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看了她一会：“你都知道了啊。”

程笙笙说：“我如果没听别人说，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跟我说了。”

“对啊，你不知道吗？看了挺长一段时间的。上个星期才停下来。”

“她是在跟我分手之后那段时间去看的？”

程笙笙却停下来叫住他：“你说沈寂去看心理医生？”

程笙笙看他：“你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过你得焦虑症去看心理医生的事？”

“怎么不可能？”

程笙笙沉默了。章弦对她说：“老大真的比你想象得还要爱你。”

沈寂摸着她的脸，身子往前，又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这不是还没找到机会说嘛。”

“路上说了点话。”程笙笙走近他。

沈寂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床上：“说了些什么话？”

程笙笙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她问他：“你的焦虑症什么时候的事？”

沈寂说：“治疗是从我们刚分手那段时间。”

程笙笙说：“那你跟我分手是不是也因为这件事？”

他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就离开了，程笙笙沉思着，又回到了病房，看到沈寂坐在床上正喝着水。他看见程笙笙回来了，就放下了水杯，问她：“你去送他们，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沈寂抱紧了程笙笙。像是抱紧了他世界里唯一的柔软的光。他知道，今后，除了死亡，没有东西可以再让他们分开了。

在医院住了两天之后，沈寂躺在床上躺得感觉骨头都僵硬了。跟程笙笙谈了半天之后，她才同意去让他去找医生，办出院手续。

出院之后的沈寂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公安局工作，反正局长都已经给他放了那么多天的假，现在程笙笙又回到了自己的身边，让他一瞬间跳到工作状态是不可能的。

沈寂出院的第一天，在得到了程笙笙的允许之后，就到了她住的地方，忙活着非要把她的东西赶快搬到自己那里。程笙笙看他身体刚好，又在帮自己搬东西，说留着让自己收拾就好，她很快就会搬到他那里的。

但是沈寂却并不听她的，他似乎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收拾完了这一样，还要收拾另一样，直到他开始打包她的画，程笙笙终于劝他停了下来。这里好说歹说，也是她的画室，把东西都搬完了，以后还怎么画画。

“那我赶快买个大房子吧。最大的那个房间留给你当画室，你想在里面画多久就在里面画多久。”沈寂突然说道。

程笙笙皱着眉头看他，脸上露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她以为沈寂是随口一说，可没过多久，沈寂就把最后筛选出来的三套房子的照片拿出来给她看，让她选一套自己喜欢的。

“快点选，选完了我们还要去挑选家具。”

就这样，一个星期之后，新的房子已经敲定下来了。程笙笙刚重新回到沈寂家里住没多久，两个人又开始忙活着为新房子装修，布置家居的事情了。

但还有一件让程笙笙觉得很意外的事是，当她再次回到沈寂那里住时，原本觉得还会住在她以前睡的那个小房间里。但是后来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因为在搬家整理东西的时候，沈寂却把她的很多生活用品放在了他睡的那个房间里。

程笙笙问他：“为什么要把东西放在这里？”

“这个房间比较大。”

程笙笙看着他，沈寂说：“你以后就跟我睡在一起了。”

“你不是不喜欢我们睡在一起吗？”

沈寂笑：“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我们睡在一起了？”

程笙笙说：“那你之前也没有这样啊。”

“现在不一样。”

程笙笙怎么想都没想明白，到底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她默许地看着沈寂忙前忙后把她的东西都搬到他的房间来。看着自己的衣服一点点地把沈寂衣柜的空间给占满。笑着想，沈寂好像有点变了，不过具体变成什么样，她也搞不清楚。

刚忙完了搬家的事没多长时间，沈寂拉着程笙笙就要带她去家具市场，去布置他们马上要到来的新房子。程笙笙觉得最近太折腾，说要歇一会。但沈寂还是带程笙笙去了，对她说，先逛逛就是了，不着急布置的。

结果到了家具市场，他们两个推个小推车，逛得最欢的还是程笙笙。她拉着沈寂不停地看来看去，看什么都很喜欢的样子。因为提前没量新房子各个房间的尺寸，像床，沙发，衣柜很多大件的家具都没法买。她们只能先买着一些小的家居东西回去。

逛了很长时间，到最后该付账的时候，因为人多，收银台排了很长时间的队，程笙笙跟沈寂两个人在推着购物车一边说着话，一边小步往前挪着步子。

在他们前面排队的是一个男生，他一只手抱着一个很大的盒子，另一只手还在把着购物车。正好旁边有个人从他身边经过，他身体一歪，手上抱着的那个很大的盒子就掉在了后面他们的购物车里。而里面的碗叠也都掉了出来。不过程笙笙他们的购物车里下面放着的是比较柔软的枕芯，碗碟并没有破。

“对不起对不起……”那男生回身在她们购物车里收拾着东西。

“没事。”程笙笙也帮他捡着。

那男生是个很健谈的人，在捡东西的空挡里也能跟程笙笙聊很多，不知道是不是程笙笙的错觉，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是直勾勾的。

递给她碗碟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无心之举，程笙笙感觉自己的手被摸了一下。她吓得赶紧收回手，赶忙转头看了身边的沈寂一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男生说。

沈寂的拉过来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磨砂着:“没事。”

程笙笙又去看沈寂，发现他的表情倒是很平静，跟他们以前关系最僵硬的那段时间里，沈寂看自己跟别的男人走在一起的时候脸都是臭着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结完账，沈寂拿着东西，程笙笙挽着他的手臂，问他：“你刚才怎么不生气了？”

“有什么可生气的，你是我女朋友啊。”

程笙笙笑：“你现在都不吃醋了吗？那万一以后我真的跟某个男人跑了怎么办？”

沈寂停下来看她，表情很严肃也很认真：“虽然我不会阻止你，但是你还是不要轻易就说这种话。”

程笙笙感觉自己说的话好像吓到他了，踮起脚尖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安慰他：“好啦，放着你这么好的男人不要，我干嘛要跟别的男人跑？”

从家具市场回来后，等程笙笙和沈寂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她洗完澡之后原本习惯性地就想回自己原来的那个房间住，但刚走到房间门口，就被后面的沈寂拉住了。他问她：“你要去哪？”

程笙笙看着他，想了好一会，才说：“我忘了我不在里面睡了。”

沈寂握着她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走：“你以后的房间是和我睡在一起。”

程笙笙在后面笑看他：“你这个样子让我好不适应。”

“为什么不适应？”

程笙笙摇摇头，说：“不知道，但就是感觉好像不一样了。”

她坐在床边，见沈寂出去了。程笙笙以前没睡过他的床，现在左右按着，总觉得很新奇。她走到床的另一边，，拉开被子试着躺了进去，好像比自己之前睡的那个床要柔软一点。程笙笙正打算睡下，见沈寂拿着一叠资料进来了，于是问他：“你还有工作吗？”

沈寂坐在床边说：“嗯。明天开会需要的文件还有一些没看。”

“你以前不是直接在书房看的吗？”她趴在床上问他。

沈寂看着她：“就只有几页报告，用不着在书房的。”

但是程笙笙没有想过，以后她跟沈寂的卧室慢慢堆积着各种文件。都是用沈寂用这样的借口说的。他总是习惯于半靠在床上，一只手与程笙笙的手十指紧扣，另一只手淡然地翻着文件。对于沈寂来说，书房太过冷清，只有有程笙笙的地方才有温暖。

有了温暖的地方，又何必要去冷清的地方呢。

沈寂说：“我以后不会赶你走的。要赶也是你赶我走。”

程笙笙扑到了沈寂怀里，瓮声瓮气地说：“我不会赶你走，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要说让对方离开的话。”

沈寂说：“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摸了摸程笙笙的脸：“主要是，我不想再伤害你了。觉得你跟我在一起太受苦了。”

他笑着看程笙笙，手擦着她眼角的泪滴：“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他叹了口气：“不过现在好了，都结束了。”他看向程笙笙：“好了，你回去吧，我该跟上他们了。”

程笙笙用手擦了一把眼泪，抬眼看他：“我跟你在一起不受苦。”

能跟沈寂在一起怎么会受苦呢，明明是那么幸运的事情。

她说：“你要知道，无论你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以后，就算就赶我走，我也不走的。”

“对啊。好像是焦虑症什么的，他就是跟你分手了才会变成那样的。”

“不可能。”程笙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