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一下，就可以分析出来了？”明月从杨如意说出一二三时，就瞪大了双眼，“如意姐，你太厉害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算是吧。”杨如意有点尴尬，这些不过是后世那些调查公司的常规套路，自己只是拿来现学现买，递了杯茶过去，“别愣着了，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一连看了十多天，那些掌柜的撑不住了，每天被人这么盯着，哪怕是没什么问题也顶不住啊，很快就告到了二掌柜甚至大东家那里。

大东家听说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二掌柜只要杨如意不给自己找麻烦，也就随她去了。

每看完一家店面，都会轮流安排人守在外面，从赵四海开始，统计他们每天接待的人员，走路过去的有多少，坐车的有多少，买东西的有多少，空手的又有多少，等撤销了蹲点，再让总账房出面，要来这些天的流水。

“三来嘛，用每天的流水，除以每天进店的人数，算出平均消费值，看是高是低，为什么高了或者低了，什么原因造成的，是人的问题还是产品定位不准确等等，会看出很多东西来。”

“有意见就有意见呗，都没人知会过我，不准这么做，”杨如意不负责任道，先行登上了马车，“分店的人员和总账房本来就是相互看对方不顺眼的，如果双方其乐融融的，那才有问题，理他们干吗？”

“那倒也是，”明月跟着上了车，想着自己平时做事时，好像对账房的人是没有什么好印象，总是这不让，那不对，想要报销也总被百般刁难，“不过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用？”

“哦，啊。”明月端起杯子就喝，顿时被烫得回过了神，张开嘴不断吸气，“我被烫到了，疼。”

“一来，可以看出每家店面每天接待的人数，算出大致的客流量，判断所在位置是否合适开店。”

“二来，根据坐车和走路的比例，推断出消费水平，进而做适当的调整，是做有钱人的生意，还是面向平民百姓。”

“谁叫你三心两意的，没事吧？”杨如意有点无奈，“马上就要做新娘的人了，要是破了相，你那刘家哥哥得找我拼命。”

“如意姐，老是拿这个笑我，刘家大哥才不会呢，”明月涨红了脸辩解道，“他可温柔体贴了。”

“对对，他最温柔体贴了。”杨如意故意学着明月的话，“是我疏忽了，你下个月就要成亲了，还拉着你到处乱跑，新嫁衣说不定还没做好呢！”

“先看着吧，到底有没有用，现在也说不好，”杨如意就着车里的温水洗了手，开始泡茶，“至于说有什么用，那就作用大了。”

“真不用，如意姐你就不要破费了。”明月赶忙阻止，“西市是那些番商聚集的地方，东西都很贵的。”

“成亲的礼物当然得挑贵的买，一生就那么一次，”杨如意笑着制止明月，“都麻烦你这么久了，也让我尽点小小的心意。”

“当然太贵的我也买不起，谁叫我们都是打工人，工钱……”杨如意又说着明月听不懂的话，目光扫过街道，突然看见了一面镖局的旗帜，“咦”了一声，“兴同镖局？”

和马车相对而行的是长长的车队，粗略一看，足有二三十辆，上面堆着高高的货物，每辆车旁都有趟子手守在左右，警惕地打量着周围，为首的镖师举着一面旗帜，“兴同镖局”的字样时隐时现。

“兴同镖局？”明月顺着杨如意的目光看过去，一眼看到了长长的车队，身为地头蛇的她毫不奇怪，“哦，那是赵家的镖局，是京城有数的几家大镖局之一，承接的都是官家的生意，手眼通天，如意姐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只不过看见这么大的车队，有点好奇。”杨如意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右手抚摸着腰间的那面木牌，那是“威武镖局”的少镖头姚万年送给自己的，说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时，可以试着找一找“兴同镖局”的赵兴同，或许有用，“不管了，我们去西市。”

看着车队远去，杨如意正要收回目光，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姣好的容颜，薄薄的嘴唇，此时正撩起车帘的一角，好奇地打量着街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有点关系的人排着队来到自己面前。”

对面的女子似乎有所感应，随即望了过来，顿时露出错愕，吃惊的表情。

这些天的行程，都是上午去各家分店巡视，下午回账房看流水账，都没怎么变过。

“好咧。”刘师傅答应了一声，吆喝着马车转向。

“早就做好了，两年前就好了。”明月红着脸小声道，“我今年都十九岁了，要不是随李俊掌柜去永兴军路呆了三年，我和刘家大哥早就成亲了。”

“十九吗？那真的不小了，”杨如意怔了一下，有点愣神，要不是耽搁了，人家早就成亲了，自己好像也快十八了，生日好像是五月还是六月来着，是不是也要尽快成亲，“真的不小了。”

不提张文轩吕贤苦逼地埋头苦读，杨如意带着明月，每天游走在京城各家分店之间。

“如意姐，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像不怎么好？”明月不知道哪句话触动了杨如意的神经，“你放心，我一定会陪着你的。”

“没事，想到了别的事情。”杨如意回过神来，收起心中的情绪，“说起来，我们认识这么久，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呢，趁着下午没事，去集市逛逛。”

“刘师傅，我们不回店里了，去西市。”杨如意提高声音，吩咐赶车的刘师傅。

“如意姐，这样看着有什么用？”明月见杨如意又安排人守在店外，忍不住好奇问道，“分店的掌柜都有意见了，我听人说，他们都告到大东家那里了。”

京城各家分店互相通气，很快就都知道了，这家分店的人员从掌柜到侍卫，对他们爱理不理的，显然很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