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虫。”

她捂着耳朵跑呀跑，跑过了客厅，跑过了庭院，跑过了学校。她好像跑了很远，跑到了爱丽丝的小屋。

“你就是野孩子！你的爸爸妈妈才不要你呢，你这个竹竿虫！”

她挣扎的起身，那小男孩又把她推倒在地。

她被小男孩推倒在地。手腕和侧脸被沙子隔得生疼。

“野孩子。”

她从男生的鞋子边看到一旁的小路上有一双漂亮的红皮鞋，她又往上看，看到熟悉的脸，女生大而亮的眼睛盯着她，过会儿奇异的眯起眼睛笑了。

她听见女孩说道：“你就是。”

那小屋很漂亮，到处都是亮晶晶的小精灵，争奇斗艳的花朵。绿油油的田野，宽阔的平原，远处还有小牛和小马。

“你就是。”

“你就是。”

她围着小屋开开心心的转了好几圈。等到爱丽丝从小屋里出来，露出那张脸。她才又僵硬的停下来。

她听到爱丽丝说。

“阿砚。”

那扇门打开了，门里正在过生日的三个人其排排的转过来，带笑的脸僵硬无比透露着诡异：“你就是。”

“来了。商锐这家伙可是在直播，你给点力啊。”

曲砚习惯性的看更新的内容：“知道。”

没过一会，她就被拉进三人小分队。

她看了眼左右两边的一男一女的头像，眉心跳了一下。

果不其然，一会就听到有男声轻声说道：“不是情侣，是发小，怎么可能，我喜欢E，不喜欢A。”

王菲儿显然被刺激到了，她骂骂咧咧的开了全部麦：“说什么呢骚狐狸？我有E你有18吗？”

曲砚置身事外，默默的选了个李信。

商锐做直播挺久了，各种骚操作，各种秀也做过了，最近没什么素材，又苦于上分，才想着拉她们两个过来。算是给直播间增加点乐趣。

这把王菲儿依旧选了最拿手的小乔，而商锐在最后一秒选择了大乔。

曲砚默默地勾唇。

“哎呀，说什么了，人家不是姐妹啦，大乔只是比小乔更大点。”

“贱狐狸，下把solo,老娘用扇子扇肿你的嘴！看还能不能排出屁！”

曲砚默默地二线压塔顺便Firstblood。

“李信？哦，这是AA她的朋友，眼熟吧，嘿嘿嘿，这我之前的号。已经卖给AA了。谁呀？谁一起玩？Witch？不认识......”

“臭狐狸过来送我回家！！！”

曲砚纹丝不动，她在等机会。上路的打野已经打大龙到最后一滴血了。

是时候了。对面打野韩信被大龙一掌拍飞。

她续了个一技能猛地跳进坑里，又瞬间接了大招。

“YouhaveSlainedanenemy.”

刚下来的韩信被一刀劈死，龙也被曲砚抢到了。

“干得漂亮。”王菲儿率先发了信号。

风姿逍遥（韩信）：你等着。

曲砚没怂，所实话，自从她玩了这个游戏，很少有不针对她的敌方，放的比这更狠的话的也有。

她随手打了敌方上野后蹲着小鸟旁的草丛里一动不动。

跳脱的韩信转了一圈都没野准备过来吃河蟹。

刚要过来草丛里就窜出来成魔的李信，追着他跟不要命一样打点他半管血，李信自己也剩两格，韩信被激怒了，他随着前面的李信跑，势必要取下他的狗头。

曲砚不着急，她进了草丛瞬间换大，连着韩信过来正好，放大将韩信最后半管血也给劈没了。红头发的韩跳跳丢盔卸甲倒在地上。

风姿逍遥（韩信）:艹

“什么？李信是小姐姐呀。小姐姐也可以要女朋友？喂？我这么帅的男生还在这呢，？玩大乔的男生怎么了？啊？没有安全感？”

王菲儿笑的咯咯直叫。她终于扬眉吐气：“咋地了，我们家老砚身高178，还学过格斗武术，打起人一个顶三，就你那小身板，都不够老砚来练习呢。”

“说什么呢小矮子，我还180呢，怎么了没呼吸过160的空气？别生气，我也没闻过。打架谁不会，你这种小矮子，我按着头你就碰不到我了。”

“老娘162！！！！！”

曲砚没吭声，听到武术时却又一顿，技能被韩信挑断，她来不及反抗。只能冲着灰掉的屏幕发呆。

风姿逍遥（韩信）：就这？菜鸡！

“这臭家伙？说什么呢？敢欺负我家老砚！”

王菲儿闹哄哄的一上，整场追着韩信跑。曲砚把上路推掉之后，就时不时中路帮小乔，韩信一过来就是两个人混着打他。

一局下来玩韩信的人骂骂咧咧，一直在弹幕上输出。搞得商锐也来了劲。配合王菲儿越塔放二技能，等这边韩信被打死，另一边也回城了。

曲砚还是猥琐流，她睚眦必报。无数次出现在韩信身边的草丛，致力于一刀劈死韩信。搞得打到最后韩信都有PTSD了，离草丛几丈远。

这把打下来三个人爽爆。对面的韩信加了她好友，说是solo.曲砚没兴趣，点了拒绝。

谁知道这人跟疯了一样不间断的发好友信息。没办法，曲砚和他单开了把李信，五分钟结束。又等着王菲儿和商锐新开了一把。

下午五点，她送王菲儿坐上了飞机。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吃完饭了。三个人坐在沙发旁边说话。一打开门曲砚就愣住了，三个人都望着她。

这一幕和梦里的惊人的相似。曲砚点点头算是打声招呼，转身往楼上走。

“砚砚，你过来一下。”

曲砚停下步子，坐到较远的沙发上。

“你的成绩下来了吧？”

曲砚有些发愣：“恩，下来了。”

李秋红没有察觉到她的紧张：“应该考的不错吧？”

曲砚摸了把裤兜，从里边掏出一张纸递给李秋红。

“语文119，数学136......”

曲砚搓了搓大拇指，她盯着被李秋红展开的纸。

“阿砚？你吃饭了吗？”

曲砚没看她，点点头。

曲毅听了一会成绩：“可以，考的不错，我正好再跟你妈看你姐姐的成绩单，她的数学不太行，你这几天正好在家，帮她补习一下吧。”

“......”

“好。”曲砚满身的紧张因为这句话又疏散来，她屏蔽内心四处流动的酸麻：“没什么事我上楼了。”

“去吧去吧，准备下东西，明天就开始吧。过些天还要走亲戚呢。”

曲砚一步步的跨上□□，她在最后一层□□回头。

沙发上的三个人坐的很近，李秋红正拿着曲墨的那张成绩单亲密的和对方说这话，曲毅虽然看着电视，但也会时不时的插两句。

她随后低头看了眼被放到一旁的纸张。

真丑。

转身的一瞬间，本身仔细听着李秋红说话的女生回了头，精准的找到了她的位置。

曲砚瞧见她眯着眼睛对着自己笑了。

她满身冰冷，落荒而逃进了自己的卧室。

————

【来早了，今天魔女姐姐干什么呢？】

【应该是画画吧，我看见姐姐开PS了】

【想看姐姐直播恐怖游戏......】

【楼上加一，我也是！！晚上看直播很刺激的！！】

【我不贪，姐姐做什么都行。】

【我猜把大的，姐姐打王者】

【可，这是我第一次见姐姐翻车】

【hhhhhhh,我也，第一次见到有姐姐不会玩的游戏。】

等曲墨准备好手绘板，弹幕已经说了好几条了。

她清清嗓子：“今天不打游戏，画画。”

手绘板连好电脑，她轻巧的随意打了形，不一会女孩的脸就出来了。

【感觉姐姐画的都是同一种类型的女孩哎】

【这个神奇的起稿，我服了】

【清冷孤傲，爱了爱了，大大上次还画了射箭。就当连续剧了】

曲墨画画的时候很少看弹幕，她一笔一笔的用笔刷描着眼睛的轮廓。电子绘画不像手绘，下笔的时候没有实体感，但操作起来十分容易。等她醒过来神，女生的头部就画好了，原本带着疏离的高冷感瞬间被脸侧的几根凌乱的发丝打乱，她提着笔又画了根发丝轻轻的搭在女生的唇上，又冷又欲。让她想起那人冰冷的嘴巴亲吻着她的脸，最后炙热的舌头轻轻的舔舐她的下巴。

“真可爱。”

【我听见了什么？】

【真可爱？姐姐果然是睹画思人吧，这画的是姐姐喜欢的人对吧对吧。】

【前面的，我作证，姐姐直播以来就画过这一个人，我也表示怀疑。】

曲墨看了眼弹幕没说话。

当时只不过逗逗这人，毕竟一个月没见了，小狮子还妄图脱离她的视线，让她有些生气。她生气了，对方也别想好过。

没想到曲砚的气性这么大，她没反应过来就被亲了。

她竟然还不排斥。曲墨伸手点上屏幕上的唇。

还真是

可爱。

“这条辅助线应该加在这里，这样这个画面能切割出来个菱形，对于求知∠A的度数更快一点。”曲砚又一遍再图纸上画出那个图形。

对面的女生扎着双马尾，摇了摇头，额头前的刘海顺势掉到眼睛旁边。女生扒拉一下，又把刘海揽到耳后。

“算了”曲砚看了眼手机，“先休息一会。”

说完这句话，她拿起手机走到一边。

手机上是王菲儿给她发的视频。

这把稳赢：[骚狐狸新出的视频，快看，好多人叫你老公。]

这把稳赢：[红包]

曲砚没点开看，她把红包领了，冲了两杯茶又走过去，一杯放在曲墨旁边。

曲墨有些高兴，抱着水杯说：“谢谢阿砚。”

曲砚没说话，她看了眼微信余额。

“阿砚，你最近......是不是在攒钱？”侧脸被喷了一口热气，带着清新的薄荷味。

曲砚猛地转过脸，嘴角擦过女生的侧脸。

曲墨往后仰，脸上带有红晕:”对不起。”

曲砚刚要发作，又被这句话打败：“不要进我房间。”

女孩的脸更红了，羞愧不已：“阿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看你的东西的。”

曲砚别过脸不看她：“以后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

“......”

“阿砚，你攒钱做什么？我这里也有，你要用了我就给你。”

阳光跳跃在女孩发梢，时常冷着的脸也被阳光照射而带有橘色的暖意。

许久未见答话。曲墨无聊的准备换个话题。

“自由。”

坐在沙发一旁的女生看着手机屏的姿势一寸未变。仿佛刚才那两个字是她的幻想。

曲墨饶有兴致的看着女生的侧脸：“阿砚，你是不是......讨厌我？”

她看见女生滑动着手机的手指停顿。

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今上午曲毅和李秋红就去打理公司的年终年会。

事实上，他们两个人都很忙，一个是董事长，一个是总监。唯一抽出来的时间就是用来陪曲墨。

如果说他们两个的时间会是一个刻度表，那么工作至少占他们两个人的百分之七十，曲墨占百分之二十五，剩下的少得可怜的百分之五是其他。而曲砚就是其他中的一项。

她转过头，盯着女生。

“曲墨，我知道你能听懂我说的什么。我说，我不和你争了，人都是你的，家也是你的，我想离开了。”

不争了。

她真的什么也不想争了，她是曲毅和李秋红的亲女儿，她是曲家的亲孙女，亲后代。

但她什么都不想要了，这么多年过来。

她真的都不要了。

“你的手臂现在恢复的不错，我保护了你十四年。该结束了，高考过后，我就会和家里断开联系。我们，不通来往。家是你的，我不要了。”

曲砚看着对面的女生，她每说一句，女生的眼睛就红一点，连带着她说完，曲墨的泪水就止不住的流出来。

她没有管，自顾自的说出憋在心里已久的话：“小时候我很谢谢你，但是现在想想，我还不如当时就死了。死在那里，是最好的选择。”

她如果死在那里，曲墨的手臂不会受伤，这些年也不用一遍遍做复健，画画也不会那么吃力。

而她，说不定因为英勇的行为，在有些时候能被曲毅和李秋红放在心尖上思念。

比现在好太多了。

曲砚把所有的做题详细的过程写了一遍在纸上，放到桌子上就上了楼。

一直到晚上肚子饿下了楼。

曲墨还在之前几个小时在的位置坐着。她的眼睛已经肿了一大圈，红红的像只兔子。

曲砚当做没看见，先打破了僵局：“饿不饿。”

曲墨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

“出去吃吧。”曲毅和李秋红忙着开晚会，估计很晚才能回来。

她和曲墨去了小区的一家面馆。等吃完饭院里已经很少有人了。

风刮得很大，她和曲墨的鞋子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

她迎着风转头想确认曲墨的状态。谁知刚一回头脸上就触及一抹柔软转瞬即逝。

曲砚有些发愣，留在脸上的湿润被风刮得变凉了。

“你在干什么？”她用手擦了擦脸，带着微凉的寒意质问。

面前的女生眨巴着红肿的眼睛：“阿砚，这样做你会喜欢我吗？”

曲砚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女生有些害羞，却又故作执着：“因为阿砚这样对我，我就很开心，很喜欢，我希望阿砚能喜欢我。”

曲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好，她只能擦擦脸，往前大步走：“不用这样了。”

但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惊呼声。

她急忙转头，看见女生捂着脚踝坐在雪地上。

“阿砚，你可不可以走慢点，地上好滑。”

曲砚气急又无奈，她几步走到曲墨旁边，一把把她扶起来。

“还能走吗？”

女生试了一步，就嘶的一声捂住了脚。

“伤到脚了......”

曲砚没办法，她郁闷的蹲下身子：“上来。”

等女生上了她的背，她把人往上颠了一颠，就往家的方向走，背上的人靠在她的颈窝，一动不动，呼出来的热气扑在她的脖子里，一冷一热弄得她好不自在。

“阿砚”

“......”

“你可不可以喜欢我？”

“......”

“既然你要离开了，咱们两个可不可以和好。”

“我不希望你走之前，我们的关系还是这么差。”

“......”

“好。”

曲墨看着女生的耳朵，红彤彤的，白红相间的颜色甚是好看。

她回过头望向后边，原本的两排脚印变成一排。

还真听话，听话的让人不想放手。

王菲儿点了点旁边的行李箱：“我明天就要飞海南了，这边太冷了遭不住，老王他们都先去了，我这是为爱留下来款待你一日。”

曲砚本来也是调侃：“上号吧。”

“哎，我说，你能不能别每次出来都说要跟我一起玩？你这样会搞得李阿姨和曲叔叔对我的风评变差！到时候你学习成绩下降了，说不定这口锅要盖我身上。咱俩打游戏之前要不要先撸把五三？”

曲砚捏了捏鼻根，好久没做噩梦了，做完了噩梦她怎么也待不了家里。索性就找了借口出来了。

冬天的沙子很硬，最上边的一层还打上一层霜，又冷又硬。

“你放心，他们从来不管我。”

王菲儿有些唏嘘：“你的文字，我心疼。”

“心疼了多收留我两天。”

“野孩子！”

我不是。她在心里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