我去补觉。”苏华生无奈起身，起身朝着屋内两步，又过头，“小池，昨天你们的表演视频我，很精彩。”

池妄头一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您喜欢就好。”

等到人进房间，房门关上，客厅的两人对视一眼，长长松气。

池妄『舔』『舔』下唇，心的情绪『乱』糟糟的，有高兴，也有担忧，五味杂陈。

他感叹道：“没想到你爸竟然能愿意把你交给我，够开的。”

“我爸可没这么说，你要是对我不好，他断你的腿。”苏敛脸上『露』出很淡的笑，“所以别得意。”

池妄也扬起嘴角，信誓旦旦说：“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今天怎么安排，我都忘是假期，刚醒还以为翘课。”苏敛抓抓有些凌『乱』的头发，“先换衣服吧。”

池妄嗯一声，跟着他进卧室，盯着床上那床大红喜被，瞬间笑出声。

一边弯腰帮忙叠着被子，一边笑说：“苏苏，这算不算是下聘？但四件套太寒酸，以后我八抬大轿娶你。”

“娶你大爷，首先，请你好好学习谢谢。”苏敛白他一眼，背对着人双手交叉勾着睡衣，脱下来扔到一边。

从衣柜随手拎件衬衣，还没来得及穿，感觉自己被很轻地抱住。

池妄下巴抵着他的肩头，轻轻蹭一下：“苏苏，能跟你在一起真好，谢谢你给我时间。”

感觉到呼吸扫过耳畔，苏敛揪着那件衬衣，指尖收紧：“嗯，知道，你放开我。”

“不放，再抱一会儿。”池妄收紧手臂，抱得更紧。

苏敛干涩出声：“你……能不能等我先把衣服穿好。”

这会儿池妄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掌环在腰上，贴着温热的皮肤和精瘦的腰身，呼吸突然一顿，瞬间干舌燥。

视线落下去，一片白晃晃的肤『色』落入眼睛，挪不开视线。

『操』，好得要命。

他滚滚喉咙，声音更低些：“苏妲己，你故意当着我面脱衣服，是不是在勾引我？”

“刚出完柜，我爸还在隔壁，你确定要『骚』？”苏敛冷冷出声，无情提醒。

一盆冷水落下，六根瞬间清净。

池妄无语放开，转身到一边，提议说：“想去电影吗？我们俩还没正儿八经约过会。”

“行，去吧，你先有什么可选的。”苏敛利落穿好衬衣，弯腰继续换裤子，两条笔直的长腿落入视线。

生怕自己再度冲动，池妄别开眼，垂着眼睫买两张就近时间的电影票。

等到付款完毕，苏敛已经换好一身出门装扮。

懒得避嫌，池妄脸皮子厚，当着人面儿就开始脱衣服，很不要脸。

苏敛半靠在书桌边上，眼漂亮的身材在晨起的阳光勾勒出深深浅浅的线条，不知道该往哪儿。

这种晨起环节简直是要命。

互相折磨，谁都别想好过。

好不容易等人穿戴完毕，他逃似的从卧室冲到浴室洗漱，一钟都不敢多待。

池妄跟着人出门，小巷子今天很是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不少，时不时地就有人冲着苏敛招呼。

苏敛匆匆点头，快不朝着巷子外，想要把方才的画面从脑子快速清除。

池妄双手懒洋洋『插』着兜，调侃说：“又害羞？不至于吧，都那么多次。”

“你好烦。”苏敛顶着发烫的耳根，懒得理他，抬手叫辆车。

池妄想到早晨一同起床的场景，有些意犹未尽说：“等学校，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苏敛瞥他一眼，眼神警惕：“你昨晚还说，不要随便说留宿这种话，今天怎么翻脸就变。”

“还以为你喝多，记得还挺清楚。”池妄哼笑道，“我没说睡一张床，我那还有三张空着呢，随便你挑。”

苏敛哦一声，语气平静：“最好是，我不信你思想这么单纯。”

“我这么一清纯男高生，能复杂到哪儿去？”池妄偏头他，戏谑道，“倒是我们小苏老师，总是满脑子黄『色』思想。”

刚说完，手心就被狠狠掐一下。

苏敛没好气：“你要是还想约会，就闭嘴。”

“好凶，你对我温柔一点。”池妄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把手扣紧，十指交缠。

苏敛沉默几秒，别扭出声：“好吧，我尽量。搬宿舍的情，也会考虑一下。”

池妄乐：“下学期也行，反正快到期末，不着急。”

车辆抵达电影院门，距离开场还有二十来钟，两人松开手，随意在商场晃『荡』。

什么亲昵的动作都没有，苏敛仍然全程高度紧张，手心冒汗：“应该不会碰到同学吧？万一要是碰上熟人，我们怎么解释？”

“你这是做贼心虚，好朋友就不能一起出来逛街？”池妄挑眉。

苏敛一脸生无可恋：“早上刚出完一次柜，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种社死重创。”

散步路过电竞大厅的娃娃机，一对情侣正在面艰难斗争，孩站在一边着急指挥：“左边，再往左边，你怎么这么笨？”

跟着苏敛的视线过去，池妄饶有兴致：“你想要？”

苏敛摇头，语气冷漠：“不想，这种小姑娘喜欢的东西，没兴趣。”

“但你男朋友比她的厉害，要不要试试？”池妄微微弯腰，贴着他耳朵说。

简直没白这种奇怪的胜负欲从哪儿冒出来，等到过神来，苏敛已经被迫站在隔壁的娃娃机，面无表情地着人哐当哐当往投币。

池妄晃动爪子，头也没抬：“想要哪个？”

语气嚣张得过，引得隔壁男生频频头，表情怨念。

苏敛抬手，随手指一个说：“那个叮当猫。”

“行，好。”池妄表情淡定地晃动爪子，定位到正上方，猛然晃动几下，按下确定。

爪子缓缓下移，扣住那只蓝『色』玩偶，晃晃『荡』往上挪动。

还没出结，就听到隔壁孩一阵欢呼：“啊，抓到，哥哥好棒。”

苏敛带着笑意挑衅说：“人家已经有一个，你要是没弄上来，就很丢人。”

“不可能。”池妄话语刚落，哐当一声，一只娃娃从下方落出来。

弯腰捡起，苏敛微微挑眉：“你是不是贿赂老板？”

“刚我就说，你男朋友比她的厉害。”池妄再度投币，又是一爪下去。

一抓一个准，没过几钟，苏敛怀抱一大堆，宛摊主过来进货。

几乎要被娃娃淹没，苏敛很是无奈：“够，真的够，我拿这么多来干什么？”

“币还没用完。”池妄晃晃篮子还剩下的硬币，继续往投。

听到动静，孩转头直勾勾地盯着苏敛，又拉拉自己男朋友：“哥哥，你人家，你不行。”

“池哥，差不多行。”苏敛这辈子都没被生用这种羡慕的眼神盯着过，感觉头皮发麻。

偏偏池妄玩上头，一气把上来二十多个，篮子终于见空。

孩揪着手上仅存的一个战利品，语气有些酸：“你朋友好厉害啊，抓这么多，能不能送我一个。”

苏敛轻咳一声，垂眼落在怀那堆玩偶上：“你想要就拿去。”

“不行，我送你的，你怎么能送别人。”池妄勾着苏敛肩膀，侧头情侣，笑得人畜无害，“不好意思，我是他男朋友，你想要的话，让你男朋友帮你。”

实在是震惊，孩舌头结：“你、你们是一对儿啊，我还以为…….”

这会儿才发现两人穿着同『色』系的大衣，面的衬衫一黑一白，确实上去很是登对。

“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迟。”池妄眼手机时间，“电影快开始，我们过去吧。”

顶着情侣复杂的视线，苏敛垂着眼抱着那堆玩偶，快速逃离现场。

池妄乐得不行：“你跑什么？”

“你活这么大，是不是常常被人揍？你到那男生的表情么？简直想要跟你上一架。”苏敛过检票，坐进影院，终于松气。

池妄并排着坐下，懒洋洋靠着座椅，随着拎过一个玩偶在手把玩：“我管别人干什么？你开心就行。”

苏敛抿抿唇，倒不是因为有一堆玩偶，而是池妄能够这么坦然跟人家承认关系，这才是他觉得开心的重点。

之觉得他们俩在十几岁的年纪，谈恋爱大概得藏着掖着，但这人『性』子狂，好像对什么都不太在意。

这种宣告界的感觉，确实很是不错。

停顿几秒，苏敛发自肺腑说：“嗯，我挺开心的。”

池妄想到刚刚那个孩的称呼，笑着调侃：“开心的话，你学人家叫声哥哥听听？你都拿我这么多礼物，也不撒个娇。”

“………不要。”苏敛一绝，冷漠方，“你的电影。”

“逗你的。不过苏苏，不用担心别人的眼光，我们跟他们没什么区别。”池妄拉着他的手握住，“别的情侣能做的情，不管无不无聊，我们都可以做。”

比抓娃娃，比电影，比一起吃饭一起上课，那些琐碎的小，只要两个人在一起，都会觉得快乐。

电影院光线逐渐昏暗，开始播放电影的片头，四周逐渐陷入寂静。

他们的确和别人没什么不同，苏敛无端被这句话撩拨心弦，偏过头低声：“小苏老师提，你知道一般情侣会在电影院做什么？”

“我又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池妄侧头他，屏幕的光在苏敛的脸上亮一瞬，又快速暗淡下去，留下一个模糊的侧影。

两人静默一会儿，电影的音乐缓慢响起，整个影厅都在认真观着剧情。

他们的位置在最后排，陷入在昏暗的最角落，是个很适合干坏的好地方。

苏敛微微凑过去，贴着他的耳朵，声音很轻：“谢谢哥哥刚刚送的礼物，要接个吻吗？”

感觉到热意一点一点覆上耳朵，池妄被那句哥哥闹得心『乱』，顺着后脊一路酥麻下去，觉得自己简直要原地炸开。

年轻人火气旺得不行，上来就下不去，浑身燥热得厉害。

真是要命。

池妄闭上眼努力压下冲动，偏头碰上柔软的嘴唇，咬牙切齿说：“你再这么叫我一声，我估计得交代在这儿。”

苏敛忍着笑意，不轻不重咬一下他的下唇：“没办法哥哥，憋着吧。”

池妄捏紧手心，开解释：“是我买的，我本来想他睡觉能舒服一点，他怕您想多才会说是抽奖。”

苏华生点点头：“猜到，所以你三番两次往我们家跑，对我也挺关心，又买这买那的，是对小苏有意思？”

慢吞吞下床，穿上外套，一一后从房间出来，认错似的站在苏华生面。

“爸，我们…….”苏敛说个开头，又把话咽去。

门砰地一声大力关上, 席卷进来一阵凉风，扫过房间，床上的两人瞬间清醒。

苏华生抬起眼，冷冷发：“被子哪儿来的？”

苏敛扯扯唇角，老实交代：“上次买床送的。”

“哦，你之说是抽奖，现在又是买的，到底还有多少情瞒着我？”苏华生表情严肃，眼睛直勾勾盯着方，让人发怵。

“废话, 我们俩这么抱着躺在这种被子，他没当场骂人都算是有素质。”苏敛没好气地扯着被子, 坐起来烦躁地又把头发抓『乱』。

时间溯，他不敢再用, 每用一次，总感觉能使用的次数在逐渐减少，要是真到关键时刻，没办法拨动指针, 就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