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一个魔咒害死了它——很可能是变形拷打咒。我多次看见别人使用这种咒语，真遗憾我当时不在场，我恰好知道那个解咒法，本来可以救它的…”

洛哈特的话被费尔奇的伤心哭泣打断了。他瘫坐在桌旁的一把椅子上，用手捂着脸，不敢看洛丽丝夫人。哈利尽管不喜欢费尔奇，此刻也忍不住对他产生了一丝同情。

想到这里，他急忙转身示意他们原路折返。不需要示意，哈利三人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或许连想法都是一样的。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整齐划一地转过身向另一边走去。可是另一边被围观的学生堵了个水泄不通，无法前进。他们被夹在了三楼走廊的中间。

在他们惊慌失措时，赫敏感到有什么东西硌到了自己的背。原来是一个门把手，她想也不想就对着锁眼使用了一个开锁咒。“咔嗒”一声，门开了。四人一拥而入，闯入了一间昏暗的房间里。

斯内普一定会追问他们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参加万圣节宴会等问题。就算实话实话，他也不会相信，一定会不依不饶，直到将他们开除为止。

洛哈特点燃桌上的蜡烛，退到后面。邓布利多把洛丽丝夫人放在光洁的桌面上，开始仔细检查。他歪扭的长鼻子几乎碰到了洛丽丝夫人身上的毛，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片仔细端详。麦格教授弯着腰，眯着眼睛细细地看着，脸也差不多碰到了猫。斯内普站在他们后面，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显得阴森森的。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就好像在拼命克制自己不要笑出来。洛哈特在他们周围徘徊，不停地出谋划策。

“你怎么知道？”

“你的眼睛是做什么用的？”托尼指着墙壁说“没看到墙上都是他的照片吗？”

“…我记得在瓦加杜古发生过十分类似的事情，”洛哈特说“一系列的攻击事件，我的自传里有详细的记载。当时，我给当地的民众提供了各种各样的护身符，一下子就解决了问题。”

“嘘！有人进来了！”赫敏提醒道，他们躲到了一个较为阴暗的角落里。

吉德罗洛哈特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三位教授，以及哭哭啼啼的费尔奇。他们一进来，照片上的洛哈特就慌慌张张地躲了起来。

照片里的洛哈特听到这话，忽然从相框两侧冒了出来，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洛丽丝夫人没有死，费尔奇。它被石化了，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清楚…”邓布利多直起身来说道。他对那只猫使用了一个解咒，然而没有反应。它还是僵硬地躺在那里，如同一个刚刚做好的标本。

“我知道是谁做的！”费尔奇尖叫道“是哈利·波特！”

罗恩这才抬头环顾四周的墙壁，只见上面挂着数不清的相框，照片中的洛哈特正狐疑地四处张望，不知道是哪里冒出的说话声。

“请允许我说一句，”斯内普打断了她的话，阴森森地说“据我所知，波特和沃德并没有来参加今晚的宴会，校长。这两个人一向视校规如无物，我认为应当将他们抓来问个究竟！”

哈利感到自己的手被攥的生疼，他知道托尼此刻非常恼怒。

“啊！你提醒我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他们收到了一个邀请，与罗恩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去参加尼克的五百岁忌辰晚会了。他们在路上碰到了我，特意向我请了假。不过你说得对，”他突然面向一个阴暗的角落，俏皮地眨了眨眼，然后又转回来对斯内普说“为了洗脱他们的嫌疑，我们确实应该找尼克来确认一下这件事。”

斯内普显得十分恼怒。费尔奇也是一样。

“我的猫被石化了！”他尖叫着，眼球往外突起“我希望看到有人受到惩罚！”

“只要没被证明有罪，就是无辜的。”邓布利多坚定地说“我们可以治好它的，费尔奇。斯普劳特教授最近弄到了一些曼德拉草，一旦它们长大成熟，我就会有一种药可以使洛丽丝夫人起死回生。”

“我来配制，”洛哈特插嘴说“我配制这种药不下一百次了，我可以一边做梦一边配制曼德拉草复活药剂——”

“请原谅，”斯内普冷冷地说“我认为我才是这所学校的魔药课教授。”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好了，我们回去吧。”邓布利多说“吉德罗，我认为费尔奇先生可能需要你的帮助，能否请你将洛丽丝夫人送去校医院交给庞弗雷女士呢？”

“当然，没有问题。”洛哈特微笑着将那只被石化的猫抱了起来。

终于，所有人都离开了。站在角落里的四个人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们一直站在那里，紧张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真想不到，”罗恩感到不可思议“邓布利多教授居然对斯内普撒了谎。”

“什么叫撒谎？”托尼对他的用词非常不满“那叫帮助！而且我们确实是参加了尼克的忌辰晚会不是吗？”

“可是他为什么帮助我们？”哈利也不明所以。

“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刻离开，而不是继续讨论。”赫敏提醒道。

他们确实离开了洛哈特的办公室，却没有回格兰芬多塔楼，而是被哈利带到了一间空教室里，他眯起眼睛看着黑暗中朋友们的脸。

“你们说，我是不是应该对教授们说说我听见的那个声音？”

“哈利，”托尼支持他这样做，不过不是所有的教授“我想我们应该去找邓布利多。”

哈利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件事太离奇了，邓布利多也未必相信。

“别说。”罗恩持反对意见“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即使是在魔法世界里也是这样。而且你根本没办法证明那个声音的存在，无法证明就不会有人相信，邓布利多也不例外。”

“可你们是相信我的，是吗？”哈利急道，罗恩的那番话说进了他的心坎儿里。

“我永远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你，哈利。”托尼的语气非常坚定，可是他的眼中充满了担忧，幸好教室里很暗，哈利没有看到。

“我当然相信，”罗恩也很快地说“可是…你必须承认这很离奇…”

“我知道这很离奇，”哈利说“整件事都很离奇。墙上那些文字是怎么回事？密室已经被打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噢，这倒使我想起了什么，”罗恩慢慢地说“好像有一次什么人跟我说过霍格沃茨的密室…大概是比尔吧…”

“我们回去吧，已经很晚了。”托尼打断了罗恩。

他们点了点头，一起走出了教室。在返回格兰芬多塔楼的路上，哈利问罗恩什么是哑炮。

罗恩捂住嘴咯咯笑了起来“是这样，实际上并不可笑，但放在费尔奇身上…哑炮是指一个人生在巫师家庭，却没有一点神奇的能力。哑炮和麻瓜出身的巫师正好相反，不过哑炮是很少见的。如果费尔奇想通过快速念咒函授课程来学习魔法，那他肯定是个哑炮。这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比如他为什么那么仇恨学生，”他看到哈利露出疑惑的表情，大笑着说“因为他嫉妒啊。”

托尼对哑炮没有兴趣，也不好奇。当然这和他知道费尔奇是个哑炮有关，他此刻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赫敏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你在想什么，赫敏？”

“我一定在哪本书里看到过密室的故事，”她说“明天我要去图书馆好好找一找。”

“你有哪天不去图书馆吗？”罗恩嘀咕了一句。

赫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中，还有不少学生在讨论洛丽丝夫人那件事。级长珀西看到他们回来，立刻开始询问起来。托尼把罗恩往前一推，让他去对付那个一本正经的哥哥，自己带着哈利回到了宿舍。

他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所有人进入梦乡。大概凌晨一点的时候，一个人悄悄地走出塔楼。

校长办公室内，邓布利多正翻看着最新一期的《今日变形术》，桌上还摆放着一些馅饼和三明治，以及一壶热腾腾的咖啡。

“晚上好。”一个小巫师的身影显现出来。

“请坐。”邓布利多头也不抬地说“我猜你在忌辰晚会上没有吃东西，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些食物，希望你会喜欢。”

“谢谢，阿不思。”托尼非常感激。不过，并非为了桌上的食物。

邓布利多没有接受谢意，而是合上手中的《今日变形术》，用歉意的目光对他说“我很抱歉。”

他们对互相所指，心知肚明。

“这不怪你，”托尼叹了口气“毕竟是我提供的情报不足。其实，我原本想带哈利来的，但是…”他摇了摇头“他担心你不会相信。这不能怪他，他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已经两次了。那两次我都在场，可是什么也没听到。”

“密室被打开了。”邓布利多担忧地说。

“马尔福和金妮…”

“马尔福先生和夫人去了国外。至于韦斯莱小姐，我没有在她身上发现任何异常。”

“为什么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也无法避免呢？”托尼十分沮丧。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话中有责怪的意味，对邓布利多连连摆手“我不是在怪你，你不要误会。”

“我没有误会，”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我知道你想改变那些事，甚至是阻止它们发生。”他亲自倒了一杯咖啡递了过去“但是你自己也说过，整体的走向不会发生变化不是吗？我们要做的也只是去改变，而不是阻止。”

“可是…”他双手握着杯子，忽然冒出了一句在邓布利多看来非常奇怪的话“该死的蝴蝶效应。”

“蝴蝶效应？”

“是指在一个动力系统中，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的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嗯…”他看到邓布利多一脸迷惑，便引用了美国气象学家爱德华罗伦兹对此效应的阐述“有一个比喻或许能使你理解起来更容易：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很有道理，比喻也富有诗意。麻瓜们显然不像我们中的一些人认为的那样不堪，不是吗？”邓布利多笑了笑，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你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微小的变化，是那只热带雨林中的蝴蝶。不但没能顺利改变你所知道的，反而使事情朝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对吗？”

他咬着嘴唇，表情痛苦地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说过哈利在这里过的并不快乐，每年都有许多麻烦找上门？”邓布利多好奇地问道。

“没错，我是这样说过。”托尼说。他不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不赶紧想解决的办法，而是问起了哈利。

“那他自己知道吗？”

“我认为起初并不知道，但是后来也有所察觉。”

“那他是怎么做的？”

“还能怎么做，当然去面对那些麻烦，哈利很勇敢。他…”他不再说下去了，而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邓布利多欣慰地笑了“别忘了，还有我。”

托尼也笑了。他不但解开了心结，也明白了该如何做——无论发生什么，他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勇敢地面对。

惟有面对，才能改变。

托尼没想到自己也有份儿，玩味地审视着这个胡乱攀咬的老饭桶。

麦格教授显得有些恼怒，声音比刚才又严厉了几分“我说过了，我们没有证据…”

哈利就像触电了一样，整个身子僵在原地。托尼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捏了捏手背，示意他冷静。

“费尔奇！”麦格教授厉声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波特做了这件事。”

要下楼时，托尼忽然停下脚步犹豫起来。他在想是不是现在就解除幻身咒，然后装作刚刚赶到这里比较好？或许还可以利用一下马尔福，和他打上一架。这样的话就有了不在场证明，自然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胎死腹中了，因为费尔奇和教授们来了，斯内普也在其中。

“是他干的，是他干的！”费尔奇唾沫四溅地说，肥胖松垂的脸变成了紫红色“你们都看见了墙上的字！他发现了——在我的办公室——他知道我是个——我是个——”他的脸可怕地抽搐着“他知道我是个哑炮！”

“二年级的学生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邓布利多坚决地说“这需要高深的黑魔法。”

“那就是那个沃德！”费尔奇似乎找到了真相，愤恨地说“那个二年级的学生。他是波特的好友，而且也有实力，我知道他前几天把几个学生变成了鼻涕虫！”

“这是哪儿？”罗恩问。

“洛哈特的办公室。”哈利干巴巴地说。