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真的，主播是不是换了人？快还我温柔的Witch姐姐！】

【我倒感觉好爽，魔女姐姐玩术士超厉害呀，反应超快！】

【我叼！】

【啊啊啊，我靠我不敢看了。】

第一人称视角的手搭在门上，随后猛地一开门，门缝刚打开一半，就灰白的脸怼了出来，红血丝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两只带着尖长指甲的手也扑了过来。

Witch经常玩得是前一种模式，而今天突然玩了驱邪。简直跟撒了泼一样，到现在已经驱了21只鬼了。

曲墨点了下按钮，小术士的身上就出现了把桃木剑，他比划着桃木剑在女鬼的身上一刀一刀的刺着，有特效的鲜血扑在镜头前，变成血雾。

【这也太猛了吧？】

曲墨没劲的将女鬼心脏里的纸条挖出来，看着游戏右上角的数字变成22.她随手点开带着血的纸条，便进入一个梦境。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姐姐今天有些生气吗？今天玩得是驱邪而不是寻宝。】

《迷》这款游戏是当今最流行的一款悬疑探案游戏，玩家可以选择寻宝模式也可以选择驱邪模式。简单点来说就是一个避鬼，一个驱鬼。

这是特有的模式。每驱一个鬼，就会获得它的信物，知道它的过往。术士看完以后，这个鬼就会为他所用。

瞧着梦开始，曲墨把耳机摘下来放在一边。她喝了口水，无聊的看着臭长的回忆，以及直播的弹幕。

【魔女姐姐要是想发泄那玩王者呀。】

【姐姐真的好强，一点都不怕......好淡定】

曲墨把右上角的正在直播关掉，电脑上的梦境结束，随着一道光闪过，女鬼变成了乖巧的女中学生，收录在她的底牌里。

曲墨没管，她把游戏叉掉，在网站上搜了桑。网页上就跳出正在直播的界面，她点了进去。

“恩，做的不错。”耳机那头传来低沉中性的声音，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

曲墨冷笑一声。

看来只有她一个人十分不开心。

“先不急着上，我蹲人。”

孙悟空蹲在敌塔边的草丛里，时不时地挥下棒子。她耐心等待，视野里有一个头像亮起。

来了！她瞧着小短腿到了攻击范围立马二技能跳了上去。对方的张良反应过来，立马一个大招，想要把她定在塔内。

但是孙悟空转眼加了一技能精准的躲开了他的一技能和大招，一个大棒三下敲死了鲁班，转眼跳到张良面前，毫不费劲的敲死了他。

“DoubleKill”

曲砚加了个盾，跳出了塔。

“老砚牛逼！！！啊！抱紧你的大腿~”耳机里传来王菲儿的欢呼和尖叫。

“老砚呀，你这，抢了我的风头呀。我弹幕上的粉丝都在夸你。我心好累哦~”男生带着一丝丝委屈，调侃说道。

曲砚笑了起来，“没关系，我夸你。做的不错。”

“哎~人家不好意思了呢~抱歉各位，看来老砚是我的~”

“啊啊啊啊，老砚！！！我吃醋了！！哼！”王菲儿咋咋乎乎。

曲砚又噗嗤地笑了起来。

她操控着孙悟空绕了后，在两方对战时闪身把突袭对方后侧。太脆的一棒敲死，敲完她又出来了，等双方打的差不多才又上，得了个五杀。

这局玩完，她甩了甩酸痛的手，耳边听着商锐和王菲儿的对吵，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她今天的打的很猛。用的还是孙悟空这种伤害强势的英雄，越玩越亢奋。

曲砚摸了摸心口，手掌之下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之前环绕在胸口的郁闷随着她对曲墨的说开而消散。有一种见月明的感觉。

“再来吧，今天带桑上王者。”话音刚落，就听见‘咚咚’地敲门声。

“先等下。”她对着耳机交代一声，转身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女人皱着眉头的看着她，眉眼之间带有曲砚熟悉的失望和生气。

“砚砚，下来一趟，爸爸妈妈找你有事。”

曲砚见不得李秋红这样看她。心下一沉，她点头，回到书桌旁。耳机里的两个人还在各自暗讽吵得不停。

“抱歉，临时有事，你们先玩吧。”

“老砚？”

“......”

她下楼的时候，三个人都在。曲墨有些不安和抱歉：“阿砚”

曲砚看了眼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什么事。”

“......”

“砚砚，你太让妈妈失望了，你刚才在做什么？”

曲砚眉心一跳，她抬起头盯着李秋红和曲毅。

“都高三了，过了年六月就要高考了。你怎么还在玩物丧志！”曲毅把手里的卷子放在桌子上，抬起头看着曲砚，“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这几天给你姐姐辅导学习。”

曲砚抿起唇，放手交叉的放在腿上。

“是不是把我话当成耳旁风？”

曲砚看着盯着她的曲毅，忽的一声嗤笑：“您现在是把我当成您的下属了是吗？”

对面的曲毅一愣。

“你这孩子？怎么给你爸爸说话呢？”李秋红连忙打岔，她看了看两人，不懂之前沉稳的曲砚为什么突然这样犀利：“你爸爸说的没错，你和墨墨快要高考了，每一分钟都很宝贵。好不容易回来两天，怎么总是在卧室里打游戏？”

“总是？”曲砚低了眸子，“每天上午辅导数学，下午辅导英语，晚上她自己自习，我打打游戏。”

“这怎么了？”

“是我忘了，李女士和曲先生每天忙得很，只能晚上回来，自然看不到。”

“曲砚！”面前的男人呵斥道：“我们不在家你就更应该照顾好你姐姐！”

原来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曲墨。之前说的怕她玩物丧志全是狗屁。

“砚砚，我和你爸都很相信你，你向来是让我们放心的......”

她瞬间有些反胃，又又又又是这句话。

曲砚觉得心里破了个洞，怎么都填不满，后来她自己把洞口打的更大变得一览无遗，能承受更多的风雨。

“我知道了。”她打断李秋红，“我明白，之后不玩了，我每时每刻的照看着她。”

“砚砚，你知道我和你爸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她搞不懂也不想懂了。

曲砚虚虚颔首，她不关心李秋红想要辩解什么，那对于她来说全部都是偏心的借口。

“上来吧，我看着你做题。”她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曲墨。率先上了楼。

身后的曲墨忙劝解着曲父曲母，曲砚进屋前听到楼下传来重重的叹气声，她捏在门把上的手一紧，随后又放开进了屋。

书房里有着淡淡的香水味，架子上是各种画本和小说。

这是曲墨的书房，除了书房以外她还有单人的画室。整个房子留给曲砚的只有小小的一间卧室。

和家里随处可见的画一样，书房里也摆了两幅，却跟别的画不同，两幅画都是红色调，一张满是黄蜡的脸，一张满是灰白的眼睛。盯久了看会让他人感到一丝诡异和不舒适。

裤子里传来嗡嗡两声，曲砚把手机掏出来。

这把能赢：[看你打的挺开心的，是有啥好事吗？]

这把能赢：[出什么事了吗？]

这把能赢：[骚狐狸太菜了，需要支援，sos!]

Free:[你们打吧，我可能以后要晚点了。]

这把能赢：[怎么了有情况？]

Free:[晚上九点过后打吧。]

这把能赢：[照你那睡眠规律，岂不是只能打一个小时]

Free:[我尽量坚持。]

“吱”地一声。

曲砚抬起头，她看见曲墨站在门边。

“抱歉，是我的错。又让你挨骂了。”

曲砚不关心：“过来吧，不会了问我。”

她回了趟自己的卧室，把卷子拿过来做。

书房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人坐在书桌前，显得莫名的和谐。

曲墨托着腮看着沙发上女生的侧脸。

很专注，这样的目光曲墨只有在女生射箭的时候见过。

那时的女生站在阳光下，左手持箭右手比弓，眼睛紧紧地盯着前方，一拉手，咻得一下。箭就笔直的正中靶心。

那双狐狸眼很漂亮，专注而又神采飞扬。

“有不会的题？”

曲墨晃了神，再一定眼就看见女生看着她。说话时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红白相间的颜色如同牛奶掺杂着血液，香甜诱人。

她不自觉的舔了下嘴巴，乖巧的笑道：“好像有一题不会。”

短暂的十几天假期结束。临开学时，曲砚就和曲毅他们打了招呼，以学业繁重为借口，在高考前都在学校里住，不回来。

而曲墨被建议找一个专门的教学机构进行突击补习。曲墨拒绝了曲父曲母的好意，她瞧着女生说：“学校就很好，再说不是有阿砚吗？”

女生像往常一样逆来顺受，没有反抗，点点头。

曲墨眯起眼，她知道，这是女生最后的给予，她像是突破牢笼前给予笼子里的花草最后一点绿荫。

高三最后半年，曲砚主动上交了手机，听说王菲儿也被她老爸没收了她的五台手机，并且抵消了她的一部分卡。算是把王菲儿牢牢地看在了学校里。

曲砚偶尔应付一下来问她题的曲墨，吃饭时听听王菲儿给她发的牢骚。一日一日地跟着宿舍长起早，贪黑......倒是不可能。

等高考前一周放假的时候，曲砚就感觉自己是沙漠中修行的僧人，即将到达终点的绿洲。

高考的准考证发下来，曲墨和她不是一个考点。

她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进考场，出考场，又进考场。

等到最后一门课考试结束后，交卷铃声打完，她听到了整栋楼激烈的脚步声和欢呼。

不由得她的心也躁动起来，踏出教学楼的一刻，她站在原地吸了口气，花草味清新扑鼻，耳畔是人群的欢呼声，身后的学生绕过她奔向校门口。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高喊：“自由了！！！”

曲砚呼出一口气，她望着远处的白云喃喃自语：“自由了。”

以后都自由了。

曲砚越过门口的人群和车流。跨坐在自行车上。

这把能赢：[老砚！！！！！！]

这把能赢：[终于考完了！憋死老娘了！！英语好难呀，我看不懂哎.....]

这把能赢：[我要完了呜呜呜呜呜呜]

Free：[摸摸头]

这把能赢：[算了，已经结束了，老娘自由了，出来，一起玩！！！我把骚狐狸也叫出来。]

曲砚正准备回话，手机上弹出通话界面。

“喂。”

“砚砚？考完了是吧？考的怎么样？”

“还行。”

“谦虚，来雅轩阁，你爸说给你俩庆祝一下。我们刚接到你姐，你过来的路上注意安全。”

“恩”

电话被挂断，曲砚伏在自行车把上。手机界面又弹回了她和王菲儿的聊天记录。

对面发来一句语音。曲砚点开，却不是王菲儿的声音。

“曲砚，你可真行，你和你姐合起来玩我是吗？艹，等着。”对面的男生骂骂咧咧，中途还掺杂着王菲儿的叫声。

曲砚有些莫名其妙。

王菲儿又发过来了三十秒的语音。她点开来放在耳边。

“我靠，吓死我了，我刚不是给你发信息吗。之前那黄毛站在我旁边问了句‘这是谁’，吓了我一跳。他跟中了邪似的直盯盯的看着你头像，问我这是谁。我以为他咋了，我说这是你，然后他就骂了一句，抢了我的手机。你俩是不有啥事？”

曲砚皱着眉头，好不容易把陈年记忆调了出来，她平时也不怎么和曲墨那边的人打交道，加上自己的记忆力也比较差，李立这个人险些被她抛之脑后。

看样子曲墨并没有和李立说出实情。这么久了，她男朋友一次都没出现也不知道李立是怎么沉住气。

Free：[没事]

Free:[明天找你，今晚家里聚餐。]

这把能赢：[啊？我刚把骚狐狸约出来，我不想跟他两个人一块......]

Free:[抱歉，加油！]

这把能赢：[卡其嘛~~]

Free：[比亚耐]

等到了包间时，桌上已经上了菜。

瞧着她过来，李秋红忙让她坐下来。

“阿砚，坐这里。”曲墨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

曲砚想了想，坐到那个位置上。

看见她坐到一旁，曲墨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一旁的曲父曲母脸色也缓和许多。

“砚砚，考的怎么样？”

“你怎么回事，孩子们已经考完了，这都过去了，让她们好好放松。”曲母抵了抵自家老公的胳膊，低声说道：“再说，刚才都问过了。”

曲父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

曲墨听见旁边的女生开口说道：“考的还行，应该能过640。”

“不错不错。”曲父乐呵呵笑了。“我的孩子，那肯定争气。”

“你这人，孩子好的东西都往自己身上揽。臭不要脸。”

“嘿，就是我孩子呀。”

曲墨盯着盘子里的菜发呆。过会儿夹了把面前的菜放到女生的盘子里。

“阿砚，吃这个白菜，特别好吃。”

女生果然皱起眉头。

“砚砚！姐姐关心你，快点吃了。”李秋红说道。

曲砚盯着盘子里多出来的菜，她讨厌吃白菜。

“砚砚！”

“阿砚，你是不是不喜欢吃呀，不喜欢......就不吃了。”盘子里又多出一双筷子，她看着曲墨把菜夹到自己碗里。

“是我忘记了，阿砚不喜欢吃白菜，不过这家的白菜做的确实不错，阿砚你可以试试的。”女生低着头吃着白菜，无措的说道。

“砚砚呀，姐姐是关心你，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曲砚不用抬头就知道李秋红和曲毅是怎么看她的。她继续吃着饭没有管。

好烦呀。

“对了，我们考场有个男生......”

曲砚听着曲墨岔开话题，对面的两个人瞬间被她吸引注意力，三个人随着曲墨说的话，同步的惊讶，同步的开心。

她坐在一旁，好像隔得很远。

晚上洗完澡后，曲砚才想起李立那件事。

Free：[小心点李立。]

M：[阿砚，为什么呀？]

曲砚在手机屏上点两下，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

Free：[你骗他的那件事，他知道了，学校避着点他。]

M：[阿砚......你知道了呀......对不起，不是故意拿你骗他的，只是那时候他逼的太紧，我没办法......]

M：[我不是故意说你是我恋人的。]

曲砚被那两个字刺到眼睛。生怕这人又说什么。

Free：[没事，学校的东西我帮你收拾吧。别去学校了。正好断了干净。]

M：[谢谢你，阿砚，你真好，我超级喜欢你！]

曲砚没回了，她望着手机，狠狠的拍了自己的额头，明明马上要离开，这么多年照顾曲墨，已经成为习惯，让她不由自主的为曲墨做事。

她向后摊到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高考成绩出来，她报完名之后就会和李秋红他们说开。

很快了，她很快就可以自由，不用活在曲墨的阴影下。

心口密密麻麻的酸痛起来。她翻过身，盖着被子闭眼睡觉。

“我的孩子。”

她许久都没听到这么亲密的话了。

【这么早？】

......

【hhhhhh,楼上一看就是黑粉，姐姐玩王者估计会更气。】

【我看见之前和姐姐一起玩那个小哥哥了！！】

“我猜，这个门后边一定有个鬼等着我。”

【上面的，说的是桑吗？桑现在在直播哎，我看了，确实有那个小哥哥。】

“今天先下播了，明天再见吧。”

【？？】

曲墨一声轻笑：“等的就是你。”

游戏界面上的小术士顺势拿出一张符快速的贴到女鬼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