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拨开枪栓，杀意已决。

“艾迪大人！”

“小子，你也在？”

一把手枪隔着维生舱的舱面，抵在艾迪的眉心，他决绝的眼神仿佛在宣读自己仇人的死亡宣言。

顾不上什么体态言表，我冲进艾迪地房间，生怕林夏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这句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深知他此行的目的，只不过，艾迪对我还有所保留。在林夏杀掉艾迪之前，我还想从艾迪口中得知她找我的缘由。

“好好好，先把枪放下，有什么事不能商量？”

慌张的k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颤颤巍巍的样子已经让我不忍直视。

听他的语气，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杀人解决不了问题！”

“你……”

突然闯入的k让林夏不知所措，他惊讶的表情似乎表明之前他并未预料到会有第三人插足。

“哈哈哈哈，妮子，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收留人造人的习惯。”

“小子，我知道你善心大发，可我不一样，这张老狐狸的嘴脸可骗不了我。”

“我为什么要改变？只要那群作威作福的混蛋不死，我的信仰永远不会动摇。”

“你的信仰？你哪有什么信仰？老实说，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挺过来的。”

“你不必知道，将死之人不需要明白太多。”

“哈哈哈哈，将死之人，谁又不是呢？我的确会死在你的枪下，但你又会死在手里呢？”艾迪虚弱的声音夹杂着不合时宜的大笑，本来僵持的氛围在这种意境地搅拌下更加瘆人，“哈哈哈哈哈，或许，你早就死了，死在那次事件里，死在众人的唾骂声里，死在世人逝去的记忆里。”

“嘭！”

林夏扣动扳机，却没有击穿艾迪的维生舱。子弹接触过的地方只有很小的一个裂隙，微不足道。

“放下枪！我警告你！”

k终于掏出手枪，对准林夏。

“哦？对你的父亲，你就是这种态度？”

“放屁！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人造人创造计划我只是从夜莺口中略知一二，至此，林夏和k的对峙也倒是可以让我更加深入地了解这个惨无人道、背弃伦理的事件。

“你呀，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初执行命令的时候，除了战死和报废的人造人，你们都在现场，怎么到头来都忘了？还是说，艾迪修改了你的记忆？”

“你不要胡说！艾迪大人有恩于我，这是毋庸置疑的！”

“有恩于你？”听到k的发言，再瞅瞅无法动弹的艾迪，林夏收起手枪，径直走到他面前质问，“当初要不是我为你们争取到逃跑的机会，估计你们现在的坟头草都两米高！别在这儿跟我说什么养育之恩，艾迪那个小妮子只不过是良心发现，心中有愧。”

“那又怎样？她收留了我，给了我住处和工作，你呢？”

“我让你活了下来！娘的！”

林夏对艾迪的复仇因为k的打乱变得逐渐偏离目标。

“当年艾迪可是主张销毁全部人造人的，是我，是我不顾上头的威胁才把你们放出来的！你个白眼儿狼！我不知道她喂你吃了什么迷魂汤，但你必须清楚，我才是你的父亲！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急火攻心的林夏并没有意识到他刚刚的发言意味着什么。

“咳咳咳咳……”

维生舱内，艾迪有一次爆发出激烈的病态。

“艾迪大人！”

k一把推开挡路的林夏，跪倒在维生舱前，手忙脚乱地排查艾迪的病症，并以此来对症下药。

“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说呢？”

林夏不可思议地看着问出这个脑残问题的我。

“我是说，你是怎么躲避这处宅邸的警报设备的？一个原生人，在没有任何机体的协助下，闯入一座戒备森严的宅邸，还没有触发警报，确实让人好奇。”

“这是机密。小子。更何况，我是谁？我大脑里的技术和学识靠简单的机械改造可拦不住。”

“好吧，那我想知道，之前你为什么要趁我在州忻制药工作的功夫，远程掐断我的电源？”

“工作？原来你管入室抢劫叫工作。”

“不要岔开话题。”

“要问为什么的话，我说一时兴起，你相信吗？”

“我信你个鬼。”

“那你不信你问我做什么？”

“讲真，林夏，你耍泼皮无赖的样子真是欠揍。”

“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

尴尬至极的对话，两个脑回路清奇的清奇的家伙站在一起，准没有什么好事。

“艾迪大人，艾迪大人，艾迪大人……”

k撕心裂肺的、急促的呼喊声预示着艾迪的离世。

“艾迪大人……”

泪水顺着k的脸颊滑落在艾迪的维生舱舱面，可惜任凭他如何渴求，艾迪再也不会回来。

“我该走了。”

林夏整理衣冠，转身要走。

“从一开始，你就在演戏，对吧？”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以你的智商，想要抹除自己的仇人，应该不会这么鲁莽和冲动。”

“比如？”

“比如，你一早就知道普通的枪械无法打破艾迪的维生舱，对吗？”

见我咄咄逼人，林夏并未做出回应，他立起衣领，自顾自转身离去。

“不管这老头在想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凭借之前和他相处的经验，我得出如上结论。

“艾迪大人……”

k依旧哭的死去活来，看样子，我暂且不要打扰为好。

“倒是你，丝毫没有改变。”

硬是凭借意志力的加持，艾迪艰难地平缓疾病带来的痛苦。

“彼此彼此。”

艾迪没有睁开眼睛，尽管她的眼皮已经无法完全覆盖突出的眼球。

“林夏！”

“可惜了，如果那天你站在我这一边，人造人的下场也不会如此惨烈。”

“当初做出的决定，直到现在我也不会后悔，倒是你，咳咳咳咳……”

剧烈的干咳和身体抖动使艾迪的维生舱出现晃动。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难道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