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哭得太多，所以眼睛才红成这样？”她皱了皱眉头，想到了之前相见的时候，他哭得那么伤心，泪落得那么多。这几年来，他是不是哭过很多次呢，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偷偷地哭着。

他呢喃着道，“我只为圆圆而哭。”他的泪，他的哭声，都只是因为她而已！他说着，轻轻地抬起她的脚，为她脱下了鞋子。圆润的脚掌，置于他的掌心中，显得那么娇小。一瞬间，高小圆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每次他都喜欢为她脱鞋、穿鞋，把她的脚当成玩具般，玩得不亦乐乎。

“不要说其他的，这个时候，我要圆圆只想着我，只看着我！”他把她的头摁在了自己的怀中，华丽的声音如是说着。

温暖的胸膛，带着熟悉的气息，高小圆不觉失笑，她的玥玥呵，还是这么地霸道，可是……却也是这么地爱着她，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的爱却始终不曾变过。

“好好她……”她喊道，虽说女儿安全无忧，不过她还是想要亲手抱着女儿。

他的手按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摩擦着她的手心，“当圆圆被时空裂缝吞噬，离开我的那一刻，眼睛……便红了。”那一刻，他落下血泪；那一刻，他真正明白什么叫做痛不欲生；也是那一刻，无尽的后悔，几乎把他整个的淹没。

随着马的奔跑，夜风自耳边呼啸而过，高小圆的身子更贴近了凤玥几分，就像是以前那般，抱着他，便是一个天然暖炉。

不知道马奔跑了多少路，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少的时间，当高小圆被凤玥抱下马，当她被他一路抱着进了休憩的营帐后，才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就在她的身边。

他的目光怔然地望着她的脚，似乎也想到了相同的事，神色中蓦地竟染上了一抹落寂，“圆圆还是如以前这般，我却已经不再是‘陌上谁家年少’的模样了。”

她低着头，手指轻轻地抚过他的额发，滑落到了他的眼角处，顺着他眼眶的轮廓，一点点的抚摸着。曾经漆黑如墨的眸子，如今却殷红如血。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眸色竟变成了这样呢，宛如修罗地狱，看着这双眼，沉沦的是一片血海。

“眼睛，为什么会变红？”她轻轻地，却很坚持地问道。

高小圆只觉得心口一窒，当初成人祭的翩翩少年郎，如今却是征战天下的君王，岁月的磨砺，令得他的纯真不再，却多了更多的深沉和内敛。

可是……不论是哪个他，她都爱！当爱一个人，刻骨铭心，深到了骨子里的时候，才会明白，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都会爱着，只因为那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本能，一种割舍不了的。

“玥玥只是长大了而已，从少年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高小圆道，“再说，玥玥在变，我又怎么可能不变呢，比起以前，我可胖了不少呢！”自从生下了好好后，高小圆的体重从以前的90斤，飙升到了98斤，怎么减肥就是减不下来，于是只好认命，不过每次对好好谈起生育艰辛的时候，总不忘提起着8斤肉的负担。

烛光下，他眉目如画，蹲跪在她的膝盖边，仰头望着她。红艳的眸子，眨也不眨，像是要看尽她的每一处，把她与他记忆中的模样重合，就这样看上一生一世都不会腻。

她叹了一口气，双手捧起他的脸，凑上唇，在他的眉心处重重地啵了一下，“不会，我喜欢的，爱的，只有玥玥！忘了我曾经说过的吗？‘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除非以后你不要我了，否则我们这一辈子，就这样在一起了。”

他的身子猛然一僵，他怎么会忘呢？！无数个日日夜夜，这句话都不断地充斥在他耳边，如同魔咒一般。那是她最后对他说的话，而她最后举起匕首砍断冰柱的那一幕，他至死都忘不了！

“我要的，我要！”他急切地说道，猛地抱住她，把她压到了床铺上，唇急切地吻上了她的唇，挤进她的檀口中，吸取着所有的芬芳。这是她的味道、她的气息、她的温度……他的舌尖，一遍遍的纠缠着她的舌，怎么都不肯放过。

他怎么会不要她呢，他爱她若命，就算是死，都是要他的。凤玥死死地吻着高小圆，像是要把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承诺，都寄托在这个吻上。

吻得太烈，吻得她嘴唇开始发痛，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却还不肯松开口。

直到她忍不住想要抬起手推他的时候，她的唇，突然尝到了咸咸的味道，而她的脸上，是湿濡的一片……

高小圆点点头，“所以了，那个人已经是别人的父亲、丈夫了，我又怎么会喜欢呢，顶多只是……呃，有点欣赏罢了。”毕竟现代社会，24孝的老公，可是太难得了。

可没想到，他的眉头反而蹙得更深了，“如果那男人不是别人的父亲、丈夫，圆圆便会喜欢？”

“我喜欢圆圆胖点。”凤玥把脸颊贴上高小圆的肚子，隔着衣衫，感受着这份熟悉的体温，“圆圆还觉得我好看么？”

她微微一怔，却听到他继续道，“圆圆总是喜欢好看的男子，那个江江的爹地，也好看么？”

没等高小圆反应过来，凤玥已经把高小圆抱起，翻身上了马，调转马头，朝着城外军营的地方疾驰而去。

她想到了隔壁那位江同志圆滚滚的身子，不由得噗嗤一笑，却正对上了他微蹙的眉头。

高小圆扬扬眉，问道，“你知道‘爹地’这个词的意思吗？”

“该是父亲的意思吧。”凤玥答道。

“好。”她轻轻地低语着，就让她在这一刻，忘记所有的一切，只想着他，只看着他！

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肩膀，把她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