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内仿佛有一个粘稠、冰凉的东西四处乱窜，所到之处，全都提不起丝毫力气，且还带有刺痛与浓重的灼烧感，仿佛是有人拿着一根在火里烧过的针来刺他。

疼的他想立刻拿剑刺死自己。

“你好像有什么问题没问。”

“人太聪明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燎原狠狠捏住魏无羡的下颚，面容冷峻，“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我想问的：他到底还能不能回来？”

“燎公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将我做成骨寒吗？可是……”

魏无羡修长的手指渐渐抓紧了床单，低咳一声。

魏无羡清楚这一点，而且是非常清楚，但他并不想告诉燎原真相，便道：“不知。但燎公子大可以自己去找一找。”

咔嚓！

这完全就是任人宰割。

魏无羡微微凝眉，下颚处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而原本恢复常态的身体也逐渐发软无力，柔软似丝。

“呵，”燎原冷喝一声，松开捏着魏无羡下颚的手，“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他却笑道：“燎公子，现在我问题回答完了。该将我做成骨寒了吧？”

“夷陵老祖想的倒是挺好。”

燎原嗤笑一声，语气讥讽。

骨头捏碎的声音。

魏无羡的面色一变，苍白如纸。

燎原怎么会知道？！

他当初坠入无间地狱，饱受折磨的事？

见魏无羡怔住，燎原道：“你可能会疑惑我怎么知道的、害怕让别人见到自己最无力的一面。可惜可惜，我全部都看见了。”

魏无羡忍着疼痛，猛地从床上坐起，膝盖一点一点挪动，挪到燎原面前，扯住他的衣领，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确定？”

“当然。”

燎原一把拽住魏无羡的手腕。

“你可能会觉得不信，但这就是事实。”

魏无羡用力想收回自己的手，可燎原却越拽越紧，他低笑道：“燎公子，我发现你似乎在拖延时间。无间地狱，可不是谁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你又知道了，”燎原面无表情的松开手，站在床沿前，居高临下的盯着跪在床上的魏无羡，“但你进去过无间地狱，还杀了不少人。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你猜，如果一向铲奸除恶的含光君知道后。会不会铲了你这个恶呢？”

魏无羡身形一僵，垂着头，无力的辩解道：“可那是必须做的。”

“这话拿出去谁信？”

燎原嗤笑一声。

“无间地狱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出去，那就是杀了自己。”

魏无羡忽然用双手撑住身体，黑发顺着倾斜到了床上。大口大口呼吸，像是被人按进水里，那种要窒息的感觉。

他总算知道燎原要干什么了。

不是将他做成“骨寒”。

而是想让他一脚踏入黑暗，就不曾遇见光明。

魏无羡轻轻的笑了笑，哑着嗓子道：“燎公子真是高看我了。”

“别太谦虚，”燎原冷笑道，“我十分确定我没有高看你，毕竟……你可是那段黑暗岁月近千年唯一活下来的人。”

“我突然想通了，我应该让你生不如死后再做成骨寒。”

魏无羡没说话，只是缓缓躺倒在床上，发丝凌乱，大汗淋漓，薄唇抿起，像是一条细线，可此刻那根线在颤抖。

魏无羡掀了掀眼帘，轻笑声从唇里涌出。

燎原哈哈大笑，不是爽朗的笑声，而是阴森如鬼的一抽一抽的笑声。

“啧啧啧，夷陵老祖真是不错，以往的人可是无法在银渡手上讨到一条命。所以最后的结果都是……”

“活生生痛死。”

这个“他”，不管是之前魏无羡，狱刹口中所说，还是现在燎原所言，都指同一个人。

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