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被故意清场的马路，路上显眼的死物，以及能使车胎故障的东西。都是为她做的准备。

“我可以过去。放过他们。”

曲墨也吓了一跳，她听见车另边的女生扬起细眉，朝她怒吼道：“跑呀！”

曲砚吼完之后便踹了前面的男人，顺手又发了几个箭镞。击中了往她这边冲来的几个男人，跌倒在地。

下一秒，就瞧见刚才协议好的女生突然跳起，手臂一甩，他还未看清，就听见破空一声啸响，一瞬间，持刀的那双手便有一股剧痛传来，震得他一下子丢了刀。捂着手臂往后退了一步。

曲砚眯着眼瞧了片周围的马路，空荡荡地，因为刚修整不久，马路上还有未清理干净的灰土。

“呯。”

身后传来一声枪响。

“别给我讨价还价！”男人显然被她那一箭搞得怒气很大。

身后的人像是终于被弄得恼火了，领头的男人拿着那把枪，提起一旁昏迷的司机，抵在他头上。

“再跑的话，他死。”

“你们要的只是我，你也不想在这里闹出人命吧，你想好了，你要是失手把他杀了，那我就顺利的走了。”

“呯”

怀里的人又被这枪吓得一颤，相隔甚远的男人吼道：“我给你三秒。不过来的话，这一枪可就真打到他的脑袋上了。”

曲砚猛地止住了，她身后的女生却因为来不及刹车，扑到了她的怀里。曲砚能感觉到胸口的人因为这一声枪响而颤抖不堪。她下意识的用尚好的手臂搂紧了曲墨。

领头的人瞧见她这样，才捂着手上的伤一步步迈了过来，曲砚冷着眼瞧着他，男人越看越不爽，猛地伸出腿一下子踹到她膝盖上，曲砚吃了痛，跌倒在地上。

“带她走。”男人呸了口唾沫。身后的两人听了吩咐，架着地上的人跟着头儿的脚步往前去，可刚走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喊声。

“等等！”

一帮人停下了，领头者转过去看向身后穿着丝绸衣服的女生，邪笑道：“小美女，怎么不跑了？”

曲砚被两个人架着，忍着痛转过头去，刚听见女生的喊声就让她有些惊奇，下一刻女生出口的一句话就让她有些恼怒，拉着肚子上的伤，挣扎的向后仰去，沙哑的说道：“你有病。”

“带着我一起。”

领头者擦了把手上涌出的血，和旁边的手下哈哈大笑：“你以为我跟你们在这过家家呢？”

“她是我妹妹。我不能看着你们把她带走，一个人逃跑。”穿着单薄连衣裙的女生身上满身是血，那小脸因着妆容更加的精致妩媚，一边的几个男人已经面露色意虎视眈眈，领头者眯眼盯了许久笑了。

“倒是姐妹情深，把她俩绑了，扔上车。”

几辆面包车等上完人之后，掀起一阵灰尘，扬长而去。被砸晕的司机独躺在奥迪车后，落在车旁的翡翠玉锦盒被遮了层灰尘。另一路旁被摔碎的手机忽地由暗到明发出幽光。

这一路上她和曲墨被绑了手，头上还罩了编织袋，视线黑蒙蒙的，身上的痛意就被无限放大。车里静悄悄地，前面没人说话，她们被塞在了车后边，地方狭小，曲砚蜷缩在一角，而曲墨正坐在她的怀里。她嗅到自己身上一阵阵的血腥味。

“阿砚，你还好吗？”

曲砚一边忍着身上的疼痛，一边却是被气的说不出话，从一开始，她就极力的想把这人给摘出来，可曲墨倒好，自己送人头了。

可她不说话，却敏锐察觉到怀里的人哆嗦着，她的双手被绑置身后，万般不能照映着女生。

既然怕，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

这问题一下子让曲砚想到了玩PUBG时，遇到的朝她磕头递礼的游戏玩家。

“她是我妹妹。”

曲砚忍着痛，倒是吱了声：“恩。”

她把头轻瞌在怀里人的肩膀上，算是安抚，却从血腥味中嗅到一抹栀子花的香味，脖颈间的香气诱人，好似遮过了身上的疼痛，她也就不由得顺着车身的摇摆，昏死过去。

“我是Z市警局民事科一队李子束，警号184425。请求B市怀柔区警察局支援。十四年前跨省贩卖毒|品的C组织嫌疑人已锁定。目前就在B市怀柔。嫌疑人绑架了一名十七岁的女生，望刑警大队立即出动！”

房间里静悄悄地，李子束背挺得很直，一手敬礼，坐在桌前的副局长露出诧异：“什么？”

“根据我的线人来报，嫌疑犯从S市跨省B市，目标就是那名十七岁的少女。”

“你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消息倒是比我们还快。有什么证据吗？”座上的人眯着一条缝的眼睛，却显得精明干练，他喝了口茶。

李子束还未开口，就感知到裤兜里的手机一震，连忙掏出一看，手机上多了个条消息，她瞧了眼便急忙地放到桌子上。让副局长能看的清楚。

桌子那头的人眯着眼睛看了许久，瞳孔一震，抬眼深深地看了眼李子束。伸手播了一旁的电话，态度严肃：“叫二队的陈队过来。”

“阿砚，车停了。”

她的唇部被人隔着布轻轻碰了一下。曲砚猛地僵直了身体，正巧拉到了手臂上的口子，疼得她一哆嗦。

车子已经停了，她听到门外男人们的吆喝，随后旁边的门被打开。外边的人拽着曲墨和她下去。随后便推搡着她们一同往前走。

头顶上还罩着黑布，她凭着直觉记走过的路线和声响，等第三个转弯之后，两旁的人才停住，只听“吱”的一声门响，下一瞬间，她和曲墨便被人推着摔在地下。

屋里没人出声，实际上她们走过这一路都没有人说话，等关门声响起之后，她头顶上的黑布才刷的一下被人揭下，曲砚被阳光刺到，眯着眼把周围的景象打量一番。

曲墨跪倒在她的左侧，惊慌的看着她，又小心翼翼地望向桌前的人，她们所在的地方像是一个书房，书柜上放着满满的书本，中英外都有，一旁的书桌后，椅子上的人正背对着她们看着群山矗立的风景。从椅背旁飘出几缕烟雾。

领头人此时已卸下一身的傲气，毕恭毕敬地对着椅背说道：“姜姐，人已经抓过来了。”

话音落了半晌，椅子里的人才转过身，是个女人，虽然画着浓妆，可两侧的皱纹随着眼睛的上挑而越发明显。红唇吸了口烟嘴，又缓缓从口齿间吐出烟雾，在地下两个女生中打量一番后，女人才开口说道：“曲砚，你好。”

曲砚和女人两两相视，却不吭声。半晌后女人又吞吐了口烟，懒郁的翘起手指将烟按灭，双手支着下巴，缓缓开口：“我一向不爱绕圈子，我们就长话短说。几天前，有只小老鼠截了我一批货，还顺手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我也不是小脾气的人，他这些年小拿小夺，我都忍下去了，只不过，这次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告诉我，张间在哪？”

房间里静悄悄的，曲砚直盯着女人的脸，“我不知道。”

女人到是未生气，抬手将桌子上的照片扫落，掉至曲砚的身前，她从那上边看到了自己以及李警官。

“据说张间帮了你两件案子。一个是七年前，一个是前几个月。都是为了你出的头，七年的时间，他一直关注着你，或许比七年还长，一个明一个暗。他替你除掉你讨厌的人，你提供他衣食住行，让他可以正常的生存下去，你们就像两个共生的动物一样。表面上毫无接触，阳光一照，就他就畏缩在你的阴影里，看不出。哈哈哈...”

女人捂住自己的嘴呵呵的笑了起来,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摆了摆头：“当真是好玩极了，很多年前我就想过他藏在暗后，可没想到，是和小孩一伙玩了副阴阳招来耍我。”

曲砚警惕的看着女人，猛地那笑声便止住了，女人又恢复了平静，冷着脸。那双眼睛如同鹰一般的尖锐，像是想把她身上狠狠地划上几刀：“说吧，他在哪？”

这很不对劲，李子束曾经说过，那是只有他和张间才知道的代码，照理说，其他人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那就只有两个解释，曲砚皱着眉，眼底却是大憾，要不是张间故意透露的消息，就是...警局里被安插了这方的奸细。

或者，两方都有。

曲砚的脑袋里疯狂思索，所有的线索都一股脑的涌进她的脑袋里，恍惚间她觉得有什么事好像清楚明了，从她的脑袋中一闪而过，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身旁的女生发出一声响，曲砚忙醒过神看了眼她。发现女生低着头，两边的头发将脸遮了全部，看不清楚神色，肩膀却是一抖一抖，像是被吓住了。

她转过头说道：“如果我说，我没有见过，也不认识张间，你刚才和我说的，我第一次听到，你相信吗？”

女人优雅地将披散在前的头发扶至耳后。在两个女生身上来回打了个转。从桌子拿起一把枪，眯着眼又笑了：“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

曲砚一下子绷直了身体，她有不好的预感。

“你说出来了，你姐姐的漂亮小腿就保住了。你不说的话，我就用这个枪，打穿她的腿筋。”

曲砚下意识地挡住了一旁的女生，冷色道：“这和她没关系。”

“可你和她有关系，我不可能打的你疼的说不出话，虽说我现在真的想一枪“啪”的打爆你的头。可是我还有事要问你。正巧你还带了个爱惜之物。”

“你们俩的关系？”女人用枪抵了抵自己的下颚，抿唇一笑：“倒有点意思。”

她刚一说完，黑洞般的枪头就对准了曲砚，瞧见面前的女生毫无惧意，女人一挑眉。

一旁的领头者踹向曲砚，将她踹倒在地上，又拉到一边，此时那个位置只有低着头的曲墨。枪头直对着她，又往下移了移，对住了跪拜在地的一双玉腿。

“张间在哪？”

曲砚奋力挣扎着身后那人的手，可她双手被绑，稍一起身，就被人踹了腿根再次跪倒。几次下来，她的膝盖处已经渗出血迹，染了地面一滩血。

“我真的不认识张间。你就算把她的双腿打穿，我也说不出来。你被骗了。”曲砚忍着膝盖处的剧痛，扯着唇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一个诱饵。”

“所有人中，只有我是真的不认识张间，如果真的被抓住，我也完全说不出他的下落。他故意透露出来消息，引你上钩，以为我是他的朋友，你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势必要找出来他，但是有可能他也在找你。”

屋里静悄悄地一片，刚才还笑的张扬地女人此时皱了眉，曲砚猛地咳出一嘴血，刚才被踹的肚子一阵剧痛。血丝从她的下巴流下，唇齿间红润一片，她却是盯着神色不定的女人裂开嘴笑了。

“因为我，现在他找到你了。”

“嘭”

随着这句话的响起，门被人暴力的打开。站在门边的领头男人被这一暴击的门板砸到，曲砚却是猛地往一旁滚过去，书架被这动静震出几本书，曲砚背靠着墙壁，依墙摩擦着起身。

“曲墨！”

进来的是两位穿着防弹服的警察，来的人迅速制服了领头男子，曲砚忙向另一边的曲墨那边过去。

刚才一直低着头的女生也因着巨声抬起了头，眼底满是恐慌和迷茫。

“过来！”

曲砚朝着那边过去，却瞧见女生肩膀处落下的涂着红指甲的女人的手。下一瞬，女人不知按到那处，书柜处显出一道门，她扯着苍白呆滞的女生进了门。等曲砚跑过去便一头撞到了合起来的墙壁上。

“曲墨！”

“三”

曲砚停到离他们几步远处，不再动弹，便有几个男人上来朝着她踹了几脚，一脚正好踹到她的肚子，一瞬间便如同几股针扎般的疼痛，疼的她惨白了脸，冒出虚汗。

曲砚瞧着男人把举起的枪又按到司机的头上。

“一”

领头的人瞧着她把锦盒放到了地上，阴狠的笑了笑，手头上的刀也松了：“就是好骗。”他对着人群扬了扬头。

曲砚松开手，推着怀里的女生往后去：“快走。”

“二”

她转过头，往那边一步步地跑过去。

她撑起手一边应付着身后的人，后又越过车头，跳到另一边，拉起愣在原地的女生，身后的男人要过来，又顺脚一踹。

“跑。”眼瞧着一旁的人要追过来，她拉着曲墨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跑，左额头的伤流了挺多血，落下的血滴沾了眼睛模糊的看不清楚，因为过激运动，嗓子来回换气，再出声已经沙哑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