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笙笙说：“可我真的很怕你某一天早上醒来，又跟我说一次，觉得我们两不合适，要我们分开。万一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结婚了，那我们又要离婚吗？”

“不会的……不会的。”沈寂摇着头说：“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你不甘心？”

“我很痛苦。”

“跟你结婚的人原本是我。”沈寂说。

沈寂说：“能跟我结婚的人，只有你一个，我没想过别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程笙笙分不清楚是沈寂的身体在发抖，还是她的身体在发抖。她只感觉到沈寂的头紧紧靠在自己背上。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你……我不想你离开我……”沈寂说话的颤音听着程笙笙心疼。

“再给我一次机会……回来我身边吧”程笙笙这下听得很清楚，沈寂的声音在颤抖。

程笙笙的眼睛看着远处空白的墙壁，她明明等这一句话等了很久了，但此刻听着她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如果你是因为把我当成一个可以结婚的对象，我觉得我们还是没有必要在在一起了。适合跟你结婚的人选有很多，不只有我一个。”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这样的话？”

程笙笙缓缓翻过身去，沈寂依然在搂着她，他似乎有点不太适应她的突然靠近，眼神闪烁着，就要躲开。

但程笙笙看到他发红的眼眶，她弯曲的指节碰到了他眼底那一点柔软的肌肤，有温暖的水滴在她自己手指尖晕染。

“你不是说，我们在一起不合适吗？”程笙笙忍着眼泪。

沈寂说：“需要的。”他心里的负罪感没办法卸下来，毕竟程笙笙是他从别人的手里夺回来的。

“我没有男朋友，也没有跟谁要结婚。”程笙笙说。

沈寂几乎立刻就看向她，程笙笙又说：“真的。我跟你说我又交了男朋友，是在骗你。”

“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你不来找我，我以为你要忘了我了。”程笙笙看他：“黄蓓蕾跟我说，让我这样跟你说。她说，如果你还喜欢我的话，肯定会有反应的。”

“但是你什么反应都没有。”

沈寂说：“我不是没有反应。”

程笙笙说：“嗯，你只是反应迟钝了一点而已。”

她窝在沈寂的怀里，又让他抱了一会，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没有人想打破这不容易而来的宁静。毕竟，这样的时刻距离以前真的是太遥远了。

周围很安静，程笙笙以为沈寂睡着了。他起头看他，发现他还在专心地看着自己，她对上他的眼神，问他：“你怎么还在看我？”

沈寂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他仍旧还是看着她，程笙笙躺在他的怀里，漫长的半分钟过去了，沈寂轻声说：“笙笙，谢谢你。”

程笙笙愣了一下，她问他：“谢我什么？”

“什么都很感谢。”

沈寂觉得，能认识程笙笙大概是自己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感谢她能来到自己的世界里，感谢她愿意参与进自己的生活里，还感谢在自己离开她那么久之后，她还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

沈寂疲乏的情感生活，都是因为有程笙笙的出现，而日复一天变得丰富起来。

“好了，起床吧。”程笙笙说却被他着突如其来的深情弄得无所适从，她笑了笑，推了一下他的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去看沈寂，说：“你是不是现在应该回去医院，我都把你从医院跑出来这件事给忘了。”

“你怎么知道我从医院里出来了？”

“你同事章弦给我打电话了，说让我去看看你。”程笙笙笑了一下：“他还劝我们复合来着，看我的眼神感觉好像你少了我就不能活了一样。”

其实也没差多少，毕竟这些时间自己真的是跟死过一次。沈寂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想着。

程笙笙想到了他昨天身上浓重的酒精味道，问他：“哎，对了。你昨天都已经在住院了，为什么还要出来喝酒？跟谁出去喝的？”

“我没跟谁出去，自己喝的。”

“自己喝也不行啊，你都生病了，为什么还要从医院跑出去？还要喝酒？”程笙笙说：“不行，你现在赶紧再回医院去吧，把身体养好再说。”

沈寂坐在床上看着程笙笙为自己担心焦急的脸色，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拉住了她的手，在她嘴上吻了一下：“我不用回去，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

“什么没事？医生说你没事，那才是真的没事。”

她站起来，对他说道：“一会洗个澡，我陪你再去一趟医院。把身体养好了再回来。”

“我在你这也可以养身体。”

“在我这和在医生那能一样吗？”

沈寂看着程笙笙又想笑，但笑着笑着心里又冒出了一股酸疼的感觉，是那种被某种物质充盈，胀得发疼的感觉：“我真的没事。”

程笙笙总是这样，会担心他很多事情。出了一点小事都要担心，还反反复复地要说上半天。

但他还是执拗不过程笙笙，硬是被他推着进了浴室，然后又拉着他的手回了医院。

沈寂被程笙笙逼着，在医院里又住了两天才回来。中间他们调查组的几个同事来看过他，那个时候程笙笙正坐在病床边，给他削苹果吃。他们看到她，都很惊讶。

看他们两之间那氛围，谁都能看的出来，他们两个肯定是又在一起了。

现在跟程笙笙在一起的沈寂，跟之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后来，程笙笙去外面给沈寂接水的时候，陆承恩跟沈寂打趣说，让他把握好机会，不要再跟程笙笙分开了。别再搞成之前那样，弄得一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跟着他担心。

沈寂说：“不会的。”

在一旁站着的韩新寒笑着：“下个月十五号是我跟女朋友的婚礼，本来还想着你跟程笙笙去不成了，现在一看，还不晚。”

方如斯说：“老大，你最近好好休息，局里的事情最近有我们呢。”

陆承恩在一边听着又不高兴了，他碰着方如斯的肩膀：“跟我说话，怎么没见你那么温柔啊。”

方如斯揪着他的耳朵：“因为我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脑子总想些别的。”

陆承恩捂着耳朵哀嚎出声，在病房里凄惨地叫着。许桑桑给了他一手肘：“这里是病房，你能不能老实一会。”

程笙笙端着热水壶从外面回来，陆承恩回头看，打趣道：“哎呀，嫂子来了。”

程笙笙被他的这个称呼，弄红了脸，低着头把水壶放在桌子上。

他们几个同事又闹了一会就说要回公安局了。程笙笙站了起来，说道：“我送送你们吧。”

陆承恩说：“送什么送啊，你还是乖乖留下来陪着我们老大吧，不然回头老大又要怪我们。”

程笙笙回头看了一眼沈寂，他在对她笑着。“没事的。”程笙笙还是跟他们来到了病房外。

他们又跟自己说了几句别送了，在走廊上摆了摆手就走了。和程笙笙走到后面的章弦笑着说：“没想到你跟老大这么快就重新在一起了。“

程笙笙不太好意思：“话都说清楚了吗。”

章弦说：“真的，老大跟你分手的这段时间，你都不知道我们对他改观多少。他天天都要跟心理医生联系，每天也都不回去睡觉，跟以前一样，天天在沙发上睡。”

他叹了口气：“不过现在好了，都结束了。”他看向程笙笙：“好了，你回去吧，我该跟上他们了。”

“是我有错在先，他生气也是有情可原的。他要怪罪的话，就怪我一个人头上，这是我应该承担的后果。如果他要补偿的话，我也尽力都会满足他。”

程笙笙轻笑：“傻瓜，你不用补偿他什么。”

她说：“你以后不可以再把我赶走了。”

沈寂看她，程笙笙说：“我只再给你一次机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如果你再赶走了我，我就真的不回来了。”

“为什么不想让我跟他结婚？”程笙笙问他。

那一刻，沈寂看她的眼神，程笙笙永远都不可能会忘。她看着他好像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喘气的样子，眼睛直盯盯地看着自己，像是被困在栅栏里凶猛的猎物，看到了喜欢的事物，乖乖地归顺，伏在地上趴着的样子。

程笙笙想，他这个柔软的样子，大概只有自己看到过吧。

沈寂说：“那你要赶快跟你……男朋友把事情说好。”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用一种急切的眼神看她：“如果你不知道怎么说的话，我去找他。”

沈寂说：“我知道我昨天不应该那样对你，我不应该打扰你的生活，但我忍不住……我不能看着你跟另外的人在一起，我也不想听你说你要跟另一个男人结婚的事。之前见面的时候说，说要祝福你们的话，也都是假的。”

“可你都已经不要我了，为什么还不要我跟别人在一起？”程笙笙咬着嘴唇，眼睛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